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是不见了,也不知道是自已走的,还是被人带走了,反正清晨再去看,就没了人。着实吓了我一跳。”妇人说着,还抚了抚自已的胸口。
夕阳的余辉照在我苍白的脸上,多日的奔波,使得脸上疲惫不堪。浅绿色的长裙还未来及换,已经变成了墨绿色,看不到最初的颜色。我站在皇甫炎曾经躺过的河边,兀自看着翻滚的河水发呆。
村妇的话真是令我喜忧参半,皇甫炎是自己走的,还是被人掳走的?
我从怀中拿出那块绣金黑布,小心的轻抚着。这块布,已经被我洗干净,时刻揣在怀中,我不希望皇甫炎出事,就算我不能嫁他做妻,也愿他过得幸福。
怒腾的河水就如同我现在的心情一般,窥见真相一角却摸不到全部,着实令人烦燥不堪。
身后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还夹杂着轻功在其中,可见来人的心情急迫。
我回过头,看见一袭紫衣的蓝艳正疾步而来,我的目光盯住她手中的东西,再也挪不开。那正是皇甫炎失踪时所穿的锦衣。
我一把将衣服抓过来,只见那玄色华服已被洗得干净,展开来却惊见那上好丝绸被尖利的东西割得残破不堪。我能想向,河中的块块利石割在皇甫炎身上的样子。眼前闪过一幕幕他被水冲走却无能为力的样子,似乎那痛苦的过程就在我面前上演一般,我不由痛苦的闭上了眼。
这时我才发现自己竟忽略了一个关键性的问题,皇甫炎是被河水冲上岸的,所以村民救他时,他浑身上下必定是湿的,那这身衣服,怎么也会被换下来,可是却未听那村妇提过。
“这是从哪里找到的?”我猛然睁开眼立即问道。
“村边山上的林中。”蓝艳快速答道。
“坏了,那村妇没说实话。”我说着,边以最快的速度,重返村中。
待我们破门而入,却见那村妇一家皆在院中伏地而亡,死相甚惨。就连几岁的小孩子也没有放过,瞪着一双大眼不解的望着这个世界。而那村妇,仿佛是看到一个令她极其恐惧的人一般,显然死前受了惊吓。
蓝艳上前查看一翻说道:“均是一剑割于喉而亡,手法利落。”
用剑的?这下我敢肯定,皇甫炎定是被人所劫走的,因为皇甫炎身上并未带剑,更何况,他没必要杀人灭口,他若知道我来了,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来到我的身边。
这村妇为什么没说实话,为什么眼下又遭人灭口?现在竟无法得知了,眼见这条线索又断了。
“进山。”我捏紧手中的布,断然说道。
“王,天马上就要黑了,此时进山,太危险。”蓝艳阻拦,眼神和语气都十分的中肯。
我何尝不知眼下进山的危险?只是我一想到皇甫炎有可能被带到山里,心中便如火焚一般,这唯一的线索,哪怕里面是龙潭虎穴,我也要闯上一闯。想到这里,转过身,坚定的向前走去。
“王……”身后传来蓝艳焦急的呼声。
“跟不跟来,随你。”冷冰冰的声音传了过去。
秋日的落叶纷扬洒在地上,粘腻在土中,踩在脚下分外柔软。蓝艳到底是跟来了,她带领一队士兵将我护在中间,向山上走去。
天渐渐暗了下来,没了阳光的照耀,深山的林子就像深渊一般,看不到尽头。士兵们纷纷点起火把,向前探去。
我知道,这种找法,效果微乎其微,哪怕他就在我不远处,火把照不到他,也无济于事。我不能放弃这宝贵的时间,也许,就能让我碰上他呢?也许仅是一个万一,便能将他救回来。
正在我走神之际,只见最前方执火把的几个人,一下子消失了。
“有埋伏。”前面的士兵喊着。
顿时周围乱做一团,蓝艳立即警惕的护在我身边。
可是并未见周围有人攻击,我立即高人喝道:“大家不要慌,原地待命。”清冷的声音由内力在响彻林中,那些士兵渐渐安静下来。
“你去看看。”我低声吩咐蓝艳。
她点头,飞身向前探去。
皇七从暗处隐了出来,守在我的身边。
士兵们都立于原地,不敢有所动作,一时间,林中寂静得渗人,只听得风在林间呼啸,如鬼叫一般。
过不了一会儿,蓝艳便回来了,火光映在她的脸上,有些吓人。
“前面有人挖了坑,被枝叶掩盖,那些人们是掉进坑中了,现已派人将他们拉了上来,只是受了些伤,并无生命之忧。”
我点头,脸上表情肃穆,说道:“带我去看看。”
“王,现在敌方身份不明,也无法得知藏身之处,前面太危险。”蓝艳急切的说道。
“我去看看那个坑。”我自然知道她的担忧,我也知道,对方有可能是冲我来的。
不等蓝艳再做阻拦,我已经提裙前行,走至坑前。我蹲下身,摸了摸坑中的土质,又拿过身旁士兵举着的火把向坑中照了一下,才果断说道:“这坑是今天新挖的,并且看大小,并不是捕兽坑。”在王家猎场附近,有不少村民都设坑捕兽,以此为生,所以那坑是什么样子的,我倒是清楚。
“王,对方显然有备而来,我们现在是否还继续前进?”
