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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义薄云天 (4)

第二十四章 义薄云天 (4)

这一剑下去,不但不能对对手造成伤害,还会将自身的空门暴露给对方。若换作普通对手,止虚道人定然不用思索,就挥剑取其空门。但是他与申飞酣战多时,深知其剑术之精,怎能相信申飞会使出如此荒唐的一剑?或许,这一剑是申飞别有用心。霎时间,是攻是守,令止虚道人难以决断。高手之间的对决,怎容得丝毫的犹豫?申飞突然变招,身虽剑动,本来刺空的一剑,陡然间改刺止虚道人左腰。止虚道人大惊,慌忙回剑自救。这一刻,止虚道人已成为刀俎上的鱼肉,他如此慌张的一剑,已令周身的空门暴露无疑。申飞不待招式用老,形影飘动,闪电般一剑刺出,正中其胸。止虚道人大叫一声,再也压制不住先前所受的内伤,一股血箭喷出,晕倒在地。众人大惊,正要抢上前来救人。忽见申飞把剑一横,架在止虚道人的脖颈之上,喝道:“全部退后。”乍逢骤变,大厅中立时一静。须臾,众人才明白过来这是怎么一会事。

点苍派门人顿时把申飞围个严实,皆叫道:“放了我们掌门人。”申飞静了静,克制体内紊乱的真气,汲取一丝内力,支撑着躯体。见张奉迁挤上前来,才道:“张总管让他们全部退到大厅外。”张奉迁愤恨难耐,怒视片刻,还是道:“诸位先退到大厅外等候。”止虚道人乃一派掌门,身份尊贵,若出个三长两短,谁也担负不起。少刻之间,大厅内上百号人便走的干干净净,只剩点苍派数名门人和其余七位曾与止虚道人同坐之人,另外就是张成龙和他请来为申飞做说客的五人。与止虚道人一战,耗力颇多,申飞终究难以支撑,一个趔趄,单膝着地。剑尖在止虚道人脖子上一晃,几乎洞穿而过,引得众人一阵惊呼。但止虚道人的性命捏在申飞手中,谁也不敢贸然上前。张奉迁道:“申飞,你已是众矢之的,无论如何也逃不掉的。”申飞道:“你不在乎这老道的性命,来杀我便是。”用不着申飞威胁,点苍派的众门人已经不行张奉迁,道:“张总管当以我派掌门性命为上。

”张奉迁握了握拳,道:“好吧,这次就再饶你一次。”申飞道:“你到门口,当着所有人发誓。”张奉迁怒火冲冠,却是无法,只得走到门口,向门外众人道:“我张奉迁以个人名誉发誓,今日暂饶申飞一命,一切事宜,来日再论。”申飞心道:“他当着这么多人发誓,应该不会再次食言而肥。”于是向张成龙道:“烦请大哥把欣欣叫出来。”张成龙虽觉事情处理的甚为不妥,但是申飞能够保住性命,已是万幸,当下欣慰地叹息一声,命人去叫许欣欣。许欣欣到时,申飞已经体力透支,感觉头晕目眩,几欲摔倒。许欣欣急忙将他扶起,关切地问道:“飞哥,你没事吧?”申飞摇头笑笑,道:“我们走。”许欣欣出来的匆忙,没有带她的披纱斗笠。两人刚走出大厅,便引来一片骚动。人群涌动,无不为许欣欣的绝世容颜所倾倒。但是见到她和申飞如此亲密的举动,又不禁为之费解。眼看申许两人便要走出人群,突闻张奉迁喊道:“快拿下这采花贼。”众人一愣,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张奉迁道:“为了武林太平,张某声名俱毁也在所不惜。”场内静了一下,立时沸腾起来,皆喊道:“张总管义薄云天,令人敬佩。快拿下这采花贼……”申飞无奈的看向许欣欣,呵呵一笑,却是无语。许欣欣也没有说话,只是再靠近他,做好了与之共生死的准备。这时,猛听一人暴吼道:“住手!”声若洪钟,震耳发聩。众人一惊,忙寻声望去,恰看到这“永盛”镖局之主张成龙大踏步而出。但见他眉头紧蹙,双目含怒,黝黑的面色因怒火而发紫。他停在张奉迁面前,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难道张总管当真不给年轻人一个迷途知返的机会?”张奉迁道:“张某已给过他机会,是他执迷不悟而已。”张成龙冷冷一笑,道:“江湖上的败类比比皆是,怎不见张总管如此热心过?”张奉迁面色不改,道:“那是张某未曾遇到。

