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州至朝鲜航线,从山东半岛的登州(今山东蓬莱县)向东行,横渡北部黄海,抵大同江口,经瓮津半岛,沿西海岸南下,至礼成江口的碧澜渡或介于礼成江、临津江之间的贞州,即高丽对宋朝海路贸易的主要港口。据《宋史·高丽传》记载:淳化四年(993年)一月,宋廷派遣秘书丞陈靖、刘武出使高丽,自东牟(登州,今山东蓬莱)趣八角海口(山东福山县八角镇):“登舟芝冈岛(今山东烟台),顺风泛大海,再宿抵瓮津口(朝鲜黄海南道瓮津)登陆。行百六十里抵高丽之境日海州(今朝鲜海州),又百里至阎州(朝鲜延安),又四十里至白州(朝鲜白川),又四十里至其国(朝鲜开城)。”
密州至朝鲜航线,由密州板桥镇(今山东胶县)出胶州湾,东渡黄海,直航朝鲜半岛西海岸。
而高丽使臣则从首都开京(今朝鲜开城)附近的礼成江口出发——“礼成江口在府西三十里,高丽朝宋,皆于此发船”。抵达山东半岛北岸的登州、莱州和密州。
宋代登州、密州至高丽航线比唐代渤海高丽道沿岸往来航线便捷,但由于宋、辽处于敌对状态,为避免辽军在海上骚扰,熙宁七年(1074年)封闭登州港,改为南方航线,从明州港起航。
元明时期,登州成为高丽王朝以及后来的朝鲜王朝与明朝往来的必经港口。唐朝和新罗、北宋和高丽交往频繁,登州港是以上各朝对朝鲜交通贸易的主要口岸。在登州城南街专门设立了“新罗馆”,用于安置由登州入境的新罗使节。
(二)中日之间的登州道
中国与日本的登州海上交通线基本上是朝鲜航线的延伸。从登州港通往朝鲜半岛诸国、日本的海上丝绸之路航线主要有两条:一条从登州港出发,渡渤海海峡到辽宁旅顺口,再沿辽东半岛到鸭绿江口,然后沿朝鲜半岛南下,过对马海峡到日本;另一条从登州港出发,经八角、芝罘,再横渡黄海,到朝鲜仁川,然后沿朝鲜半岛南下,过对马海峡到日本。
南朝时,由于高句丽和倭国处于敌对,传统的海上道路受阻,日本来中国的道路改由朝鲜半岛南部横渡黄海。据《文献通考》卷324记载:“倭人初通中国也,实自辽东而来,至六朝及宋,则多从南道,浮海入贡及通互市之类,而不自北方,则以辽东非中国土地故也。”
这一时期的东方交通道路大概是由山东半岛的成山角附近,沿岸而行,到达朝鲜半岛北部。或由成山角东进,横渡黄海,抵达朝鲜半岛东南部,然后再沿岸南下,渡朝鲜海峡,抵日本,大大缩短了中日间的航线。
隋代通向日本的航线为:先航抵百济,再沿朝鲜半岛南部海域向东航行,过对马岛、壹岐岛,至日本北九州,再穿越濑户内海到达大阪湾。
唐时日本的北方航线具体为:北路自难波(今日本大阪)——筑紫(今九州北部)——壹岐岛——对马岛——沿朝鲜半岛西海岸北上——沿辽东半岛东岸西南下——横渡渤海湾——登州登陆。
两宋以后,随着航海技术的发展,中日之间的海上交通摆脱了绕道而行,开始以明州(今浙江宁波市)等对日本直航的主要港口,登州日本路逐渐衰退。
四、丹东、大连道
开州道,即从大连、丹东出发,沿朝鲜半岛西海岸通往朝鲜、日本的交通道路。丹东道很早就成为中、朝、日的海上交通道路,《新唐书·地理志》还详细地记载了这条交通道路,因为它是沿海岸而行,所以是最为安全的,所以也使用最为频繁的。长期是中国北方和朝鲜、日本的重要交通道路。
(一)从大连、丹东出发,沿朝鲜半岛西海岸通往朝鲜的交通道路
