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节父亲的病情（一）
这件事并没有就这么简单的过去，一时间，报纸上关于郑子浩英勇救人的报道是连篇累牍，虽然报纸上因为郑子浩坚持不肯照相，所以没登照片，没将郑子浩的容颜公布于大庭广众之下，但根据报章上的描述，熟悉的人都知道所报道的人就是郑子浩，他（她）们经常找着各种借口有事无事地来郑子浩家看一下。这让郑子浩颇是烦闷却又无可奈何。
这段时间里，郑子浩大幅缩短了在学校里的时间，坚决将迟到早退旷课进行到底，因为他需要将更多的时间与精力倾注在昏迷不醒的父亲身上。郑栋辉前几天做了一次脑部“CT”扫描，显示他的颅骨伤愈合得不错，但脑中有几个瘀血形成的血块，未被吸收，这可能就是郑栋辉昏迷不醒的原因。郑栋辉的主治医生张明对于郑栋辉的颅骨伤愈合得如此之快颇感惊异，因为郑栋辉是本院职工，又是因公负伤，所以在他病情危重期间，医生们使用了各种积极有效的西医治疗措施抢救、而医护人员也是加倍的精心护理、特别是疗养院书记周彬极关心郑栋辉的病情，他对医护人员高标准严要求，在郑栋辉入院初期要求每天向他汇报病情，所以郑栋辉的病情一直逐步好转，这一切对于郑栋辉病情的恢复都功不可没，但张明知道，这并不是郑栋辉颅骨伤愈合如此之快的关健因素，他对郑子浩所谓的中医“三连疗法”产生了极大的兴趣，郑子浩所使用的“三连疗法”即按摩、药物、针灸同步实施，张明当初是半信半疑，但现在看来，三管齐下下这治疗效果确实不错。
郑子浩为了使父亲早日康复，他是每日冥思苦想。虽然对于如何催醒植物人在医学界一直就是一个难题，在医学界，脑干损伤致使长期处于昏迷状态的植物人，在全世界仍然没有一套确切有效的理想治疗方法，甚至就连植物人的概念界定各个学派都还在不停的争议之中，因此对植物人促醒这个难题还处在不断的研究探索之中。但是郑子浩却一门心思地动着脑筋，因为这个患者是他父亲。郑子浩深知要想让父亲的病情有所进步、甚至最终康复，不但需要自己探索创新一些新的治疗手段和方法，而且必须要有坚信父亲的病一定会康复的勇气和信念。经过对父亲病情的仔细诊断后，郑子浩认为现在可以用中医药中的针灸和芳香通气的药物来给父亲作中医按摩和针灸治疗了，因为这段时间他每天为郑栋辉进行的两次全身按摩治疗，使郑栋辉全身肌肉一直进行着被动的受力运动，有效地保证了他虽然长期昏迷病人但肌肉没有发生萎缩，为郑子浩现在将要进行的康复治疗创造了良好的体质环境，而且他的中药治疗使郑栋辉没有发生严重的并发症，安全度过了危险期。
这天郑子浩与张明仔细交流郑栋辉的病情：“要知道人颅脑受伤后，如导致出现了植物人状态，应属于中医头部内伤、昏迷、痉证范畴，以神志昏迷、肢体强直、生命体征稳定为临床表现特点。而我父亲的病由外伤所致，当时并伴发硬膜外血肿，且经多次手术才抢救脱险。所以他是因伤而致瘀，因此瘀血为患是肯定的，这前天的脑部“CT”扫描证明了这一点。瘀血闭阻于脑窍，脑窍不灵，所以昏迷。气血本是互根互用，须知气机之升降出入无处不在，津液之柔润濡养也无处不存，脏腑赖之以维持正常的生理功能，脑窍也赖之以体现神明、灵巧、记忆之性。而郑栋辉现今脑有瘀血，要知局部瘀血痹阻，局部气机便随之受到阻滞，局部津液也随之停聚而难以敷布，津聚不行则痰浊自生，由此痰浊内阻。此必上迷于清窍而加重昏迷，内贮于肺系而喉中痰鸣。肝主筋，喜柔润，肝筋得润泽则柔，失于润泽则强直而见风象。其失润之由不一，阴液亏损固然为失于润泽之由．火热伤津无疑为失于润泽之由，痰瘀内阻、津液不能敷布亦可为失于润泽之由，后者即本病所见风象的原因，亦即《素问》‘诸痉项强皆属于湿’的道理。因此，我父亲的病的主要病机是痰瘀闭阻脑窍．引动肝风，其因在瘀、在痰、在风，瘀为主，以痰、风为辅。其治疗的重点首先在活血化瘀，只有瘀化才能使痰、风失去滋生的基础。其次要注意化痰熄风，痰得清有利于复苏，风得熄有利于解痉。