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败便失败,没什么大不了的!”白寒祁风轻云淡轻启薄唇,好似从始至终都未抱过胜利的希望:“只要今日成功让婚礼乱上一乱,让皇上心里堵塞一下,我的目的就算达成,至于此番较量成功与否,对我来说,还真的不是很重要!”
景旋相当无语,没想到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竟然只是为了让皇上心塞;景旋不知是该说他小题大做,还是该说他脑子有病!
同时,景旋也发现一个严重问题,自己被轻易引至此,等于是羊入虎口!
“不要试图逃离,因为你已经没有这个机会了!”只需一眼,白寒祁便知她脑袋中所想,出言断绝她的后路!
“未必!”景旋话音未落,人已迅速向着前院奔驰而去;白寒祁仿佛早已预料般,先行一步拦住她的去路!
景旋腿部倏然一扫,向着白寒祁袭去,白寒祁身子微微一侧,轻松躲过,掌风如闪电般,向着景旋脖颈劈去,景旋心头一惊,想躲已来不及,只觉脖颈一痛,下一秒,陷入昏迷!
白寒祁伸手接住软软倒下的景旋,望了眼厮打声不绝于耳的前院,夹起景旋,脚尖一点,消失在果王府内!
前院的打斗,最终终结于遍地尸首中!
“先命人查看伤亡情况如何?然后命人将现场清理干净……对了!再派名侍卫通知御医,前来给各位大臣查看伤势!”端木帛下令,要求在最短时间内,将现场恢复原样;可他心中却清楚,即便现场能恢复,但有些东西,却恢复不了,比如气氛,心情……
“儿臣这便吩咐下去!”端木绝应声,对不远处墨谦使个眼色,墨谦了然,转身大步离去!
“绝!你有没有看到小师妹?”见端木绝与皇上谈完,千葵上前询问!
“没有!”端木绝:“她没和大皇兄在一起?”
千葵摇头:“太子说,从杀手涌进来后,便没注意到小师妹,现在他和我一样,已经将这附近通通找了一遍,却始终未发现小师妹身影!绝!你说,小师妹能去哪?为什么我会有种不安的感觉?”
“别胡思乱想!”端木绝安抚拍了拍千葵背脊:“后院找过了吗?”
“没有!”
“走!我陪你去后院找找!”
后院依旧如初,美轮美奂,寂静无声,一眼可尽的风景,未发现景旋身影!
“她不在!”千葵呢喃,怕自己错失什么般,眸光又在周边搜索一遍;倏然,一支银白色发簪,跃入千葵眼底,千葵心头一震,疾步上前,捡起地上发簪:“……这好像是小师妹的发簪!”
千葵隐约记得,好像在景旋头上看过这支发簪,但又不敢肯定;焦急而又无助的目光,定定望着端木绝!
“先不要着急!将发簪拿给大皇兄瞧瞧,便知是不是景旋的!”
“对啊!我怎将太子给忘了!”千葵说风就是雨,也不顾端木绝是否跟上,抬腿便去寻找端木宫!
待端木宫接过千葵手中发簪,脸色顿时变了变:“是旋儿的,你在哪里找到的发簪?”
“后院!”千葵心里‘咯噔’一声,不安越发强烈:“小师妹她会不会、会不会……”千葵樱唇张张合合,却又胆怯的不敢吐出心中所想,她怕被自己一语道中!
“先不要胡思乱想,也许这只是她无意间掉落的!”端木绝安慰拍了拍千葵香肩,心中却多多少少闪过一丝明了!
千葵反身,扑进端木绝怀中,声音哽咽:“你不用因为安慰我,而昧着良心说话!”
“葵儿……”
“绝!你派侍卫去找小师妹好不好?”
“好!”端木绝倾身,在千葵额头印上一个吻,转身,向着远处行去!
“你放心!本太子一定不会让旋儿有事!”端木宫似对千葵保证,也似告诫自己,眉头紧皱,向着端木绝所在方向行去!
千葵愣愣望着他离去背影,消化他言语中对景旋的重视度;良久,收回目光之际,恰好瞥见不远处,华流苏唇角一闪过的笑意!
千葵心头一震,脑海中闪过一道灵光,却又快的她抓不住重点;察觉到注视目光,华流苏抬眸看了眼,随即又若无其事的别看眼睑!
“母妃!您的伤还要不要紧?”端木焰满脸担忧望着躺与软榻之上的玲妃,整颗心紧紧的纠在一起,他不敢想象,若是偷袭之人武功再高些,如今她是否还有命在?!
“御医已帮母妃上过药了,不会有事的,你不必担心!”玲妃扯起一抹苍白笑意,不想让他在大喜日子里,在闹心中度过:“母妃这儿没什么事,你去陪陪阿土,免得她胡思乱想!”
“房间有洛洛陪她,不会无聊,儿臣在这儿再多陪您一会!”端木焰脚步纹丝不动,仿佛铁了心般,留在此处陪她!
“母妃又不是小孩子,受个伤还需要人陪!”玲妃失笑,抬手握住端木焰宽大手掌:“母妃知道,你是心疼母妃,但母妃真的没事了!你就放心去陪阿土,免得她胡思乱想!”