隋炀帝征高丽,水军就是从东莱渡海,今庙岛列岛,越过渤海海峡而在高丽卑奢城(今辽宁大连东苎)登陆,而进逼平壤。
《元和郡县图志》卷十一《登州》:“北至海三里,西至海四里,当中国往新罗、渤海过(道)大路。”又《登州黄县》:“大人故城,在县北二十里。司马宣王伐辽东,造此城,运粮船由此入。今新罗、百济往返常由于此。”对这条海上交通路线,前人已有考证,而以清人吴承志《唐贾耽记边州入四夷道里考实》最为翔实。
《新唐书》卷四三下《地理志》:“登州海行人高丽渤海道”即记载了通往新罗的海上路线:“登州(治今山东蓬莱)东北海行,过大谢岛……乌骨江(今辽宁省丹东市附近鸭绿江人海处)(此处应为乌骨城、鸭绿江。乌骨城在辽宁凤城附近)八百里。乃南傍海蠕,过乌牧岛(今朝鲜西北岸之身弥岛)、贝江口(即濒水口,今朝鲜大同江口)、椒岛(大同江口外一岛),得新罗西北之长口镇(今朝鲜西北岸之长渊附近的长命镇),又过秦王石桥(今朝鲜大青岛一带)、麻田岛(今朝鲜开城西南之乔桐岛)、古寺岛(今江华岛)、得物岛(今韩国仁川以南的大阜岛),千里至鸭绿江唐恩浦口(应为鸭绿江千里至唐恩浦口,唐恩浦口在今韩国仁川以南唐津一带),乃东南陆行,七百里至新罗王城(即金城,今朝鲜半岛东南部庆州)。”
后随着政治中心的变迁,这条道路逐渐衰退。但也不应该完全被废弃,在辽金取得对渤海的控制后,应该也存在着与朝鲜半岛的海上交往,当时辽已经掌握了相当的航海技术,否则不能使北宋、高丽同时感到受到威胁。而且,高丽和辽的交往初期由于在鸭绿江下游被女真所阻,也应该是使用这条海上交通道路,从大同江口人海,北上至丹东登陆。后期,高丽赶走了居住在鸭绿江下游的女真,设立了州县,才打开了陆路的交通道路。
所以,可以推测辽初期高丽与辽的海路理应通航,两国交往后期才主要是以陆路为主,但不能忽视两国之间的民间海路往来也还应该存在,但因对这方面的研究和资料缺乏,还只能是一种推论,有待于进一步地研究。
同时,女真和宋、金和宋之间也有一条海上贸易通道,据史料记载,宋太祖建隆年间,女真人多次自苏州(辽宁金县)泛海至登州售马,宋太宗两次伐辽,几次遣人乘搓浮海至女真市马,走的都是这条道路。以后虽然双方贸易中辍,海路不通,但故道犹存。政和七年(1117年),渤海汉人高药师因女真人进攻辽国,避乱浮海来到登州。
据《宋史·徽宗本纪》记载:北宋为了从辽朝手中夺回燕云十六州之地,于重和元年(1118年)“遣武义大夫马政由海道使女真,约夹攻辽。”因为双方使节都由海上往返谈判,故名宋金“海上之盟”。
据《宋史·赵良嗣传》记载:政和元年(1211年)童贯使辽,燕人马植(即赵良嗣)献灭辽之策说:“本朝若自登(山东蓬莱)、莱(山东掖县)涉海,结好女真,与之相约攻辽,其国可图也。”
据《三朝北盟会编》记载:“宣和二年春三月二十六日,至登州泛海,由小谢驰暮未岛、棋子滩、东城会口、度国岛,四月十四抵苏州关(按此苏州关即今金县附近)。
可见这条海上交通道路在宋金时还在使用。元时,因为陆路畅通,这条海路官方基本上不再使用,但民间还应该继续使用。
(二)从大连、丹东出发,沿朝鲜半岛西海岸通往日本的交通道路
