书城文化思想课堂-人性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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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人与宇宙(1)

奥德修在一切大地上呼吸行动的生物中,人类是大地所生的最软弱无能的,当上天给他们勇气,使他们手脚灵敏的时候,他们从不想将来会遭到不幸;可是当幸福的天神们降下悲惨命运的时候,他们也只好忍受苦难;他们的心情随着人神之父宙斯对他们的态度而改变。

摘自(古希腊)荷马《奥德修纪》XⅧ,131

歌队长尘世上的凡人呀,你们庸庸碌碌与草木同朽,好像木雕泥塑,好像浮光掠影,不能飞腾,朝生夕死,辛苦一生,有如梦幻,来听听我们鸟类的话,我们是不死的,长生不老,永存于大气之中,研究神仙之道的,来跟我们学习一切玄妙道义。

摘自(古希腊)亚里斯托芬《鸟》685

没有人会选择孤立状况的整个世界,因为人是政治生物,他的本性要求与他人一起生活。

摘自(古希腊)亚里士多德《伦理学》1169b18

人的躯体尽管会像禽兽一样死亡,并在许多方面比禽兽的躯体软弱,但是在人的躯体里,上帝的善和伟大创世者的天意是何等明显啊!感官和其他器官都不是人们自己安排的,人的整个躯体的外貌、体形和身材,它们如此被塑造不是表明,它是为有理性的灵魂而作的吗?人之被创造并不是像无理性的动物那样屈尊于地球;他躯体的形态、直立和仰向苍天,告诫他应思考天上的事物。

摘自(古罗马)奥古斯丁《上帝之城》ⅩⅫ,24

人的基本能力是思维的潜能或力量。这种力量不可能在一个人身上,或在上述的某一特殊团体的人身上完全实现,因此只有在一大批人身上,才能实现全部这种力量;就像—大批创造物才能正确地表现初始物质的全部力量一样,否则会有一种力量不同于初始物质,这是不可能的。

摘自(意大利)但丁《论君主制》Ⅰ,3

哈姆雷特人类是一件多么了不得的杰作!多么高贵的理性!多么伟大的力量!多么优美的仪表!多么文雅的举动!在行为上多么像一个天使!在智慧上多么像一个天神!宇宙的精华!万物的灵长!可是在我看来,这一个泥土塑成的生命算得了什么?

摘自(英国)莎士比亚《哈姆雷特》Ⅱ,ii,315

人只不过是一根苇草,是自然界最脆弱的东西;但他是一根能思想的苇草。用不着整个宇宙都拿起武器来才能毁灭他;一口气、一滴水就足以致他死命了。然而,纵使宇宙毁灭了他,人却仍然要比致他于死命的东西更高贵得多;因为他知道自己要死亡,以及宇宙对他所具有的优势,而宇宙对此是一无所知。

摘自(法国)帕斯卡尔《思想录》Ⅵ,347

畜牲绝不会互相羡慕。一匹马绝不会羡慕它的同伴;这并不是它们在比赛中彼此间没有竞争,而是那并不起作用;因为到了马厩里,就是最笨最蠢的马也不会把自己的燕麦料分给另一头的,像是人所愿望别人会对自己做出的那样。它们的德性是本身就自足的。

摘自(法国)帕斯卡尔《思想录》Ⅵ,401

人是多么的虚幻啊!是多么的奇特、多么的怪异、多么的混乱、多么矛盾的主体、多么的奇观啊!既是一切事物的审判官,又是地上的蠢材;既是真理的贮藏所,又是不确定与错误的渊薮,是宇宙的光荣而兼垃圾。

摘自(法国)帕斯卡尔《思想录》Ⅶ,434

现在要照我们的形象造人,按我们的姿态创造人,让他管理海中、空中的鱼和鸟,治理野地里的牲畜,和地球上一切匍匐在地,爬行的东西!