我自是知道,敌暗我明,对我甚是不利,更何况,这也有可能是个陷井。火把将我的脸照得忽明忽暗,我的内心也是犹疑不定,过了许久,我才下令道:“派人下山带五百士兵,天亮后,准备搜山。其余人马,继续前进。”
“王。”蓝艳着急低呼道。
“蓝艳,对方既是要阻止我们深入,说明必定有问题。”
“可是,若万一是诱敌深入呢?这太冒险了。”蓝艳此刻毫不示弱。
我轻咬下唇,这个可能我不是没想过。只是刻意被我忽略掉了。我闭上眼,脑中闪过皇甫炎将我推出水的那一刹那,再抬眸,里面已经是一片清冷。
“继续前行。”我下令道。
蓝艳毫不掩饰眸中担忧之色,却不再做声,她知道我已经下了决定。
绕过那个大坑,吩咐最前方士兵每人手执一根树枝,探路后再行。尽管慢了些,但还是要防止有相同的情形发生。
一路前行,并未发现再有陷井,可是我的心里,却隐有不安,是不是一切太过于平静了?越是平静我就越觉得前方危机四伏,心里开始烦躁起来,平时我很少有这样的心态。
几十人行在树林中,只听到脚踩在枯枝上的声音,人们的心都提在嗓子里,甚至连呼吸都不敢粗重一些。
不知走了多远,忽然间,无数支箭从暗处射了过来,前面的几名士兵没有防备,被射中倒在地上,皇五也从暗处隐了出来,护在我身旁。士兵们纷纷拿刀挡着四面八方射过来的剑,蓝艳与皇五皇七并未上前支援,而是将我护在中间,不敢离开。
我蹲下身,捡起一支落在地上的箭,只见那剑身削得甚是规范,不过所用之材却显然不是军中制剑之材,看样子应是就地取材,这些人,既不是普通的盗匪,也不是正统的军队。
除了这两个方面,还有谁会掳走皇甫炎来对付我呢?
很快的,剑便不再射过来,一切又回归到之前的平静。
“王,据统计,死二人,伤五人。”蓝艳立即报上死伤人员。
我蹙起眉,刚才那个阵式,就死伤如此数人,显然不太合理,且不说他们在暗处,我们根本就看不到他们所在,就说我这里火把齐明,他们想瞄准目标,一点都不难。
看这样子,他们是想扰乱我的视线,令我疑惑皇甫炎就在山中。
“其中可能有诈。”一直沉默的皇五突然开口道。
旁观者清,我不能再因为担心皇甫炎而一意孤行,拿这么多人的性命冒险了。
我心里长叹一口气,仍是下令道:“由原路退回,天明后再来。”
蓝艳听我下了此命令,松了口气,安排人由原路下山,可是还未待行走几步,四处却隐现火光,且火势有增大之意。
我心中大骇,此时我才意识到,他们想要干什么?
“快退。”我大声喊道。
一时间,人们心中慌乱,向山下跑去。皇五与皇七不由分说,一个挟起我,一个护在身边,提气施展轻功,向山下飞奔而去。
火势很快便蔓延起来,我们虽然冲过了那道火墙,可后面的火直逼而来。并且前方也被点起了火,一时间,到处烟雾弥漫,看不清方向。
“烧过的地方是安全的。”皇五开口说道。
我们环顾四周,果断的向后退去。
如此绕来绕去,终于是安全的到了山下,此时天已经渐渐放明,而山上的大火也渐渐小了起来。
我立于山脚之下,冷然盯着山上的火说道:“传我口谕,速调一万人马封山,火一停就给我搜。”
他们,这前做的那一切不过是想造个假象,将我们引至山中,然后放火烧山,将我们烧死在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