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浪荡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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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9章 抗强虏惊虎将浩气长存3

“亢儿”自从会说话时起,便时时向高从戎吵着闹着要爹爹,眼下他见得父亲自天而降,心中自是又惊又喜,但身子却呆呆地立于地上,发起愣来。高从戎推了“亢儿”一把,“亢儿”才如梦初醒,疾忙燕子也似飞到朱友贞面前,身子跪倒于地,磕了个头,怯怯地叫了声“爹爹”。

朱友贞见得“亢儿”天庭饱满,地阁方圆,甚是可人,又听他唤自己为“爹爹”,心中大吃一惊,急问道:“戎儿,这孩子……”

高从戎见得朱友贞惊疑之态,愤声道:“贞哥,这自是你的孩子了,难道还是他人之种不成!”髙从戎识得自己说话语气重了些,叹了口气,又幽幽地道:“贞哥,你、我成亲后,数年未有结晶,料不得戎儿十年前去午沟里寻贞哥,却怀上了身子了。唉,这也许是天意吧,让戎儿给贞哥留下一个后代来。只是这孩子命苦,生的不是时候,也不是地方。日后,还请贞哥瞧在你、我昔日的恩爱之情上,好好疼这孩子!”

朱友贞听髙从戎说的有些不大对劲儿,心中一惊,柔声问道:“戎儿怎么了?是嫌贞哥说多了么?亢儿是咱们的亲生骨肉,贞哥能不疼他么?”

“这便好,这便好!”高从戎轻轻一笑,连声道。髙从戎敛了粉面上的笑容,又庄重地道:“贞哥,戎儿有个请求,不识贞哥能答应戎儿么?”

“戎儿到底怎么了?说话竟然如此怪怪的,且是又说得如此郑重?”朱友贞心中大感诧异。朱友贞轻轻一笑,又道:“戎儿有话便说便是了,贞哥无有不照办之理。”

“贞哥,如此,戎儿便谢谢贞哥了。戎儿死后,请贞哥将戎儿与爹爹葬于一起,也好让戎儿早晚侍奉爹爹于地下。”高从戎凄然一笑,又平静地道:“贞哥,爹爹虽然是晚年失节,降了晋人,但他毕竟是戎儿亲生之父,戎儿自是应该侍奉他老人家的;且是爹爹死于戎儿之手,戎儿随他老人家去了,也好向他老人家赎罪。”

“戎儿怎的竟然生出如此之念头来?戎儿,戎儿杀死的虽是自己的亲生父亲,但他却是个甘做汉奸之人啊!”朱友贞大惊失色,颤声道:“戎儿,大义小义、大孝小孝,戎儿还分不清么?戎儿若是真的去了,叫贞哥与亢儿父子又如何活下去?”

“贞哥,请不要污辱戎儿之父,他毕是已去之人了!”高从戎粉面上现出茫然之色,声音低沉地道。髙从戎咳了一声,又道:“贞哥便是不怪戎儿,全天下之人便是都能理解戎儿、容忍戎儿,但戎儿毕竟是做出了弑杀亲生父亲这种大逆不道之事,戎儿之心又怎能安宁?与其让戎儿活于世上时时受良心的谴责、道义的折磨,倒不如此时便去了,早早地得到解脱的为是!”忽听髙从戎提高了声音,仰天狂笑道:“哈哈,高从戎杀死了亲生之父,还是人么,还是人么?”声音戛然而止,见得她的身子摔倒于地。

朱友贞听得髙从戎笑声有异,便觉不妙,才要上前去扯髙从戎的身体,却见她身躯已然跌倒于地。朱友贞心中大惊,口中惨叫一声:“戎儿!”身子飞起,抢至髙从戎的跟前,将她的身体抱起,却见她粉颈上横着一把利剑,喉管已然割断,鲜血淋淋地流了下来。朱友贞抱髙从戎身子于怀,连声惨呼道:“戎儿,戎儿!”

高从戎听得呼唤之声,睁开杏眼,定定地瞧了朱友贞,张了张樱唇,似是发出了微弱之声来。朱友贞将耳贴于髙从戎的丹唇之上,终未听清髙从戎说些什么,却见她双目一闭,再也发声不得。

朱友贞肝肠寸断,悲声呼叫道:“戎儿,戎儿!戎儿,你醒醒!”双手使劲地摇晃着髙从戎的身子,却已泣不成声了。朱友贞与髙从戎虽是恩爱异常,却是终日不得会面,料不得今日相见,却成永诀,心中的悲愤之情,又哪里是言语所能表达的?朱友贞又大声呼叫道:“戎儿,戎儿!你、我夫妻相敬如宾,实指望能与你白首偕老、共登仙籍,料不得今日便要阴阳两隔,再无会面之日了!”说至此,却见他口中连喷出数口鲜血来。朱友贞抱了高从戎的身子,站起身来,二目发直,怔怔地向前走去。朱友贞踉呛地走了几步,便一头栽倒于地,失去了知觉。

“亢儿”见得爹、娘倒地,又见得二人浑身通红,却似个“血人”一般,直吓得一屁股跌坐于地,口中“哇哇”地大哭起来。“亢儿”哭了一时,便又拼命地爬起来,跑到二人身边,抱了她们的身子,口中只叫了声:“爹!娘!”便也昏迷过去。

便在此时,却见一位王者装束的老者拍马如飞,直向朱友贞三人冲了过来。他驰至朱友贞三人面前,手中大刀一挥,便对了三人猛剁下来。

正自危急,忽听一声断喝之声传将过来:“老贼,尔敢!”此声响若霹雳,直震得王者装束者耳鼓嗡嗡作响、心头发颤,见得他双手一抖,大刀摔落于地。

喝声甫歇,便见得一位黄衣人横空掠了过来。黄衣人的身子尚在空中,便对了王者装束者猛然发出一掌来。听得“砰”、“扑通”二声声响发出,见得王者装束者身子摔落马下。此时,才见黄衣人的身子飘落于地。黄衣人身子着地,晃得数晃,便见他口一张,“哇”的声,喷出一股血箭来。