”张成龙恨恨地点了点头,回头喊道:“永盛镖局的健儿们听着,谁敢动我兄弟一根毫毛,一并格杀勿论。”早已侯在练场上的众镖师登时发一声喊,穿过人群,瞬间把申许二人护在身后。永盛镖局虽非广收门徒的门派,但其实力却不输于任何一派。群雄只是应邀而来,解决采花贼申飞一事,却未想到得罪永盛镖局。一时间,群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不知如何是好,最终都看向张奉迁,等他示下。见事情闹到如此地步,与张成龙熟识的人急忙过来劝说,连他专程请来为申飞做说客的好友亦不同意此举。面对众口之词,张成龙沉默不语。良久,他方环顾众人,说道:“我想,在场诸位一定听过四十年前因为抢夺混元益气丹而发起的洛阳一役吧?”突然听他讲起与今事无关的陈年往事,众人皆是一怔,不知他是何意图。只听他接着道:“当年云天游鹤鹤前辈为了证明逍遥老祖任前辈的侠义,甘愿以一手为代价。今日张某无能,亦愿以一手保兄弟一命。

“闻此,申飞不禁大惊,急忙喊道:”张大哥使不得。“可已然晚了一步。但见张成龙手腕一翻,刀光闪动,左手掌已齐腕而落。众人皆是大惊,不能言语。申飞亦震惊失神,呆立原地,忘了动弹。唐门掌门人司徒禹与张成龙交厚,急忙上前为其止血。唐门用毒之术冠绝天下,医疗之术亦是无人能比,瞬间就遏住了狂涌的血流。他乃是五名说客中的一员,见自己等人没能帮上忙,甚感愧疚道:“我等无能,害张兄受苦了。”张成龙笑着摇了摇头,转头向张奉迁道:“张总管可卖我这个面子?”张奉迁费尽心机,才把申飞推到这个地步,怎能说算就算?但是张成龙为义断腕,又不能视而不见。一时难以做出抉择,沉默不语。这时,原来与张奉迁对座的另一位白虚道人喝道:“张总镖头已经做到这等份上,还有什么问题不能解决。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我们便再给他一次机会又如何?”这老者乃昆仑派掌门简子归,自申飞出现,还未曾发一句话。张奉迁心知这次再不杀死申飞,以后可再没有理由兴师问罪了。犹豫道:“话虽如此,可……”简子归当即截断道:“杀人不过头点地,得饶人处且饶人。

张总管为武林出力,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但是逍遥派自逍遥老祖开始,到北仙李逍仙李大侠,哪一个不是为了武林安危而甘愿牺牲的。如今,难得逍遥派有后人传世,我们又何必赶尽杀绝呢?贫道暂不管过去的事事非非,今日之事,贫道退出。”简子归乃一派之主,威名远播,许多人都以他马首是瞻。话音一落,立时在人群中引起波动。张奉迁眼看大势已去,若再不放话,只怕连昆仑派都得罪了,忙道:“既然如此,我们便再给他一次机会。只要他不再作奸犯科,我们正道中人同样可以接纳他。”转头对申飞道:“申飞,今日是张总镖头断腕救你,你可要好自为之。”申飞眼中几欲喷出火来,不齿道:“无耻!”只可恨自己这久病之躯,别说惩治对方,连保护自己的能力都没有。张奉迁亦是满心不甘,只是不能过分表露,恨恨回望申飞两眼,扭头对许欣欣道:“小姐可以同我回去了,此贼再不能威胁你了。”从上次见面时,许欣欣把申飞救走,张奉迁已对许欣欣起了疑心,今日又见两人如此亲密,形同情侣,心中断定许欣欣已经知道了一切真相,对张府上下存了敌意。只是众目睽睽之下,仍旧要把戏演足,且看申许两人如此应对。

此刻申飞暂且没事,许欣欣之事,却令人困绕。许欣欣无计应对,支吾不言,救助地看向申飞。申飞亦感头疼,强词夺理道:“张总管难道没有接到在下的请贴?今日可是在下大喜的日子。欣欣已是我的妻子,岂有同你回去之理?”张奉迁道:“你威逼于人,岂能作数?成亲当有父亲之命,媒妁之言,你可有之?再者,你今日还未来得及拜堂吧?”申飞突然灵光一闪,道:“张兮路不过是欣欣的干爹,而永盛镖局的张总镖头也是欣欣拜认的义兄。同样是干亲,有义兄之命,已足够了吧?”张奉迁一愣,道:“二小姐何时多了一位义兄?”许欣欣心机敏捷,当即道:“欣欣到永盛镖局之后,见张总镖头为人豪气,待欣欣极好,便认他做了兄长。之前未能请求叔叔允准,还望叔叔原谅。”不容张奉迁再置疑,张成龙接道:“欣欣确实是张某刚认得义妹。

