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节父亲的病情（二）
看到郑栋辉病情的进展，张明医生从最开始对郑子浩所谓的中医“三连疗法”不屑一顾，进而产生兴趣，到现在的大感倾服，起意要学，不过两个月不到的时间。对于张明医生极强烈的求学之心，想学习中医，郑子浩自然是乐观其成。他将“三连疗法”其中的真谛，毫无保留的说与张明医生，可谓是倾囊相授。不过郑子浩对于张明现在学中医，却有着一点担心，因为中医易学难精。
在郑子浩口中，“三连疗法”其实没有什么秘密，只需要注意以下这么几点。
在患者前期病情危重时用中药服正驱邪、固本培源，降低和控制颅脑损伤引发的多种并发症，使患者安全度过危险期，同时及早开始对昏迷患者的全身按摩、被动运动使患者的肌肉萎缩从早期开始就得以很好的控制、保证患者身体的新陈代谢水平最大限度的接近正常范围，为今后的长期康复治疗打好基础。
在植物人度过危险期后，根据其病情的轻重缓急用中草药或清肺利痰，或益补元气，或醒脑利水，控制和降低脑积液、防止形成脑疝，减少脑损伤的进一步发展。这时期用中药的用药原则、绝不能以去风为主，这是非常关键的一点。郑子浩对张明说道：“这时的植物人患者元气大伤、气若游丝，中风虽然的确是病因的根本，但此时病人极度虚弱。这时去风就等于人还没有学会走路，你却叫他快跑，自然是强人所难，结果就不言而喻了”。
这也是郑子浩的高明之处，郑子浩依据“伤寒论部、金匮要略”等医经中所讲的“上士治末，中士治本，下士乱治”之要略依之行事，这就是中医辨证施治的精髓，用中药首先要分清轻重缓急，郑子浩说：“患者在这个阶段用去风的药等于火上浇油，适得其反，治病救人就是同病魔进行一场战争：高明的中医治病要优先治末端的病，由外到里循序渐进，最后攻城；中等水平的中医上去就针对直接的病因，直接攻城，这种情况下如果病人身体条件较好确实能治病救人，但病人身体较差则不但治不了病、更可怕的是其负作用直接危及危重病人的生命；而水平较差的医生，低级的中医就随便胡乱用药，这就不多说了，正所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又所谓‘佛渡有缘人，医治不死病’。”说到这里，郑子浩笑了起来。
至于对病人进行按摩理疗，张明知道西医中也有，但他感觉郑子浩的按摩与一般的中西医有着不同，郑子浩是通过推拿、寻找发现植物人患者的肌肉、软组织、韧带的痉挛压疼点，这些痉挛压疼点，就是脑中风引起病变的要害部位，也就是俗称的“阿是穴”，这些“阿是穴”就是推拿和针灸的关键所在，郑子浩的推拿结合按摩，技术高超，手法娴熟。他对人体各处软组织、肌肉群、韧带、人体结构、很有研究，凭借娴熟的技术和手感，郑子浩能够找到郑栋辉身体各个部位的“阿是穴”，因为郑栋辉是植物人无法与之交流，郑子浩只能单凭感觉找“阿是穴”，这是一般的医生根本做不到的。找到了“阿是穴”，然后用按摩加针灸对之进行强刺激，这就是郑子浩能让郑栋辉全身肌肉不致萎缩的关键所在。所以郑子浩的按摩和通常的按摩师的按摩有天壤之别，同时郑子浩的针灸也和科班的中医针灸师大相径庭，郑子浩主要治病的穴位用的大都是经外奇穴，在“阿是穴”上或在“阿是穴”旁，原本的各个常规穴位一般用于辅助治疗，因而郑子浩的按摩针灸才能够产生意想不到的神奇效果。因为郑子浩能够在郑栋辉昏迷期间盲找“阿是穴”，使得郑栋辉的身体在昏迷期间各种功能就得以恢复。
这些日子里，郑子浩通过剌激“阿是穴”这种特殊的疗法使得郑栋辉身体状况保持良好，他本希望父亲颅脑内的瘀血能被自然吸收，这样他的治疗效果就会事半功陪，但现在看来，这种想法过于乐观天真了。
张明手里拿着郑栋辉最新的脑部“CT”扫描片，缓缓地对郑子浩说着：“你父亲当时入院时脑部大量出血，淤血已经压迫住了运动神经和语言神经，其后持续不断高烧，正说明伤处还在继续缓慢的出血，如果不尽快做手术的话，病人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所以院方组织专家给他做了手术。”
