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讯器材里发出的最新报告,安排在局长家附近的巡逻车,见到一辆疑似AFF的车辆,正快速地驶向环城高架路D段。
在警局的钱嘉枢听到最新的消息后,不顾一切的推开阻碍他离开的田侃。冲出警局,驾驶着摩托车离去……
“笨蛋,你一个人能做什么?”田侃快速地联系上了叶维轶。
此刻,叶维轶和队长在高速路段,开着警车搜查道路。叶维轶核查了警枪中的弹药,对着手机面无表情地说着:“明白,我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将她平安带回。”
放眼望去是无尽的荒凉之地,大片齐肩的杂草丛,疯狂地从荒废已久的田野拔地而起。修建的柏油路段,原本是用来链接通向文明的城市,而此刻竟然成了祭祀的天然舞台。流淌在路面的鲜血和陀红的夕阳相互交映。
无人的路段,一辆倾倒的红色QQ车,冒着青烟将灵魂送上了天际。让鲜血成为纽带,连接着两个年轻女子的身体。相距不到一米的距离,成为了阴阳道路的分界线。
下半身被困在车厢的AFF,奋力地爬向倒在道路中央的理子。看着鲜血污染了理子原本恬静的面容,一想到她合起的嘴唇,再也无法在自己的面前绽放欢乐的笑容。AFF拼尽全力地嘶吼了起来,她顾不上逐渐麻痹的小腿,感觉不到崩裂的指甲溢出的血渍。她只是一个劲地,努力地想要爬到理子的身边。帮助理子理顺额前的碎发,帮助理子擦去脸上的污渍,帮助理子睁开双眼、重新站起来……
麻木和疼痛连番交替着鞭策着AFF的躯体,而眼前躺着的,则是她最要好的朋友的尸体,死亡是如此轻易地将两个人击溃。悲痛中的AFF,燃烧起了心中最复杂的恨意:她痛恨着被凶手击溃的自己,痛恨着因为自己的无助而丧失性命的理子,痛恨着无法即时赶来救援的警方,痛恨着自己……她有生以来第一次明确地感受到了,对待无能的自己是怀有多么厌恶的心情。她甚至痛恨起了生活在这个时空的一切……
稍后警方在理子的死亡现场,发现了精神状态失常的AFF。
医院的走廊通道挤满了来自各地的媒体,守卫的保安,以及“躲”在角落的田侃和钱嘉枢。
媒体终于意识到了城市内,潜伏着一个连环的杀人恶魔,于是乎一夜之间,“玫瑰园丁”登上了全国媒体的舞台。多起针对昔日盛唐学院“玫瑰色彩”社团成员的凶手,在短短的时间内,一连杀害了四名成员。
而作为唯一的幸存者AFF,就成了媒体争先恐后想要采访的第一手资料。铺天盖地的消息,散落到各个居民区。恐怖的气氛,弥漫在城市的上空。警方正式通过媒体,颁布了一张信息含糊的通缉令。
钱嘉枢不顾田侃的阻拦,只想要亲自去验证一个荒谬的谣言——AFF被凶手击溃。他熟悉的AFF,虽然常常表现的不靠谱,但却是他所认识的人当中最积极、最乐天的一员。这样开朗乐于斗争的AFF,又怎么会被人打击到崩溃的地步。
田侃咬着灌装果汁外的吸管:“我陪你来了又如何?要知道你根本就无法穿过这条走廊。我方才偷偷地数了一下,光这一层就有来自八家媒体的十二个记者。局长派出的保安,就连局里安排给AFF做口供的警员都还在排着队,等待接见。”
“就算想不出办法,也要见到人。”当钱嘉枢紧握着拳头,眼神四处游走时,凑巧瞥见开启的电梯门里的情形。
在乾叔的陪伴下,医生亲自带领着看护人员,守候在某个头部盖着毛毯塔拉在轮椅上的病人。钱嘉枢快速地拍了一下田侃,带着人从楼梯通道追了下去。
停车场——
乾叔拦住了冲上来的钱嘉枢。
“车里的人是AFF,没错吧!请让我见见她,我一定要亲眼见见她,才行。拜托你了!”