“母妃……”
“去吧!你母妃这儿,有父皇陪着!”话音响起同时,端木帛出现在二人视线中!
端木焰有些意外他的突然出现,稍稍迟疑片刻后点头:“那好!儿臣先去婚房看看,您若有事,便派人通知儿臣一声!”
“嗯!”
端木焰对玲妃使个眼色,松手,迈出房间;在离去之时,若有所思回眸望了眼!
也许,这是他们之间化干戈为玉帛的最好机会!
随着端木焰的离去,厢房内陷入寂静,只有彼此的呼吸声!
玲妃玉手轻扯被角,神色稍显不安:“皇上……”
“伤口还疼吗?”
玲妃轻轻摇头,眼底尽是复杂之色!
“皇上是因为臣妾受伤,才愿意来看臣妾一眼的吗?”玲妃眼睑微垂,明明知道,不该抱有希望,却仍旧控制不住心中的渴望!
她希望,他是出自真心来看望自己,而不单单是因为,自己救了他一命,他才不情不愿的前来!
望着她落寂侧脸,端木帛心中微微一酸,不难猜出她心中所想!
“妻子受伤,作为夫君的朕,怎能不前来看望!”
玲妃侧目,眼底充满意外望着端木帛,苍白唇瓣不受控制微微上扬,显然被他话语中的‘妻子’所取悦!
原来,自己在他心目中,并不是什么都不是!
原来,自己还是他承认的妻子!
原来,本以为绝望的人生,竟然还可以再次看到希望!
原来……
太多的原来,充斥着玲妃的脑海,身体的伤痛未使她流泪,可此刻他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让她泪流满面!
“皇上……”
端木帛慢慢行至床边,凝望泪眼朦胧的人儿,心中酸楚又浓上几分!
有人说,最危险的时候,往往能看出一个人最真实的反应!
而半个时辰前,在利箭射来之际,她奋不顾身的将自己推开,从而差点送命,这条件反射般的举动,带给他的岂止是一丁点的震撼!
那一刻他在想,也许,她是爱他的;纵使她有过私心,可她这份私心,却从未用在伤害他之上!
“你身上还有伤,不要说太多的话!”端木帛在床边坐下,伸手拍了拍玲妃略显凉意的玉手:“朕知道,这段时间让你受苦了!”
“皇上莫要如此说,一切都是臣妾自作自受,臣妾心甘情愿接受惩罚!”玲妃急忙摇头,挣扎欲起身,却被端木帛先行一步按回原位!
“你身上有伤,不要乱动!”
端木帛的话,成功制止住玲妃的挣扎!
“皇上!臣妾清楚自己以前的问题所在,这段时间在冷宫中,臣妾想了很多,突然觉得过往的种种,是那么的可笑而幼稚……”玲妃自嘲一笑,眼底一片干净,早已不见曾经的眸色:“……有些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争取在多,又有何用?!”
“……你变了!”曾经的你,事事争强好胜,无论是感情、地位、还是其它,你都势必夺得头彩,哪有如今的半点心平气和与宁静!
“也许吧!”玲妃淡淡浅笑,出神遥望远方,仿佛又回到了那惊心动魄的一日:“有时候,人只有越接近死亡,才会越明白,什么才是对自己最重要的……权利、地位、谋算……在死亡那一刻才发现,原来这些东西都不重要……”玲妃没有焦距的目光,转向端木帛:“……皇上!您知道在臣妾濒临死亡之际,最想要的是什么吗?”
“……亲情?”
“对!亲情!”玲妃点头,唇角笑意加深:“在濒临死亡的那一刻,臣妾脑海中想到的是您与焰儿,臣妾后悔这么多年来,没有好好尽到一个作为妻子与母亲的责任,也没有好好体会作为妻子与母亲的乐趣,臣妾本以为此生再也没有这个机会,却没想到,上苍竟愿意给臣妾一个重新弥补的机会!”泪水与笑容并存,就好比她此刻的心情:“下半辈子,臣妾希望自己能做一个合格的母亲,合格的奶奶,合格的……”玲妃慢慢收回目光,未吐出的两个字,默默收回腹中!
她不知道,自己下半生,是否还有机会做一个合格的妻子?!
也许,成为一个合格的妻子,将会是她此生的遗憾!
端木帛的手掌,一点一点包容玲妃玉手:“回宫后,搬回你的寝宫吧!”
玲妃闻言,瞳孔瞬间放大:“皇上……”
“什么都别说,先听朕说!”端木帛抬手,制止玲妃欲出口话语:“朕老了,经不起折腾了……就如你所言,朕也是在鬼门关转了一圈的人,如今朕最大的希望,便是父慈子孝,子孙绕膝的天伦之乐,朕经不起再次背叛与失去家人的痛苦!”
“皇上!”玲妃不顾身体伤痛,一头扑进端木帛怀中,手臂紧紧环抱他挺拔腰杆,泪水打湿了他的胸膛:“谢谢您!谢谢您愿意给臣妾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谢谢您允许臣妾再次常伴您的左右!谢谢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