他说了这话就造了你,亚当,一个尘土的人;他把生命的气息吹进你的鼻孔,照自己的形象创造了你,你正像他,于是你成为一个活的人了。

他把你造成男人,但为传种继代,又造女人,作为你的配偶,祝福说,要繁殖,住满全地并统治它驯伏海中的鱼,空中的鸟,和一切在地上活动的生物。

摘自(英国)弥尔顿《失乐园》Ⅶ,519

人的本质是由神的属性的某些分殊所构成。因为实体的存在不属于人的本质。所以人的本质是某种在神之内的东西,没有神则它既不能存在,也不能被理解,或人的本质是在某种一定方式内表示神的本性的一个分殊或样式。

摘自(荷兰)斯宾诺莎《伦理学》Ⅱ,命题十,绎理

构成宇宙的存在物的各种等级,在上帝的观念中都只是作为同一曲线的许多纵坐标,它们极极相连接,它们之间不允许安排其他东西,因为如果这样的话,会表现出无秩序和不完满。人与动物相连,动物与植物相连,植物与化石相连,它们依次与肉体统一起来,感觉和想像呈现于我们的是完全无生命、无形的东西。由于连续性规律要求,一个存在物的根本限定接近另一存在物的根本限定,因而最初的一切性质必须相应地逐步接近最后的一切性质,自然存在物的一切等级必须形成—个长链,在这个长链里不同等级彼此密切相连,因而感觉和想像不能停留在任何存在开始或终结的某一点上。

摘自(德国)莱布尼兹《致某人的信》(1707年10月16日)

人,作为一个物理的存在物,是和一切物体一样,受不变的规律的支配。作为一个智能的存在物来说,人是不断地违背上帝所制定的戒律的,并且更改自己所制定的戒律。他应该自己处理自己的事,但是他是一个有局限性的存在物;他和一切有局限性的智灵一样,不能免于无知和错误;他甚至连自己微薄的知识也失掉了。作为有感觉的动物,他受到千百种的情欲的支配。这样的一个存在物,就能够随时把他的创造者忘掉;上帝通过宗教的戒律让他记起上帝来。这样的一个存在物,也能够随时忘掉他自己;哲学家们通过道德戒律劝告他。他生来就是要过社会生活的;但是他在社会里却可能把其他人忘掉;立法者通过政治的和民事的法律使他们尽自己的责任。

摘自(法国)孟德斯鸠《论法的精神》Ⅰ,1

人类可能有像联合证券公司和国家那样使人憎厌的地方,可能会有一些恶棍、傻瓜和凶犯,人类可能会有难看和枯槁的脸;但是,按理想说来,人类却是非常高贵和非常具有异彩的。如此堂皇而辉煌的生物,如果他身上有任何可耻的缺点,他所有的同胞就一定会赶忙跟他割裙,耻与其为伍了。我们内心感到的那种纯洁无疵的大丈夫气概(这是一直就存在我们内心的),尽管一切外形似乎已告消失,但是,那气概却还未受损伤,因而一旦看到一个勇气败坏的人那种赤裸裸的形象,实在真是教人悲恸欲绝。而且看到这么一副可耻之态,即使神明本身对这种自暴自弃的命星也无法掩口不加非难了。不过,我所说的这种尊严,可并不是帝王将相的那种尊严,而是那种没有被封官授爵的庶民的尊严,你将看到那尊严是闪烁在一举斧一投枪的臂膀上;那种平民的尊严,都是从上帝那里无尽无止地从四方八面照耀出来的。伟大的独行独断的上帝呵!一切民主主义的枢纽和轴心呀!它那无所不在的神通,就是我们的神圣的平等!

摘自(美国)麦尔维尔《莫比-迪克》ⅩⅩⅥ

普天下的野兽决不会痴心妄想,认为人类在疯性大发的时候,不会把它们大批杀害。

摘自(美国)麦尔维尔《莫比-迪克》LⅩⅩⅩⅦ

人是最名副其实的社会动物,不仅是一种合群的动物,而且是只有在社会中才能独立的动物。

摘自(德国)马克思《〈政治经济学批判〉导言》附录一

我非常确信,……我没有种族偏见,我认为我既没有肤色偏见,也没有信仰偏见。我所想知道的仅仅是,一个人就是人类——这对我来说足矣了;我不可能更坏了。

摘自(美国)马克·吐温《关于犹太人》

人绝对不是生物的君主:每一种生物都在同样完满的水平上,站立在人旁边。

摘自(德国)尼采《反基督》ⅪⅤ

人类生来有个倾向,就是:他想做的事情比他神经中枢已有现成准备的事情还多。

其他动物的行为,大多数是机械的,自动的。但人的行为数目太大,所以大多数都必须从艰苦的学习而来。因此,假如练习不会弄到完善,假如习惯也不能节省神经的和肌肉的能力的耗费,那末,他不免陷到苦楚可怜的境况了。

