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鹤啸幽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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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一波三折 (4)

第三章 一波三折 (4)

只听赵夫人道:“我看过这孩子身骨,不象普通人家的孩子。他的轻功修为不弱,并且独到高明。我识得几十家轻功身法,却看不出他是出自何门何派,当真惭愧。不过我曾听父亲谈过几十年前逍遥派的轻功路数,他们以轻灵见长,几乎不需消耗内力,就能使将轻功用之极处,其身法之妙是无与伦比的。后来听闻北仙李逍仙的身手极似逍遥派的路数,但他神龙见首不见尾,没几人见过他真正出手,所以不能确定。我看这孩子腿骨颀长,肌肉均匀,脚骨前锐后钝,着力之处皆在前脚部位,定属不耗真气的轻功身法,这一点与逍遥派相似。”

听完之后,申飞暗自骇然,真不相信这位赵夫人仅凭观看腿形就能将自己了解的这么详细,心中油然生出了敬畏之情。

徐公雁也是敬佩地道:“夫人仅此有看就能得出这许多道理来,真令属下叹服。如此说来这孩子与北仙也许有些关系。”顿了一顿,又道:“我想那孩子此时已醒了,待属下去问他一问,如果真与北仙有关系,我边带他南下,以方便夫人行事。”赵夫人说一声好,接着道:“我去准备一下,夜深之后我们就动身。”

说完仿佛起身向外走出。申飞和赵毅听得明白,忙起身往回逃,然而刚跑到门口,就听“吱呀”一声,炕上掀起一盖,赵夫人和徐公雁先后跃了出来。申飞看密室入口竟在炕上,心道难怪刚才没能发现呢。他见赵夫人已发现他们,索性不跑了,回过身来看向赵夫人和徐公雁。

赵夫人四十岁左右,一身农夫打扮,但朴素之下仍有一股端庄华贵之气,她身后的徐公雁是一个年过半百留有胡须的老乞丐,虽然身着破烂,却透着威严,令人敬畏。

赵夫人看着赵毅,脸上微微一沉,说道:“毅儿,快去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好。”赵毅显然怕母亲生气,忙悄声地回自己屋里去了。赵夫人看着赵毅离开,又将目光转向申飞,但脸色缓和了许多,柔声道:“孩子,你应该在炕上躺着,别把腿再弄伤了。”说着伸手来扶申飞。申飞见状甚为感动,顿悔刚才偷听了他们谈话,不由自主的低下了头,轻声道:“对不起,伯母,我不该……”赵夫人轻抚了一下他的头,微微一笑道:“听了也好,我们也正要问你呢,孩子,你叫什么?父母呢?”申飞已然了解面前二人都是正派之人,自己不需要再隐瞒,就确实地回道:“我叫申飞,李逍仙是我师伯。”

徐公雁说道:“果然不出夫人所料。那近几年来行走江湖的林逍逸又是你什么人?”申飞答道:“是我二师伯。”赵夫人微感诧异,问道:“林逍逸是何人?”徐公雁道:“此人近几年才在江湖行走,但他向来做事诡秘,从不留名,是以知道他的人少之又少。他与风月教有些关系,一次见面时被我帮一名弟子探听到了,是以得知。并且听说他身着打扮与李逍仙极为相似,多次被人误以为李逍仙而引起江湖厮杀。”

赵夫人听后微微点头,问道:“此人是正是邪?”徐公雁道:“据属下所知,此人也想得到混元益气丹,也在寻找李逍仙,其中缘由属下就不的而知了。”

这时申飞插话道:“他曾经谋害我大师伯,想得到混元益气丹,虽没有得逞,却令我娘和大师伯失去了联系。我爹娘带我出来就是寻找大师伯的,但途中我贪玩和父母也分开了。徐爷爷,你能带我去找我大师伯吗?”申飞从刚才谈话中已听到面前的老者姓徐,故而能随口叫出。

徐公雁答道:“原来其中还有这许多事情。逍遥老祖和李大侠都是我辈敬仰之人,我老叫化既然得知,焉有不帮之理。”

然后对赵夫人道:“夫人,属下带这孩子到外面转转,你准备一下。”待赵夫人答应,他拱身行礼后带申飞出了门。这时月亮已悬挂半空,远处的树木依稀可见。正是隆冬时节,夜晚尤为寒冷,申飞衣着单薄,被寒风一吹,顿时打了一个寒战。他不待寒风再次入体,马上运起散气周身之法,果然立时就不觉得冷了。

徐公雁也是武学高人,他看申飞脸色刚才还是惨白,但转眼间就红润透光,不由暗暗称奇。他带着申飞绕房子转了一周,并未发现异状,心下稍定,然后又将注意力转到申飞身上。他看不远处有一棵三丈有余的大树,就想要试探一下申飞的轻功,于是走到树前,双腿轻轻一蹬,身子稳稳地跃了起来,在树腰上又蹬了一下边站到了树端粗枝上丝毫不见树枝颤动。他环视一下四周,向申飞说道:“你也上来吧,这样能看得远些。”