说到这里，张明用手指了指自己，示意那专家就是他：“手术很成功，当时淤血被全部取出，但后来发现，应该还有少量出血，不过那时他的身体极度虚弱，再加上出血的地方正位于脑神经密集的危险区域，进行二次手术，成功的可能性不大，就征求了你母亲的意见，采取保守治疗，希望瘀血能被脑组织吸收，现在看来，这想法没有实现，以致于现在瘀血凝结成块，压迫脑干，这应该是你父亲现今还持续昏迷的缘由所在。现在看来，想要你父亲苏醒的话，就需要在进行一次开颅手术，这手术属于高危风险，但坦白说，在我看来，以你父亲现在的身体状况，通过手术取出瘀血块本身危险性不大，但你父亲会不会苏醒，作为一个医生，我不能保证。但我认为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希望，我也会尽力去救治我的患者。所以如果要再进行开颅手术，我会要下病危通知，还会要求医院安排和你们家属接触，把所有的情况都坦白告诉你们，由你们来选择这手术到底要不要做，这次如果要做，将会由我与一位北京协和医院来的脑科博士钱丰共同主刀。”虽然这段时间和郑子浩有着极多的接触，私下里成了极好的朋友，但他还是一本正经、一气呵成的介绍完所有情况，张明便站起身来出了病房的门，把私下思考的空间留给了彭向红、郑子浩母子。
“小浩，你怎么说？”医生一出门，一直没说话的彭向红便开口了。
“听张医生的口气，也就是因为瘀血块压迫脑干，所以爸爸也会持续昏迷，所以要做开颅手术取出压迫脑干的瘀血块。也就是说这手术的目的是让瘀血块消失，不过也许，不需要做开颅手术也可以达到同样的目的，不过这么做，我不知道医院同不同意我的治疗方法，而且这方法我也没有绝对把握！”在母亲期待的眼光中，郑子浩有些为难的说道。
彭向红听到郑子浩的回答，内心半信半疑，有着压抑不住的欢喜，也有着一些惶恐，她用期盼的眼神看着郑子浩：“小浩，你有什么样的方法让瘀血块消失？”
这时，周彬和张明，以及一大堆大夫护士拥了进来。他（她）们正好听到彭向红的话，都大吃一惊，要知道，任他们想破脑壳也找不出第二个方法来让那瘀血块消失。这时，那位刚从北京协和医院交换来的年轻的脑外科博士便径自走到郑子浩面前，有些好奇又有些恼怒的盯着他问道：“你就是郑子浩？你的什么‘中医三连疗法’能治植物人患者？，你能不做开颅手术就让瘀血块消失？“他的语气明显有着一种轻蔑与置疑。
郑子浩一愣，“我是郑子浩……”
他的话还没说完，便给傍边的张明急急的打断了：“别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了，小郑，你给我们大伙说说你有什么方法能不通过手法来让那瘀血块消失？”
看到张明急切的样子，郑子浩也不卖关子，因为这些天每天要给郑栋辉做针灸，所以他将徐静川传给他的那套金针随身携带，此刻，他打开木盒，从锦缎针囊里捻出一根绕指柔针，将它捻直，“我的办法就在这根绕指柔针上，我可以将绕指柔针送到病灶处，然后用它来打散瘀血块，我相信只要瘀血不成块了，就会被脑组织吸收，这样自然而然就不会有东西压迫脑干，如果这真是我父亲持续昏迷的原因，那它消失后，我父亲自然就会苏醒过来。”
看着郑子浩手中那根本来像头发丝一样弯曲着的绕指柔针现在笔挺地被郑子浩捻在手中，一时间，大家都目瞪口呆地，明显看呆了，只有周彬的神色正常，因为郑子浩显露的这一手，在前段时间他请人考核郑子浩时就见识过了。而作为年少成名的两位西医，张明与那位叫钱丰的交换医生确实吃了一惊，张明还好一点，与郑子浩打了这么久的交到，也见识过郑子浩给郑栋辉作针灸，但那位钱丰就不一样了，他们虽然是西医，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知道能使用这样金针的必是中医名家，虽然自古以来，同行相轻，学西医的从骨子里有些看不起中医，认为他们故弄玄虚，但心里也知道真正的中医名家不可小觑，但那样的中医必然年岁不轻，胡子一把了。而郑子浩这年纪，实在让人难以相信，但眼前郑子浩显露的一手又让他们知道郑子浩所言非虚。
一时间大家都沉默了，病房里静悄悄地。半晌，彭向红怯怯地声音响了起来：“小浩，你是说你将这针插入你父亲脑袋中，然后用它来打散你父亲脑袋中的瘀血块？你能做到？”
她用一种不敢相信的眼神看着郑子浩：“这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