欣欣举目无亲,我这做义兄的为她定夺人生大事,理所应当吧?“张奉迁道:“既然二小姐认张总镖头做了义兄,张总镖头自然有这个责任。只是,我家老爷在二小姐十六岁已经为她安排好了人生大事。”申飞不禁大惊,扭头看许欣欣时,许欣欣也是一脸茫然,遂问道:“什么安排?”张奉迁道:“我家老爷已经决定,在二小姐十八岁时,也就是明年的三月初,在历城为二小姐准备一场比武招亲大会,得一位少年英才为婿。如此,方不负许洪德许英雄所托。”此言一出,登时引来一片轰动。张奉迁环顾众人道:“四十岁以下,未有家室之人,皆可参加。到时,望众位英雄捧场。”众人轰然应诺。一些年少无家之人不禁摩拳擦掌,已经等不急的模样。闻此,申飞便放下心来。

他只道张兮路已将许欣欣许配于人,那可有些麻烦,既然是比武招亲,到时自己伤愈,又有谁能胜过他呢?遂傲然道:“那到时,申飞一定到场。有谁自问能胜过申飞的,尽管参加便是。”申飞这么一句,令场中的热情瞬间淡化。以他战胜点苍派掌门的身手,试问有几人能够做到呢?待场中静了静,许欣欣怯生生道:“张叔叔为了欣欣,烦劳这么多的江湖英雄,欣欣感激不尽,在此谢过了。”说着向众人盈盈一福,“只是欣欣刚认了义兄,想在此小住几日,散一散心,还请张叔叔答允。”一看张奉迁的神情,申飞就知道他要找借口推搪,忙先一步道:“有一些事情,张总管不希望在下现在就和大家说一说吧?”如果是在开始阶段,张奉迁定然不惧申飞的威胁。因为众人只以为那是申飞为了活命而捏造出来的诬陷之词。但此时,申飞没了性命之忧,说话的意图和真实性就有了变化。张奉迁岂不明白此理,眼神里寒光一闪,旋踵笑道:“既然二小姐喜欢这里,就在这里住几日好了。

只是给张总镖头添麻烦了。”张成龙冷哼道:“这点事就算作麻烦,那么张总管带着这么多人硬闯进来,可就不是麻烦那么简单了。”张奉迁讪讪道:“既然事情已了,我等便要告辞了。”张成龙丝毫不给其好颜色道:“不送!”乘兴而来,败兴而去。张奉迁心情不娱,也不招呼他人,径直走了出去。其他江湖人士见主角已走,也姗姗跟出。路过申许两人时,却无不回头多望两眼。宋晨在此停了停,看看许欣欣又看看申飞,欲言又止,提一口气,匆忙而去。上百的武林人士不消片刻,就去了十了八九。许欣欣扶着申飞进到大厅,一起拜倒道:“张大哥恩情,我二人莫齿不忘。”张成龙却不在意,恨声道:“如果张兮路果如你们所说的卑鄙之徒,莫说是一只手,就是拼了我这条命,也不能看着他们颠倒是非,冤枉好人。

”申飞愧疚道:“这件事本来与大哥无关的,可……”这时,却见一位镖师急匆匆跑了进来,喊道:“总镖头,不好了,江南飞簧刀刘老爷子带着一批人打进来了——兄弟们拦也拦不住。”司徒禹道:“飞簧刀刘战?听说他的小妾被人奸杀致死……”说到这里,大厅内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申飞身上。申飞无奈一笑,道:“我连飞簧刀都不知何物,何时又得罪了他?”司徒禹接着道:“刘战性情暴躁,极难相与,可不是个说理的主……”张成龙问申飞道:“你们可有去处?”申飞道:“小弟正要往峨眉去。”张成龙也来不及问他去峨眉何事,立时喝令管家道:“你去拿一些盘缠,让赵镖头带几个兄弟从后门出去,护送他们到峨眉去。”管家匆忙去后,张成龙赧然道:“大哥只能为你们做到这一步了。”申飞道:“张大哥说哪里话?此恩此德,小弟恐怕今生都难以偿还了。”管家片刻就拿了一个包袱回来,道:“赵镖头已经在后门等着了。”申飞却道:“此去峨眉不远,我们可以照顾自己,不用再劳烦赵镖头。”张成龙道:“这时候,嘉州城里处处都是武林人士,我怎生放心的下。”推辞再三,张成龙依旧坚持要把他们安全送出嘉州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