在迫切的恳求下,乾叔同意了钱嘉枢的请求。待医护人员将AFF安顿好后,钱嘉枢缓步走到了车门边。以他的敏锐,才瞧见AFF就发觉其异常的状态。
在钱嘉枢连续呼唤AFF的姓名时,却一直得不到其回应。就连像钱嘉枢一样,内心有着坚定信念的人,在看到AFF空洞的眼神后,都忍不住挪开了目光。
AFF的右腿上打着石膏,不经打理的头发肆意地披在肩头,存托着她消瘦的脸颊。无论钱嘉枢想方设法地想要套AFF说话,都只是无疾而终的结果。似乎坐在车里的不是一个人,而仅仅是一具侥幸存活下来的人体躯壳。
钱嘉枢深知理子的死亡对于AFF是一个重大的打击,却没想到失去好友的同时,AFF竟然同时遗失了自己的心智。钱嘉枢情难自禁地想要用手去,触碰AFF的眼睛,想要帮助对方找回对事物的聚焦。但在他将手伸向AFF时,乾叔干脆地阻止了他的下意识动作。
“对不起,时间紧迫,再拖延下去,也不会有任何的结果。时间一长就难躲避开记者的耳目,尽快将小姐送走。”
“你们要把AFF送到哪里去。”
“精神疗养院,我会在登记处,留下你的名字。相信小姐也会愿意你去探望她的。”
(精神疗养院是市政府在五年前筹资建立的一所封闭型疗养院。专门用于护理治疗精神异常患者。偶尔警局也会送一些精神失常的犯人,去给哪里的医生诊断。)
一辆停靠在角落的车子内,一架隐秘的照相机,拍摄下护送AFF离去的场景。车内渐渐地传来急促兴奋的呼吸声,一个男子低沉的嗓音反复地哼吟着:“AFF,AFF,AFF……”
车子开走后,钱嘉枢依然出神地站在原地。当田侃靠近时,听到钱嘉枢发出犹如来自溺水之人的求救,或仅仅是钱嘉枢无意识的自言自语。“怎么办?AFF她,她会被送到精神疗养院?接下来的我要做些什么,才能真正地帮到她?”
田侃:“AFF的情况,真的糟糕到了那个地步吗?天啊!好不容易洗清了嫌疑,又从凶徒的手底活了下来,那丫头还要遭多大的罪才能得到平静的生活。”
尽管眼下全城刚刚经历了本世纪最动荡不安的一周。大街小巷、酒吧茶馆、菜场公园,无处不充斥着恐怖的流言蜚语。无人可以断言,“玫瑰园丁”已经卸下屠刀,就此隐身收手。反而不断地用挖掘死者的过去,将凶徒用一波波的声势,推到媒体的浪尖。
公共场所依然人头怂恿、夜市依旧夜夜笙歌。可是通过有意识的观察,还是能够发现人们的生活模式有所改变。特别是在一些年轻女性的身上,格外明显。下班、逛街、吃饭,女孩们往往都是结伴出行。就算偶有落单,独自走在深夜的街头,也会尽量挑选靠着路灯一侧的大路行走。
警局外,守候的媒体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就算“玫瑰园丁”迟迟没有入网。按照这个情形恐怕还会强撑上,十天半月的时间。
田侃放下了窗帘,“那些记者都埋伏到了对面街道的屋顶上。害我每天都要做好形象管理,才能过来上班,都快烦死了。”
眼看这阵子,钱嘉枢变得异常沉默。时常盯着白板上,“玫瑰园丁”寄来那些偷拍AFF的照片,四个女子的头像上都用红色的记号笔,标志出了已遭杀害的记号。不详的白板,将办公室的气氛降到了零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