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二次元视薪传将熄未烬之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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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第二十一話 ゆゆこ、危機一髪!

自从那次不小心弄断了人家吹上天的白楼剑之后,大抵上也已经度过了漫长的半个月时间。回忆起这半个月里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缇欧·提斯卡托尔打心底里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和小夜打好关系?没门,她见到芝的称谓呢可是毕恭毕敬的“恩人”,而见到我就和见到她家只会念“work,work”的苦工一样使唤,而且根本不理我千方百计的套近乎策略。

比如“小夜呀,你想吃点什么点心,要姐姐帮你去买一串糖人儿吗”,再比如“小夜小夜,这是我照着你的样子刻出来的木雕喔”,又或者“我们来玩拍洋片儿吧”,诸如此类亲切的话语得到的回复似乎永远都只有一个,那就是——

“滚。”

然后接着一言不发地皱着眉研究起她桌子上那一大堆的“会剧烈爆炸”的材料,等到我买完糖人儿回来的时候,辛辛苦苦刻了两天两夜的木雕也已经没了踪影……看她那态度,估计是被当做什么脏东西毫不犹豫地扔掉了吧。

想起千年之后的臭脾气,原来是自现在起就一直是这副样子了,可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强行往十一岁的小女孩脑袋里塞进了这么多东西,天神大人您也有糊涂的时候啊。

然后就是芝那边。

没什么特别的,晚出早归,白天多在里屋睡大觉,就和平时一样。

他的日常生活也非常的单调和无聊,无非就是夺刀,杀人,夺刀,杀人,日日皆然地重复着,这半个月下来多了十几把新的兵器,原本自己还能拎得动的木匣子现在已经比我人都要沉了。

说这是图个啥呢,收集这么多武器又不可能全都用上,也没法摆出来看,带在身边只能当做累赘,更过分的是还说着“刀会选择自己的主人”这种陈词滥调不允许我随便使用——平时你又不会每一把都拿出来玩,我就想随便耍耍都不给吗!

今天也是绝赞地给每一把刀做着保养工作的缇欧,一边擦拭着鞘面的尘埃,一边愤愤不平地做着这般的心理活动。

还有另外一个“芝”也是,半个月里一点消息都没有,不会是真选了一个新的宿主去帮她了结怨念了吧?这样一来,我可已经生出一种回不去的担忧了啊。

……才怪,回去就意味着要重新背负黑暗之环的生活,已经达到了摆脱诅咒的终极目标的自己,扪心自问,也许是巴不得他不回来了呢。

【哇哦,这句话还真是挺伤人的,你在那边的朋友们可是会哭的唷。】

“哇哦!?”

听到久违的天之声而情不自禁地做出过激反应的女孩引起了正在捣鼓爆弹的小夜的注意,她抬头白了缇欧一眼。

“活见鬼了吗?”

“某种程度上还真能这么讲……”

“嗯,嗯,烦人鬼也是鬼的一种。”

“我这回可是听懂了!”

“现在没空和你多嘴多舌,研究正做到关键的地方。桃黑亭一门——你听好了,若要因为你的烦扰而导致了我的失误的话,从这个圆球当中释放出的‘大烟花’会在一瞬间夷平这间屋子。

明白了吗?”

看着因自己的威胁而呆呆点头的缇欧,小夜又甩过去一个白眼。

这么好骗的人是怎么在这社会上生存下来的,平安京什么时候成了孕育傻瓜的温床了吗?

当然,她也不会不识趣把这句话给说出来,只是在心里腹诽了一遍,同时将“观察一门愚蠢的蹑手蹑脚”勾选成了消遣这一个无聊下午的唯一娱乐活动。

【小夜还真是一如既往地能治得了你啊。不,不如说自从你自称‘桃黑亭一门’这个名字开始,就已经处于围绕芝展开的食物链的底层了呢。】

说的你好像经常见到她欺负我一样……还有我的地位才不可能这么低啊!

【那你仔细想想,芝在下雨的时候如果遇到无家可归的野猫会怎么做。】

上一次的话记得是把雨伞让给了它,然后自己淋着雨回来。

【对吧。】

但这只能单方面说明他有爱心而已,并不能证明我的地位就是多么地低微!

【你再仔细想想,那把伞是谁的?】

是我借给芝的……啧,我就说那天路上遇到的野猫避雨用的伞这么这么眼熟!

时隔多日,经由锡瓦的提醒终于回想起来那天即视感的来源的女孩,pia地一声将手掌拍在了自己的额头上。

【所以我才会说‘对吧’,桃黑亭一门小姐。】

你离开了大半个月,这些事倒是知道的很明白啊……倒是说说看,是哪阵风又把你给吹回来了?

【我本来就没打算过离开你,只是自身的力量受到死气的影响而有些不稳定,所以才选择了暂时退避罢了。至于这次回来,】

天之声故意顿了顿,随即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

【佐藤义清去世了。】

哦——谁?

【佐藤义清,西行寺幽幽子的父亲。】

西行寺幽幽子又是谁?

【魂魄归尘的主子,那个有着一头妖异的粉色短发的女子……喂,你不会到现在为止都没见过别人吧。】

樱花色?哦~哦,有印象了,这位也是我常去的面馆里的常客。竟然是归尘的主子,万万没想到还有人能治得了那个猩猩女。

……然后西行寺幽幽子的老爹死了,所以呢?