然而本病主症为神志昏迷，昏迷固然是瘀痰闭阻脑窍的结果，从理论上说，瘀化痰清，使病因一去，则神昏可醒。但此症状已持续稳定两月余，这是本病取得疗效的标志性症状。因此我考虑在接下来的治疗中要予以高度重视，宜将开窍醒神、促使苏醒摆在重要的位置。通窍醒神汤由通窍活血汤合涤痰汤加减而成。方中麝香、石菖蒲、郁金开窍醒神；桃仁、红花、川芎、赤芍、丝瓜络活血化瘀、通经活络；胆南星、泽泻远志燥湿化痰白芍、钩藤、蝉蜕熄风解痉；青葱通行经络为引．诸药以活血开窍为主，以化痰熄风为辅，血得活，痰得化，则神窍能通而昏迷可醒，内风得熄而肢强自柔，故取得理想疗效。使用通窍醒脑汤。口服或鼻饲，每日一剂，分四次服。每次五十至八十毫升，五天为一疗程，连用三疗程。处方：生黄芪三十克、地龙十克、桃仁十克、赤芍十克、炒当归十克、双钩十克、川芎五克、生地十五克，加水三百毫升，煎至一百五十毫升，原生大黄五克二煎再加水二百毫升，煎至二百毫升，临服前兑琥珀末一克，田七粉三克，冰片一克。①组方：天麻十克，地龙六克，郁金十克，石菖蒲十五克，川芎十克，香附十克，制半夏六克，姜活十克，秦艽十克，丹参十五克，全蝎八克，蜈蚣六克，穿山甲八克，甘草六克。②将冰香散(麝香一克，冰片一克，合研成之极细面)适量，用球皮囊吹入鼻孔内，每日三次。我相信，通过针灸治疗与药物治疗、辅之疏通周身经络，一定能促醒我父亲。我坚信我父亲由植物人到清醒和康复只是时间问题。”（按，此为验方，一著名中医确曾以此方治好过一名植物人病患，但其他患者能否适用不保证。）
张明听到郑子浩口中滔滔不绝的中医术语，一时间颇感头昏脑胀，但他暗下决心，从现在起要去学中医，以后中西医结合，他相信能给病人带来更好的治疗，因为眼前就有明显的范例，接受了郑子浩中医治疗的郑栋辉的状况明显比其他只进行西医治疗未接受中医治疗的患者要好得多。在张明看来，对于颅脑损伤病症、中医对症下药、按摩，加以针灸，也就是郑子浩现在所用的“三连疗法”，在病人危重期过后，使用针灸、按摩、中药调理，三者相辅相成，缺一不可，以之贯彻治疗始终，对于患者的病情好转，是有着明显疗效的。
郑子浩这段时间差不多整天围绕着郑栋辉转，他的注意力极其出色，他每天仔细观察，努力根据郑栋辉每天的一些病情变化做出治疗方案，他相信如果自己能随时掌握父亲病情每个微小的变化，再进行细致入微的观察和分析，这样能随时调整治疗方案，更能做到对症治疗，更能取得良好的效果。这天下午在郑子浩给郑栋辉作每天两次的例行按摩时，他发现郑栋辉轻轻打了一个喷嚏，听到这声喷嚏声，郑子浩心头大喜，当时就对站在一边的彭向红说郑栋辉应该能够清醒，按照中医理论分析，肺通百脉，长期昏迷的病人会打喷嚏证明肺经脉通达、一通百通，只要全身经脉相通，病人清醒将为期不远。听着儿子的简单介绍，想着母子俩人每天的辛勤劳动，终于能看到一线曙光，彭向江有想哭的冲动。
听到儿子说郑栋辉的病能治好，彭向红更是一刻也不肯闲下来，像上了发条，按照郑子浩的嘱咐，更用心地照顾自己的丈夫，与儿子一起给丈夫洗脸、刷牙、擦身、换衣服。现在郑栋辉己经可以喂服流质食物了，于是，一日三餐，彭向红变着法子给郑栋辉配制营养餐：两天煲一锅大骨汤，补钙；三天煲一次苹果粥，补维生素；现在是盛夏时节，每周买个西瓜，消暑……还不时喂些牛奶、果汁、蛋白粉和水。每天早晨七点，彭向红必然准时起床，将两个小的打发去上幼儿园，然后带上熬好的蛋肉粥赶往医院，拿枕头把郑栋辉的头垫高，用汤勺撬开他的嘴，一口口喂。郑栋辉现在胃口不错，这粥能吃两大碗。但喂食的时候，蛋肉粥不时顺着郑栋辉的嘴角流下，彭向红总不厌其烦地用毛巾擦拭。看到病床上的郑栋辉面色红润，身体不像别的植物人一样干瘦萎缩，彭向红欣慰地笑了。亲人的关爱，妻子的不离不弃，使郑栋辉的情况明显比别的植物人患者要好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