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我对秦啸也不是全无感觉的,虽然我不爱他,但我也希望他能过的好。
泪水,似乎也将泽离去的那一份流了出来。虽然我的心里,跳动的很快,但我不想再压抑心里的酸涩了。
不知不觉中,浸湿了他的衣衫,眼前早已变得一片朦胧。
“傻丫头,我又没死,你哭那么伤心做什么?”声音虽不大,却十分清晰。
我伸出袖子,猛得擦了擦眼睛,将那些朦胧的泪抹去。
不期然的对上他那黑眸,虽有些疲惫,但仍然黑亮。微扬的唇角凝起一抹微笑。
“秦啸,你吓死我了,你怎么变成了这样?”我轻呼着说,破啼为笑。
“丫头,看你刚刚那么伤心,是不是爱上我了?”他眼中闪过一抹戏谑的笑。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说这些,快说,倒底怎么就弄成这样了?”我迫不急待的想知道一切。
“放心,跟你无关,是执行任务时不甚弄的。”他低声说,语气很温柔。
我捏起他的手腕,脉相杂乱,应是中毒了,可是以我目前的身子,根本就分辨不出这毒性。
“中毒了是吗?”我轻声问。
“放心,要不了命的。”他说的随意。
要不了命,能成这样吗?若是不摸脉,根本就不知道他还活着,刚才就是一时乱了阵脚,才忽略了脉相的事,都这个时候了,他还想着我。
阵阵的酸意,又向上涌起,却不能表现出来。
“吃药了吗?”我轻问。
他点点头,说道:“毒是无妨的,不过要静养罢了,倒是你,千万得注意身子。”
我知道,事情定不是像他所说那般轻松。他不过不想我担心罢了,他知道我激动不得。
“宫主,该喝药了。”门外响起一个恭敬的声音。
“嗯。”秦啸轻应一声。
“你好生歇着,回头我再来看你。”我扬起唇,若无其事的说。
“好。”他定定的看着我,有些不舍,终是化成这一个字。
我笑得自然,转过身,泪珠儿掉落下来,脚下的步子,也有些凌乱。不得不说,此刻的我,有些狼狈。
泪水又蒙住了双眼,我抑制着自己,不让发出声音。
一出了门,我便被一双有力的手掠了过去,压在墙上,铺天盖地的吻压住了我低泣的声音。冰凉的面具告诉我,他是皇甫炎。我并未反抗,任由他肆虐的吻着。他能体会到我的伤心,我也能体会到他内心的复杂。虽然我并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那天,我与皇甫炎在那里站了很久,他紧紧的将我拥在怀中,让我那些痛苦的低泣,埋没在他的怀里。我们的心情都不好,他一直捏着我的脉,生怕我会承受不住。
温暖的阳光渐渐隐下了它的身形,和煦的春风也渗入了丝丝的凉意。
皇甫炎将哭累的我,一把抱了起来,向外走去。
“他是为什么变成这样的?”在他怀里,我浓重的鼻音,致使说出的话有些沙哑。
“他是怎么说的?”皇甫炎轻问。
“执行任务。”我简单的说。
“你们在骗我。”我断然说道。
“我们为什么骗你?”他冷哼。
“我……”我说不出,若是秦啸因为爱我,那皇甫炎为了什么呢?
“与你无关,别多想了。”他淡淡的声音,不容置疑。
马车里,我已经变得平静许多,枕在皇甫炎的腿上,闭着眼。
他也在沉默,大手有一搭无一搭的抚着我的长发。
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开口轻叫:“沁儿?”
疲惫不堪的我,懒得理他,并未做声。
“唉。”他的一声叹息传了出来。
“朕只是带你看看他,无论啸儿变成什么样,哪怕要死了,朕也不可能将你让给他。”一声低语,有着几许无奈。
“那皇上还让我见他做什么。”我突然出声,有些讥诮的语气在安静的车内犹为突兀。
他一把将我拎起来,让我坐在他的腿上,手指勾起我的下颔,“在怨朕吗?”幽幽的深瞳盯着我,期盼着答案。
“皇上为什么不告诉我?”我并不回避他那慑人的目光。
这一刻,他有些泄气,轻揽住我,让我靠在他胸前,温柔的轻吻落入发间:“忘了你的身子?”
