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烹饪美食老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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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大白菜上宴席

“京华嚼得菜根香,秋去晚松韵味长。玉米蒸堠堪果腹,麻油调尔作羹汤。”

这是我昔时所写《京华竹枝词》中《咏大白菜》的一首,后面两句要稍作解释,“玉米蒸糇”,就是北京话的“棒子面窝窝头”,“糇”是“干食”的意思,把玉米面蒸窝头说成是“玉米蒸糇”,这是腐儒的酸气,这样一来就“雅”了;然重在下面一句,意为“大锅白菜汤,滴上些香油”。新玉米面蒸的现出锅的蜡黄喷香的大窝头,再配上一大碗白菜汤,热乎乎的,不仅果腹,而且在你饥饿难耐时,堪称是无上的美味,如果把大白菜切成棋子块,用粗盐曝腌一两个钟头,把盐水去掉,用滚烫的花椒油或辣椒油往里一倒,“刺啦”一声响,真是其香无比。白菜汤、窝头,如果再配一盘这样的曝腌椒油白菜,便更是妙不可言了。

当然,这是最普罗化的吃法,如果要高级呢,大白菜也完全可以摆在最丰盛、豪华的宴席上。清蒸鱼翅就常常要配一点雪白的白菜心子;满汉全席的凉菜中也少不了糖腌白菜心;全聚德的烤鸭子,在“鸭油熘黄菜”之后,照例是“鸭架烧白菜”。西来顺、东来顺吃涮羊肉锅子不仅白菜粉丝是必备的辅菜,而且最后一定要有一点酸白菜才解膻醒酒。

还有最堪人“山家清供”和“随园食谱”的是“江瑶柱蒸白菜”和“栗子烧白菜”。这两品佳蔬做法简单,而滋味无穷;蒸出来的汤像牛奶一样雪白滑膩,老年人食之,入口即化,正如施愚山诗中所说的“雪汁云浆舌底生”了。

当年北京的小饭馆卖一种名叫“醋熘白菜”的炒菜,极为经济可口。把白菜帮子用刀片成“骨牌”块。用花生油起油锅,大火,菜下锅后在热油中翻身一转,再用加盐、糖、醋的团粉汁一淋,再翻个身便出锅;其味咸中带有甜酸,又香、又脆、又烫嘴。

把大白菜头上的菜叶子切去,下面用刀横切,成为一个个的圆饼,一个个放在大盆中,撒上粗盐“杀”一夜,第二天去掉盐水,一层层地放人坛中,每放一层,撒一层芥末,最后倒人米醋,封口,半月后取食,谓之“芥末墩”,滋味极为隽永。这是真正老北京的吃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