【所以,我们也得行动起来了。因为从现在开始——

这场笼罩整个平安京的暴风雨,即将降临。】

——

西行寺幽幽子忍受着脑袋后边传来的疼痛,艰难地扶着樱花树的树根,支撑着自己的身躯站了起来。

在意识消失之前,她只记得是自己正在念着自己父亲的遗嘱,遵循父亲的愿望而将他的棺椁埋葬在了西行樱下。

我愿在春天的花下死去,就在那二月月圆之时。

希望我死后,吊祭我的人能以樱花贡奉。

那之后发生的事,已然全不记得。

倾尽全力地睁开眼睛,眼前所见的乃是夜月下被涂上一层暗调的回廊。

在不远处,数百手持兵刃的巡捕与官家的士兵,正用带着畏惧的眼神看着自己。

“那个,请问是发生了什……!”

手指向前伸出,却在半空中触碰到了墙壁一般的物质,随即而来的便是笼罩在四周的立方体空间中荡起的微微涟漪。

——结界?

站在他们身后的阴阳师中的一员站了出来。

“十恶不赦之罪人、西行寺幽幽子!”

我做了什么?

“汝滥杀全族上下百余性命,在阴阳寮本部座下竟潜藏着如此的恶妖,发生了如此不法之事——”

我,杀人?

他到底在说什么?

“明日正午,吾等将于此西行樱下,超度汝之孽魄!”

等一下!

为什么都用畏惧的眼神看着我!

我没有杀人!

少女倾尽全力地击打着墙壁,所换来的不过是无力的涟漪。

少女倾尽全力地大声辩解,围得水泄不通的官家士兵亦充耳不闻。

靠着西行樱跪倒在残留着殷殷血迹的地面上,幽幽子不断地质问着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亦或是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只记得在念完悼词的刹那,脑后受到重击的自己便晕了过去,而最后一眼看到的画面,是漫天飞舞的,染着鲜红血花的樱花瓣。

夜深了,寂静的院子中却依旧灯火通明。

无数人,无数双眼睛在看着自己。

那里面有的是畏惧、愤怒、怨恨,各种矛头指向自己的负面感情。

她想起来了,在自己年纪尚幼的时候,曾经于赏樱时见过的地狱。

同样是漫天飞舞的蝴蝶,夺走了自己之外所有人的性命。

在那之后,父亲亲自请来了阴阳寮声名最盛的大师,为我举行了祇魔的仪式……当时的场面也像现在这个样子,自己被困在结界当中,忍耐着浑身上下被蝴蝶纹灼烧、传来钻心的疼痛。

只不过,那时候的我明白,在离开结界之后等待着自己的会是父亲温暖的怀抱。

幽幽子紧了紧身上的衣服。

好冷。

父亲。

归尘。

紫。

你们在哪里?

——

紧握着白楼剑剑柄的指关节发出噼啪声,被官家兵卒手中的刀刃架着脖子的银发武士那对碧蓝色的眼眸中满溢这不甘与愤怒。

在收到了关于“魂魄妖忌”的绑架信之后,她毫不犹豫地赶到指定地点。

至于现在,她已经明白自己犯下了什么大错了。

将誓死要保护的人丢在一边不管,反而去为了自己的儿子身陷此等险地,实在是有悖于魂魄家的祖训——将一切身外之物抛之脑后,纵然要牺牲自己的性命,也要守护西行寺家安好的使命。

“你们做出这种天理不容的事情,到底想对幽幽子大人做什么。”

兵卒们让开了一条道路,面相慈眉善目的年迈阴阳师亦步亦邹地踱到她的面前。

“我们做的一切,不过是想让她发挥出这个身份应该有的职能,仅此而已。”

“……这就是你们这些人面禽兽灭了西行寺家满门的理由……唔。”

大棍打在归尘的腰间,发出一声闷响。

“住口,你现在面对的可是统领阴阳寮的大师!”

“让她说罢……对于归尘女士而言,咱们确实不太地道。”

他摆了摆手,接着说道。

“没有事先告知您一声的主要原因是,我们担心您不会同意这件事……即便每一任的魂魄家主都应该明白之所以会发生现在这样的事件的缘由,但我们还是不想和您刀剑相向。”

“……我不明白你在说着什么。”

“呵呵……那我就替你死去的父亲,让你明白——这个世界没你想得这么干净纯粹吧。”

——

魂魄家,众所周知的,在因白楼剑而立下姓氏的初代起,就承担着护卫西行寺家的职责。

至于原因,也没有其他人愿意提起过,人们只知道“魂魄”是西行寺家的“盾”与“剑”,仅此而已。

但事实却不如此,不像人们希望的童话那般展开。

魂魄要守护的,其实是那棵高大巍峨、古老又神秘的西行樱。

既非剑,亦非盾,之所以要去【守护】,只是因为西行寺家的血脉与西行樱息息相关。

以修罗界盔甲所铸的白楼剑杀死西行寺之女,将她埋骨于樱花之下,浸染血肉之樱树可成妖邪。

常年居于平安京鬼门之上,受阴气侵染千年的西行樱,有逆转生死,连通两界之能。

“在明日正午,我们会将西行寺幽幽子作为祭品,让古战场的亡魂肆虐于平安京。”

“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把那些修罗界古战场的亡灵放到现世来,知道平安京会因此死去多少人吗!”

“那有什么关系?”

老人哂笑。

“我只知道,那群武家的笨蛋会因此而失势——只要如此,我就心满意足了。”

……阴阳寮的人个顶个都是疯子。

归尘看着他带着自己的白楼剑转身离去的背影,再将视线转向被挂在油锅上方的妖忌所在的篮子,暗地中啐了一声。

要不是儿子在你们手里,就凭你们?赤手空拳也能统统解决。

但究竟如何,才能摆脱现在的困境,前去支援幽幽子大人。

只能……

静待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