申飞聪慧过人,自然感到徐公雁要试探他轻功,他想若不施展一番,难以取信于他。于是稍稍提气,双膝几乎未弯就轻轻从地上飘然而起。他虽身小体微,不能将逍遥派轻功绝妙之处展示一二,但也是潇洒自如,飘然欲仙了。他在树腰处轻轻一踏,直飘到树端顶稍处,落在一枝细枝末端,身子随着树枝的摇晃而上下起伏,似乎每次都要跌落下来,但每次都能稳稳地粘在树枝上。虽然他腿上的伤处仍有些痛,但逍遥派轻功本就无须牵动过多真气,是以他轻易便可办到。

这下令徐公雁看得目瞪口呆,忖道:“江湖中一直盛传逍遥派轻功独步天下,无出其右者,今日见此十岁孩童都能使的精妙如斯,果然是名不虚传呀。”半晌之后,他才叫得一声好,赞不绝口。

徐公雁已完全相信面前这个孩童确是逍遥派门下无疑了,于是问他父母是谁,到此的经历之类事情。申飞也觉的没必要隐瞒,就一五一十将自己这些天来所遇之事尽皆道出,说到思念父母时忍不住又眼眶含泪,想要扑到徐公雁怀中大哭一场。在不经意间他已将徐公雁看成这些天来所遇到的最亲近的人了,心下也稍感慰藉。

过了半炷香时间,赵毅从远处跑来,喊道:“徐爷爷快下来,我娘要你们吃饭去。”待徐公雁和申飞双双从树上跃下,赵毅拉着申飞羡慕地问道:“兄弟,你是怎么上去的?那么高的树,我爬也爬不上去的。”申飞不想让赵毅对自己这些感兴趣,就说道:“是徐爷爷带我上去的,我自己可上不去。”说着他看向徐公雁。

徐公雁微微一笑,不置可否,但心下却道:“这孩子不向人炫耀本事,当真难得。”赵毅马上缠着徐公雁,求道:“徐爷爷,你什么时候也带我上一次?”徐公雁拍着他,笑道:“有本事要自己跳上去,靠别人就不算好汉了。”

赵毅好象很是在乎“好汉”两字,一听之下马上就再不求了,神色凝重地说道:“我爹是大英雄,我一定要像他一样。”但稍后又道:“徐爷爷,我师父每次来都只是住一两日便走,我想学的东西他一样也不教我,我什么时候才能像我爹一样呢?”说完撅起嘴来,闷闷不乐。

徐公雁道:“练功要打好基础,你先把师父教你的东西练的滚瓜烂熟,以后就能一日千里,想学什么就学什么了。”申飞也道:“我爹也是这么说我的。”

待众人吃过晚饭,收拾停当后,已近子时光景,徐公雁先将周遭情形打探一番,确保无事之后,才领着他们出发。一行四人借着月光趱行,皆不出言语,以防暗中有人察觉。既便如此,徐公雁也是异常谨慎,每到拐弯或路径险要处都是先上前探察后再行。

不知不觉中已在山中小径上行了一个多时辰,将要踏上官道时,忽听前方传来隐约的谈话声,四人心中都是一凛。徐公雁忙挥手让赵夫人母子和申飞躲到路边山石后面,他看都藏好后迅速跃上近处一棵树上,虽然冬日树木干枯枝叶全无,但在这朦胧的夜色中也是难以发觉的。

徐公雁刚躲好,就见远处隐隐有四人走来,说话声也清楚地传了过来。一人道:“……这劳什子天,真够冷的……啊……”他打个哈欠,继续道:“困死了,真想我那暖和的小窝。”另一个人笑讽道:“你真不愧是一头懒猪,就知道睡。”先一人刚要回敬他两句,又一人沉声道:“都把招子放亮点,今夜的任务异常重要,若找不到徐公雁,大家伙都得受罚。”刚静了一会,第一人又问道:“老大,听说这徐公雁一直在南方活动的,帮主几次想要抓他都被他逃了,这回怎么到我北边来了?我想他一定有什么大事要做吧。”

被称做“老大”的人冷哼一声道:“你小子别想从我这听到什么消息,成长老什么都没说,只要我们寻徐公雁。”第二人道:“不是还让我们留意一个妇人和孩子吗?她们又是什么人呢?”“老大”依旧沉声道:“不知道,成长老只是说他们很是重要,绝不允许徐公雁将他们带走。”

这二人仍不死心,回头对后面一直未说话的人道:“老李,你在丐帮资格最老,应该知道这女人和孩子是谁吧?”老李干笑两声,沙哑的声音道:“这……这我怎么知道呢?”第一人道:“老李,你少来这套了,你肯定知道。没事,你尽管说,老大不会告发你的。”老李还要推脱,但经不过两人的纠缠,看“老大”也无意阻拦,只得说道:“我若说了,你们可不许对别人说,不然,我可要遭殃了。”

