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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人英一直坐在原地没有动弹,直到腿微微有些麻,她这才站起身来。
棋盘上的棋子,正丝毫未动地躺在棋盘上。
一盘棋,震撼了闻人英的世界观。她曾下过无数盘棋,有输也有赢,这盘棋,却是最让她记忆深刻的一盘。好小子,还给她上了一课。闻人英从棋盒中拿出一粒黑棋,抓紧在手心里,指甲深深陷进掌心。她喃喃道:“那你这颗棋子,不知什么时候会被我舍弃呢?”
幽幽的语调,在暖暖的阳光中却显得格外的透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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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宸溪和钟无玥冷战了。
比起冷战,他们更像是在闹别扭。这几天他们正处于你不理我,我也不理你的状况中,除了课上偶尔同桌合作一下之外,他们基本上没有什么其他的交谈。这种情况在几天前就出现了,先是钟无玥莫名其妙地冷落叶宸溪,然后叶宸溪也慢慢地不搭理钟无玥,于是他们之间就隔了一层看不见的墙壁。
叶宸溪感觉胸口闷闷的,像是有一块大石头压在心上似的,连课都没有心情去听。
听着旁边一如既往地无聊对话,叶宸溪竟觉得异常刺耳起来。
“钟同学,放学后有没有空。我们叫上几个同学一起去K歌啊!”染了棕色短发的女生浓妆艳抹,将手臂搭在钟无玥肩上,半个身子的重量都挂在了他身上。叶宸溪眉头微微一皱,心中不舒服起来。
“不好意思。我下午有事,祝你们玩得开心。”钟无玥笑着推开黏在他身上的女生,礼貌地拒绝。
女生不满地撅起了嘴唇,却也没有办法,只好悻悻离去。
叶宸溪松了口气,但下一秒她就愣住了,奇怪,她为什么会感到这么安心呢?是因为他的缘故吗……她悄悄抬起头,看向钟无玥,他还和第一次见面一样,笑意永远都不曾从脸上褪下去,但她总觉得他的笑里面,缺少一种重要的东西。
钟无玥感受到她的视线,扭过头来,问道:“有什么事吗?”
叶宸溪慌忙低下头,脸上烧烧的,不敢与他对视,只是结结巴巴地答上几句:“没、没什么,就是想知道你为什么要拒绝刚才那个女生的邀请?”话刚问出口,她就后悔了。人家不是说了下午有事么,自己还胡乱纠结什么啊?
钟无玥没有直接回答,只是将手指轻轻贴在嘴唇上,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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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宸溪赶在上课前急急去了趟洗手池,她不明白为什么最近一见到钟无玥,自己的目光就会一直跟随着他,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更可恶的是,自己的心脏像擂鼓一样“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抑制不住。
冰凉刺骨的清水刺激着脸上皮肤的毛孔,寒冷并没有驱散叶宸溪脸上的温度,她心中反而更凌乱,思绪怎么理也理不清。脖子上传来一阵冰冷的触感,起初叶宸溪还以为是她不小心把水洒在了上面,但她的手摸上去的时候,却摸到了凉凉的肌肤。
她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条件反射地浑身一颤,低头去看。
那是一双青紫的手臂,正紧紧地捏着叶宸溪的脖子。
来不及感到疼痛和恐惧,一阵难受的窒息就狠狠攫住了她。呼吸不成了……好难受……叶宸溪脑中一片空白,张开嘴想要呼吸,但却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控制它,她的脸渐渐变得涨红,耳边突然像是炸响了烟火一样吵闹。她听见了好多回声,杂乱的,刺耳的,绝望的,无数的回忆重现在眼前,一幕幕地。
白裙的女孩冷冷的声音:“哎呀,小溪。不要用凉水洗脸哦,人家会心疼的呀……”
自己失控的、疯狂的大笑,响彻在脑海,震撼了叶宸溪的心灵。疼痛、窒息、绝望一瞬间涌入脑海,她觉得世上再也不会有比这更痛苦的事了,水龙头的水还在哗哗流着,水珠溅在白色的衬衣上,却没有人去关掉它。
心底里涌出来的巨大痛楚,撕裂着她脆弱的身躯,她的身体开始轻轻抽搐,皮肤上的毛孔都开始渗出血丝。
【……咯咯咯咯、咯咯咯……】刺耳的尖笑声,从水池中传来。
“呃……”叶宸溪喉咙里溢出破碎的痛苦声音。
她好像沉在冰冷的深海里一样,看不见阳光,也看不见天空,身体沉重地动不了。她张开嘴想要呼吸,却只吸入了大口的冰水,感受不到任何的温暖和希望。她出不去了……这片海……她,出不去了……无力的感觉第一次这么清晰地爬上心头,她一直觉得自己很强了,强到自己可以保护自己和亲人,强到不会受到任何伤害,但自己错了,错得离谱。
我从小就受尽欺负,我也从不敢与他们反抗,因为我一味地把自己的懦弱归结到“我只是忍让他们”这个荒诞的借口上,并冠以各种没有意义的理由,所以我想要变强,所以我用冷酷无情的外表掩住了自己内里的软弱。
可是……我真的强大了吗?说到底,其实我与之前的自己,又有什么不同呢?
我还是那个——什么都做不到的自己。
她已经在海里越沉越深,四肢没有一丝挣扎的力气了,眸子里只是一片死灰。
什么都做不到的话,不就什么都不会改变吗?什么都不会改变的话,自己永远都不会坚强起来吧?……我很想变坚强啊……我要改变的,根本不是外表,而是——自己的灵魂吗?……
灵魂什么的……要从内心坚强起来,自己……做不到的啊……
已经……没有希望了啊……
她缓缓合上双眼,头脑里却是前所未有的镇定。
“宸溪。”
“傻瓜。谁规定强者不能软弱了?”
“当你感到累时,还有我们在身边,觉得肩上的担子沉的话,就放下来,有我们帮你分担。”纪嫣然柔声安抚自己的声音仍在耳畔徘徊,她的温柔瞬间就攻破了自己的内心防御。
“孩子,你在恐慌。”
“所有人,就像这杯茶。平平淡淡的一生,一路上有苦有乐,有酸也有涩,既有大风大浪,也有风平浪静。”
“这条路上,能相信的,只有自己,能求助的,也只有你自己。”
“孩子……生死……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心啊……”眼前又浮现出老龙王慈祥的眉眼,他的黑瞳炯炯有神,他的声音掷地有声,曾经给予过叶宸溪无尽的勇气。
龙王爷爷……妈妈、爸爸……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做不到……我做不到啊、发自心底去相信自己什么的……她果然还是做不到!我……眼睛里突然热热的,有什么东西滑了下来……她已经感觉不到了,除了冰凉的水,她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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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