摘自(美国)詹姆士《心理学原理》Ⅳ

人类开始征服自然已有一万多年,人类若不彻底改变征服自然的思想,人类就没有希望。我否定人类主宰动物及使人类征服自然合理化的所有思想理论。今天人类需要重新确定自己在大自然循环中位置的哲学。

摘自(日本)梅原猛《学海觅途》第2页

人类既在自然之中,对立于自然,又在自然之外超越了自然。人类对自然的关系变化,起因于人类生命冲动中的“顺应自然的倾向”和“背离自然的倾向”这两种关系方式的差异。诚然,自然与人类的关系模式正是由这两种相反倾向的“间柄”而获得充实的。这种关系方式充实了生产方式,并在生产手段(工具及机器)中具体表现出来。

这两种倾向显现于艺术领域时,顺应自然之心化为“模仿自然之心”,成为写实性精神的支柱;背离自然之心化为“表现自我之心”,成为写意性精神的支柱。这两种精神在捕捉和表现同一个事象中形成各自独特的关系方式,人们称之为“艺术精神”、“艺术意识”或“风格”。而风格是通过“作品”,作为“形式”自我体现的。

摘自(日本)石田一良《文化史学:理论与方法》第2章第75页

风啊,你从我们身旁吹过,有时甜蜜而柔和地唱着,有时又呼啸而哀叹:我们听得见你,可是我们看不见你。我们感觉到你的抚摸,可是我们辨不清你的形状。你像一片爱的海洋,吞没我们的灵魂,却并不淹毙它们。

你和丘陵一起上升,和山谷一道下降,将自己散布在田野和牧场。你上升时气势磅礴,你下降时温文尔雅,你扩散时优美自如。你像一位仁慈的国王,对受压迫者亲切和蔼,对傲慢的强者严峻苛酷。

秋天,你呜咽地穿过山谷,树木响应着你哭泣。冬天,你挣断镣铐,而整个自然和你一道起来反抗。

春天,你从睡眠中醒来,仍然虚弱无力,田野却因你的微拂,开始苏醒了。

夏天,你隐藏在寂静的幕帐后面,仿佛被烈日之箭和炽热之矛击倒,已经死去。

你在晚秋时日,真是在悲叹呢,还是在嘲笑光秃树木的羞愧?你在冬天真是在发怒呢?还是在围着白雪装点的黑夜之墓翩翩起舞?

你在春天真是变得衰弱无力呢,还是为失去你的爱人、四季的青春而悲痛?

在那些夏日里,你是意外地死了呢,还是仅仅熟睡在果实的心脏里,葡萄园的眼睛里,或者打谷场上小麦的耳朵里?

你从城市的街道吹扬起并传播着瘟疫的种子;你从山岗飘送着花朵们芳香的气息。伟大的灵魂就这样忍受着生活的忧伤,默默地领略着它的快乐。

对着玫瑰的耳朵,你低语着一个她已解其意的秘密;她常常感到烦恼——接着又欢悦起来。这就是上帝对待人的灵魂的方式。

你时而踌躇不前,时而在这里或那里匆匆急行,不停地移动。这也就是人的心性,行动时才活着,怠惰下来也就死了。

你在水面上写作你的歌曲;然后你把它们抹掉。诗人创作,也是这样。

你从南方来,像爱情一样温暖;从北方来,像死亡一样寒冷。从东方来,像灵魂的抚摸一样温柔;从西方来,像忿怒和狂暴一样猛烈。你是像时代一样反复无常,还是从四面八方传递重大信息的邮差?

你愤怒地穿过沙漠,把无辜的旅行商队践踏在脚下,掩埋在沙丘里面。你可是那同一阵嬉戏的微风,黎明的颤栗在树枝和树叶之间,像梦一般轻快地掠过蜿蜒的山谷,那儿的花儿向你弯腰致意,芳草陶醉于你的气息而俯首低垂?

你起自海洋,用你的长发摇撼着大海寂静的最深处,你愤怒地摧毁船只和水手。你可是那同一阵柔和的微风,当孩子们在家周围玩耍时,爱抚过他们的卷发?

摘自(黎巴嫩)纪伯伦《主之音》第52—54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