原是黄衣人正倾力与数十名晋宫高手拼斗,忽见朱友贞三人处境危急,直急得二目冒火,口中大喝一声,亦顾不得再封门户,只是拼命抢攻,猛发数招,将身旁之敌击退,身子凌空跃起,直向王者装束者飞了过来,正却赶上王者装束者向了朱友贞一家三口举刀欲砍,便发出一声大喝之声,吓得王者装束者身子发抖,手中之兵摔落于地,又疾发一掌,将王者装束者拍落马下。黄衣人前时舍命击退身旁之敌,门户大开,却也身中数招,肺腑已然受伤,且是不浅;眼下,他又以负伤之身,凝气向王者装束之人出手,虽是将王者装束者击落马下,却也早已牵动受伤的肺腑,胸中顿觉一荡,口中便已然喷出血来。

黄衣人见得梁朝将士纷纷倒地,识得形势危急,分秒耽搁不得,虽是内伤极为沉重,却也不敢怠慢。黄衣人拭了拭嘴角的血迹,真气一提,抬起左掌来,便欲向了王者装束之人拍下。前时,黄衣人身中敌人数招,内伤不轻,虽是只发一掌,便将王者装束者拍下马来,却也未能结束王者装束之人的性命,是以黄衣人见得王者装束之人爬起身子来,便欲发掌再击了。若在往昔,黄衣人全力一掌,那王者装束之人不连人带马被击成肉饼,才是怪事一桩呢!

黄衣人手掌才抬起,忽听一声大呼声传将过来:“黄统领,休伤我父!”黄衣人吃了一惊,却也收回手来,抬眼望将过去,便见得一个白衣汉子率十数人直奔过来。

黄衣人、“黄统领”自是义军统领黄浩了。

黄浩见得白衣汉子,直气得头发直竖,二目冒火,身子颤颤地抖个不住。当下他以手指了白衣汉子的鼻子,大喝道:“李木,你这当千刀万剐的狗贼,义军的大好基业便是毁于你这个阴险狡诈的奸细之手的!哼哼,你这贼子当真狗胆包天,今日竟然敢出现在黄某面前,只怕你贼子能来得,却去不得了!”

“哈哈,黄统领堂堂一军统帅,竟然忘了‘兵不厌诈’之言了么?”白衣汉子大笑道。白衣汉子笑了一阵,又自豪地道:“黄统领言之差矣,在下为您老人家的亲兵头目时叫李木,但此时,在下却是大汉国皇帝的义子干殿下刘旭了!”

“你这卑鄙小人……”

“黄统领且慢,在下话还未说完哩!”黄浩“人”字才出口,却被白衣汉子截口打断。白衣汉子见黄浩面上现出厌恶之色,便又津津有味地道:“黄统领,在下还有二个名儿,只怕黄统领是识不得的:小人为大唐王朝仆射之时,叫李德权;认朱温为义父后,小人便更名为朱友节了。”

黄浩听白衣汉子恬不知耻地说出几个名儿来,心中但觉厌恶至极。他向地上唾了一口,怒斥道:“狗贼,你只知卖身投靠,认贼作父,有奶便是娘,还识得世上有‘耻辱’二字么?也恨黄某当年瞎了眼,未能认出你这个无耻之尤的贼子来!今日,黄某便要为天下铲除你这个败类了!”口中说话,右手抬起,倏忽一掌,向了白衣汉子直拍过来。

白衣汉子身子闪动,避了开去。他停住身子,阴笑道:“黄统领,别逞能了,以您老人家当前的实力,还能伤得了某家么?”

“哼哼,狗贼,黄某虽是身子负伤,但取你这个败类的狗命,料来还是不费吹灰之力的!”黄浩冷笑一声,举掌作势欲击。

黄浩手掌才抬起,却听白衣汉子奸笑道:“黄统领,您老人家试试可能运功么?”白衣汉子笑了一阵,又阴阳怪气地道:“黄统领以重伤之身中了某家的化功散,只怕黄统领便是大罗金仙,功力亦是失去大半的了!”

黄浩听白衣汉子如此说话,心中一惊,疾忙运功相试。黄浩一试之下,果觉关元不通、内息受阻,识得白衣汉子所言是实非虚了。黄浩功力高强,几近万毒不侵之境,一般毒物自是毒他不得的,但此时他内伤颇是沉重、元气大损,抵御毒物侵袭之能自是大大降低了,又碰上了化功散这般歹毒无比之毒物,是以便难免要着道了。黄浩虽是身中剧毒,但他自认内力充沛,却也不惧,疾忙运功相抗,欲使毒气聚于一处,尔后,再排出体外去。岂料黄浩真气才一运行,却觉肺腑之中,犹如千万根钢针乱刺一般,疼痛难忍。如此数次,均是如此。黄浩心中一寒,识得自己内伤不轻,功力已失大半,以自己之力自是无法将毒物排出体外了。当时,他心中寻思道:“事已至此,看来运功祛毒疗伤已属徒然了;便是内伤能运功治愈,毒物能逼出体外,但如此环境,又怎能行功?倒不如省些力气,多杀几个敌人的为是。”想至此,他将体内真气尽数聚于少阴一经,护住心脉,双掌猛然抬起,左发“天退锁狂”,右发“天究摧顽”,天罡掌中的两记至刚至阳的绝技同时施了出来,向了白衣汉子两肋击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