两人迫不及待地道:“快说吧,又不是一次两次了,还信不过我们。”老李咳了咳,说道:“据我所知,这妇人和孩子应该是前任帮主的夫人和儿子无疑。”听了这话,两人都禁不住“啊”了一声,而“老大”一声未吭,显然已经知晓了。第二人问道:“怎么会是帮主夫人和儿子呢,我听人说前任帮主夫人和儿子早在几年前,徐公雁纂权时就给击毙了。”老李笑道:“你是只知表面,不知内幕。”说罢,故意顿了顿。

两人都催促道:“你快说内幕是什么。”老李这才道:“当年徐公雁谋反失败后,躲在赵夫人家中躲过一劫。事发后,薛帮主要公审赵夫人,但当薛帮主派人去抓赵夫人时,赵夫人和儿子已烧死在屋里,并在屋里发现一大一小两具烧焦的尸体,所以当时所有人都以为赵夫人畏罪****了。可后来秃头回来说,他探听到以前死的一老一小并不是赵夫人和儿子,而是在别处烧死的一家人,他们将两具尸体运来演了一出狸猫换太子了戏。”

第一人有些不信道:“老李,这不是你杜撰的吧,怎么这么机密的事你都能知道?”老李得意地笑道:“嘿嘿,这秃头是李某多年至交了,他受帮主委派一直在徐公雁身边做卧底,这次他回来和我一起住来着。”

那两人听老李还有这份关系,各自羡慕了一番。“老大”沉声道:“现在知道了这次差事有多重要了吧,徐公雁一旦将她母子带走,帮主一怒之下杀个把兄弟是再所难免的。”一听此话,众人都不禁打了一个寒战,无心再言语了。

待四人都行得不见踪影了,徐公雁才令赵夫人母子和申飞出来,他边走边愤愤道:“昔日帮主对秃头不簿,他竟然做出这种有负良心的事。难怪当年老朽诛杀薛孟帆时,薛孟帆已早有防备,折了老朽几十号兄弟。这几年,老朽与众兄弟在南边东躲西藏,总是摆脱不了薛孟帆的追击,这时总算明白缘由了。幸好夫人之事一直由展大侠和华山四位前辈处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秃头本来不知夫人消息的,想来是那次老朽为了激起众兄弟士气,就告诉他们夫人与毅儿仍平安无事时得知的。属下做事卤莽,还请夫人原谅。”

赵夫人微笑道:“徐长老不必自责,人心隔肚皮,谁也不知别人怎么想,难免会所用非人的。”

徐公雁叹一口气道:“也是属下粗心大意,秃头好几次借故消失一段时间,竟未注意他。都是跟随赵帮主多年的好兄弟,怎么会……唉!这次他还提出来一起来接夫人,属下差些就答应了,真是庆幸之至了。”

赵毅拉住徐公雁的手问道:“徐爷爷,那你怎么知道薛孟帆知道我和娘还活着呢?”

徐公雁反手拉着他,笑道:“他薛孟帆会在我身边设眼线,你徐爷爷就自然也会了。”

赵毅默默想了一会,道:“徐爷爷,薛孟帆是坏人,在你身边设眼线,而你也在他身边设眼线,那你不和他一样都不是好人了吗?”

赵夫人呵斥道:“毅儿不得无礼。”

徐公雁呵呵笑道:“夫人不必训斥,童言无忌嘛。”然后对赵毅道:“毅儿,虽然徐爷爷如此不对,但爷爷这样做是为了救人。而薛孟帆是为了害人,所以同一件事,用意不同,其效果也是不同的。”

听罢,赵毅沉思不语,申飞也是若有所思。赵夫人问道:“徐长老,秃头叛变,不会危害到薛孟帆身边咱们的兄弟吧?”

徐公雁道:“这点夫人放心,属下是单线联系的,没有第三人知道。”

这时寒风更烈了,月亮渐渐隐到乌云之后,四野一片漆黑,只能音乐辨物而已。徐公雁仰头看看天,惊声道:“不好,要下雪了,得快走才是,不然要糟。”

申飞一时不明白为何要糟,但转念一想就明白了。赵毅听了不知为何,就问道:“徐爷爷,什么要糟?”

赵夫人一拉赵毅,道:“快走。”徐公雁边走边道:“一旦有雪,我们行迹就会暴露,那时薛孟帆就能轻易找到我们了。”四人出了山路,踏上官道,几乎是飞奔而行,路上又碰了几次丐帮的人,都被徐公雁机敏地躲了过去。但天不遂人愿,不久就飘起鹅毛大雪来。片刻,四人的脚印也清晰地留在了雪地上,这令徐公雁和赵夫人都眉头紧锁,一筹莫展。雪越下越大,伴着凛冽的西北风,使得眼睛根本无法睁开,四人行的速度也渐渐慢了下来。

虽然新雪将四人的足迹掩盖了不少,但仍然可以辨出。又行了一阵,正当四人都筋疲力尽之际,忽闻“嗖嗖”两道破空之声传来,纵然夹在风声之中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