“唉。沁儿,朕不可能再将你放开了,无论什么原因。”平静的声音压抑着翻动暗涌的气息。
“以后,你有打算?”我试探问。
“沁儿,像现在这样,你偎在我怀中,这样过一辈子,不好么?”温软的声音,传进我的耳中。
从没想过,皇甫炎竟会有着如此温柔的一面。若是,我们初见时,他就是这副模样,也许一切都不会发生,也许我真会嫁进圣国,跟他这样偎着过一辈子,可是如今,我们之间隔的又岂是千山万水、两国的距离?那曾经发生在我们之间的种种,像是一道无法逾越的天鉴,让我看不到希望。
只是,若想让他认为我会爱上他,那么我自己首先要相信,我也许真的爱他了。
“我,不知道。”语气中,有些为难。
“无妨,朕有时间。”他抚着我一头青丝,不甚在意的说,语气中,有着不易察觉的宠溺。
虽然目前蓝艳已经成功的代替小瑶当了我的贴身侍女,不过皇甫炎自从经历了上次火灾后,不允许只有一个人留在我的身边,这样,无论我在哪,都是一群人守着。
皇甫炎加大了在我身边的守卫,就连他的九大侍卫,也派过来四个守着我,所以我跟蓝艳说话的机会更加是少而又少。我交待她要查的事,也总是没有回音,这令我有些着急。
一日,皇甫炎并不在宫中,而派在我身边的侍卫,也都随他出去了。这个是一个极好的机会呢。
今日的天气,有些反常,闷热的感觉竟像伏天。
我倚坐在湖边的凉亭中,看着湖中泛起点点金光的湖水,偶尔几丝轻风拂过,碧色裙裾便会轻轻随风扬起一角。
蓝艳站在我的身后,那些侍女均被我以热为由,赶到了外面。
“他的确是因采药,被悬壁上的毒蛇咬伤的。”蓝艳刻意压低的声音,一丝轻风带入耳中,几不可闻。
我的心不由颤抖了一下,崖壁上的药,自然不是凡品,那药旁的蛇,自然毒性不会小。怪不得他会变成那样。
“解毒的药呢?”似是叹息,从嘴中溢了出来。
“最好的药,便是那蛇守着的那一株,只是,他拿回来,留给了王。”蓝艳话,自已说到后面,也有些说不下去了。
“就是我那天喝的那碗吗?”我轻问。
“不错。”
“他为什么不告诉我呢?”我似是自语般呢喃。
“想是担心王的身体,怕王太过伤心,再发了病。”蓝艳以为我在问她,说出了自已的猜测。
“真是傻瓜。”我叹息。这下,我也明白为什么皇甫炎不告诉我真相了。他怕我会因感激而离开他。当然,这只是我的臆测,他的心动,在我计划只内,目前却尚不能确认。
“那么,那天御医剩下的半句,是什么?”我转言问道。
“这,王……”蓝艳有些为难。
“说。”若是好话,皇甫炎也就不会掩着了。
“就算服了此药,日后也很难恢复到之前的模样。”蓝艳说的有些模糊。
“就是说,我一辈子都是这副模样了罢。”我冷然的说。
“王。”蓝艳低呼。
我拿起桌上的瓷壶,用力的扔了出去。
上好的白瓷摔在地上,立即变成了碎片,四处飞溅。
外面的侍女大吃一惊,纷纷跑到近前,跪下道:“娘娘?”
“都出去,离我远点。”我有些失控,声音并不大,隐忍着的脾气,总是想发出来。
其实我通常很少用摔东西来发泄什么,可是今日的消息,无论是秦啸为了我变成这样,还是我的一辈子,都要这样过了,这两条,都令我难过。
心跳越来越剧烈,呼吸也开始急促了起来。
“沁儿。”一个有力的声音,有些焦急,明黄的身影,瞬间便移到我面前。
他一把抱起我,捏住脉,扫向后面,冷冽问道:“怎么回事?”
那些侍女早就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蓝艳也跪在地上,有些语无伦次的说:“不知道,娘娘突然将菜壶扔了出去,然后就变成了这样。”
“沁儿,到底怎么了,跟朕说。”他看着怔怔发愣的我,轻声哄着。
我的唇畔扬起一抹微笑,笑得有些自嘲,我看向他,直直的看进他的黑眸,轻轻问道:“为什么我还是这个样子,是不是我的一辈子,就是这样了?”
他愣了一下,目光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紧抿的唇角弯了起来,一脸宠溺的说道:“朕还以为什么事呢,再好的药,也没有起死回生之效,若是之前你发脾气,早就要死要活的了,现在不是好多了么?你得好好调理,才能恢复正常的。”
“真的?”水眸中闪过一丝疑惑。
“自然是真的,沁儿放心,朕定会医好你的。”他的一个轻吻落在了我光洁的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