从日本来中国,最初则是渡海到朝鲜半岛,循海经辽东半岛,再从山东半岛登陆。推测中日、中朝之间在汉代有一条及朝鲜半岛海岸航行,尚处于萌芽阶段的海上交通路线的可能性。中国同日本的海上交通道路,在魏晋南北朝时期有显着发展。魏景初二年(238年),倭人遣使渡海峡从朝鲜半岛和辽东而来的路线。《文献通考》卷三二四载:“倭人……初通中国也,实自辽东而来……至六朝及宋,则多从南道。”由带方郡至倭女王国之海路,多从半岛东南渡海,经对马岛之南侧,再向东经一支(今壹岐)、木卢国(今肥前之松浦),至倭女王所在之邪马台(筑后国山门郡)。
两汉时代,中倭间海上航路一般从九州北部、本州西部出发(更确切地说,多从北九州的博多湾出发),经朝鲜海峡的对马岛、壹岐岛,而至朝鲜半岛南部的弁韩,由此沿黄海东岸(朝鲜半岛西岸)北行,经乐浪郡而达辽东郡。乐浪郡至辽东郡间已可以陆上到达。南朝以后隋代以迄唐初,从山东半岛北端之登州渡海,沿辽东半岛、朝鲜半岛南下经济州岛、对马岛、壹岐到筑紫的全程海道路线。
后随着航海技术的提高和政治中心的转移,中日间的海上交通道路逐渐转为以明州为中心了。
五、从图们江出海和从滨海地区南下到日本的交通道路
主要是在渤海时期由于这一地区经济文化的发展,形成了当时渤海和朝鲜、日本的重要交通道路,以后由于渤海的灭亡,这条道路就衰退了。
渤海道(日本海道)其基本航程,据王元林等先生考证认为是:“从渤海国东京龙原府(今吉林珲春八连城)东南的盐州(即毛口崴)升帆起航,出波斯特湾,循东南向,横渡日本海,直达日本本州中部西海岸的能登(今日本福井县)、加贺(今日本石川县),由此东南陆行到达日本京城平城京(今奈良)、平安京(今京都)。日本国不希望渤海国从北方来,而希望按照传统习惯,从南方的筑紫道到来,故渤海国与日本间仍存在偏南的筑紫道。这条海上航路从毛口崴起航,顺流沿朝鲜半岛东海岸南下,越朝鲜海峡经对马岛到达日本筑紫和大宰府,又由此越濑户内海而达难波三津浦。日本与渤海国间主要是以盐州——能登线为主要航路。”
图们江以南,宋辽金时期一直是女真族的居住区,当时,女真和高丽的关系非常密切,他们之间的交往主要是通过陆路进行的。至于当时女真和日本的交往是否通过这条道路进行,不见历史记载,但想上去还是应该存在的。
这五条交通道路在不同时期,起了不同的作用,有的时期宁波道比较繁盛,有时登州道比较繁盛。这五条道路又通过沿中国东海岸的交通将他们联系起来。这些交通道路在长期历史中起了重要的经济文化交流作用,促进了各国经济文化的发展。而这些变化,又是与中国政权的政治、经济中心的转移而分不开的。
除以上几个重要的对外贸易港口外,还应有楚州(今江苏淮安)、密州(今山东诸城)、越州(今浙江绍兴)、温州(今浙江温州)、直沽(今天津塘沽)等,这些大多是通往朝鲜、日本的港口。
这些交通道路和港口组成了东北亚地区海上的交通网,各朝都在继承了前代的基础上不断发展,随着航海技术和造船技术得到空前发展,使“海上丝绸之路”得到空前的繁荣,东北亚的海上航道在原有基础上,往来更加便利,航道使用频繁,交流港口繁多。纵观东北亚海上交通道路的发展历程,汉唐开辟了东北亚的海上交通,两宋承前启后,不断完善和发展,形成了东北亚现代海上交通道路的基本格局。元朝通过辽东到朝鲜半岛的陆路交通非常发达,相对而言,中朝的海上交通道路发展相对缓慢,但中日之间的海上交通则继续飞速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