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姆小姐大笑起来。“噢,不,”她说,“她并不真是个跛子,而只是今天轮到她扮跛子。另外那几个也不是盲人,而只是今天是他们的‘盲日’。”我这时的神气一定显得十分诧异,因为她又笑了。“看了这个,大概已经足够使你对我们的体系的要点稍有了解。为了使这些幼稚的心灵真正能够理解和同情疾苦不幸,我们必须使他们实际参加进去。所以一个学期当中,每个孩子都要过一个盲日,一个瘸日,一个聋日,一个残废日和一个哑日。例如在盲日那天,他们的眼睛便要被严格地绷扎起来,并把是否从绷带内偷看当成一件荣誉攸关的事。那绷带头一天夜里就要扎上;第二天一醒便什么也看不见了。这就意味着他们在每件事上都需要别人扶持,而别的孩子也被分派去帮助他们,引领他们。这会使那盲者和帮助他们的人都从中受到教益。”
毕姆小姐将我引到一个扎着绷带的女孩子——一个可爱的小精灵的面前,她绷带下的一双眼睛,我敢说,一定会像葡萄一般乌黑。“现在有一位先生来和你谈话,”毕姆小姐作了这句介绍,便离开我们。
“你从来不从缝里偷看吗?”我用这句话打开了话题。
“噢,从来不,”她大声地说,“那就是欺骗了。过去我完全不知道没有眼睛是这么可怕。你真是什么也看不见。你会感到随时都会被东西撞着。只有坐下来会好一些。”
“你的向导们对你好吗?”我问她。
“还算不错。不过不如轮到我时那么有耐心。自己当过盲人的话以后对人就特别好。什么看不见真是太可怕了。但愿你也能来试试。”
“让我领你走走好吗?”我又问道。
“好极了,”
她道,“我们就一起散散步吧。不过您得告诉我哪儿有东西要躲开。我真盼望这一天能早些过去。其他那些什么什么日并不像这盲日这么可怕。把一条腿捆了起来拄着拐杖走路甚至还很好玩,我是这么觉得。把一只胳臂绑上就痛苦多了,因为这样吃起饭来自己不能使用刀叉,还有其他麻烦等等,不过也还不太要紧。至于装聋的那一天,我也并不太怕,至少不太厉害。但盲日可是太吓人了。今天我总是觉着头疼,可能是因为要不停地躲避东西的关系,而其实好些地方并没有东西。现在我们走到哪儿了?”
“在操场上,”我回答道,“前面就是回去的路了。毕姆小姐正和一个高个儿女孩在地坛上踱来踱去。”
“那女孩身上穿的什么?”
“蓝哗叽裙和粉红短衫。”
“那可能是弥莉了,”她说,“她的头发什么颜色?”
“非常浅淡,”我回答道。
“对的,那就是弥莉。
她是我们的级长。非常体面大方。”
“那里有位老人在捆扎玫瑰。”
“啊,那是彼得。我们这里的花匠。他已经是百岁老人了!”
“对面来了个穿红衣的黑发女孩,拄着拐杖。”
“对的,”她说,“那是蓓里尔。”
我们便这么走了一程,而就在我引着这小女孩走路的过程中,我发现,出乎我的意料,我自己的同情心也比往常胜过十倍;另外,由于不得不把周围的种种说给人听,这样也使他人更多地引起我的兴趣。
当最后毕姆小姐前来解除我的责任时,我真是大有不忍离去之感,而且毫不隐讳地告诉了她。
“啊!”她答复我道,“如此说来我的这套体系也还是不无可取的地方吧!”
我告辞回城,一路上不断吟哦着(尽管照例不够确切)下面的诗句*:
我怎能见到别人的苦难,
而自己丝毫不想分担。
啊,这样不行,永远不行,
永远永远也不行不行。
诗句引自英国诗人威廉·布莱克(1757-1827)的诗作。
这个故事不是告诉你人心的美丽,而是,如何唤醒那些沉睡的美丽的心!
11.雅各布和他的桑树湾的故乡
【美】威廉·维斯
这个故事发生在一百年以前……
雅各布和他的妻子伊丽莎白住在城外一座小房里,他们有两个女儿:凯特和克拉拉。在房子四周生长着高大的树木,田野上开满了鲜花。
一天,雅各布下班回家的路上,经过一条非常破烂的街,他非常熟悉的街。那就是桑树湾——全纽约最破烂的街。那里的房子破旧不堪,那里的人们非常贫穷。
雅各布曾写过很多关于桑树湾的报道,建议拆去旧房子,修建新房子,并建议修一个运动场以便孩子们能有活动的地方。
但是桑树湾什么变化也没有发生。
“完全没有必要。”人们都这样认为,根本不肯为桑树湾多费心思。
雅各布遇见了一个名叫艾尔伯特的孩子,就问他:“你妈妈的病好些了吗?”
“好些了。”艾尔伯特回答。
“我想如果你能为她采些鲜花就会更好。病人都喜欢看看鲜花,这对他们的病体有好处。”
“采鲜花?当然愿意。可鲜花是什么样子呢?我从来没有见过。”
“从来没有见过鲜花?但是,艾尔伯特,在乡下遍地都是鲜花啊。”
我从来没有去过乡下。我妈妈很穷,没带我去过。我从来没有离开过桑树湾呢。”
凯特和克拉拉站在路边等着爸爸。她们看见雅各布远远地走来,就迎上去扑进他的怀里。然后,他们手拉着手向家里走去。雅各布看着路边田野的鲜花,不由想起了艾尔伯特。他对女儿们讲起了艾尔伯特,那个从来没有离开过桑树湾,也从来没有见过花的孩子。
第二天早晨,凯特和克拉拉早早地起了床,到田野里去采了很多很多的鲜花,跑到渡轮旁交给雅各布。
“请把它们送给艾尔伯特,那个从未见过花的孩子。”
艾尔伯特看着鲜花,很久没说一句话。
“你喜欢吗?”雅各布问。
“喜欢极了。我想不出还有什么比它们更美丽。我马上把它们送给妈妈,这一定会使她的病好起来。”
其他孩子走过来围在四周,他们也从未见过花。他们敬畏地看着鲜花,轻轻地摸摸花,再小心翼翼地闻闻花,真美!真香!一个小女孩高兴得哭了起来。
雅各布写了一篇鲜花和孩子的故事,登在报纸上,他把报纸带回家去,念给凯特和克拉拉听,他们高兴极了。其他很多人也看了报纸,他们为桑树湾的孩子们难过。
他们像凯特和克拉拉一样跑到田野里去,采了很多很多的鲜花。然后坐着火车,坐着马车,坐着轮船向城里赶去,向雅各布工作的报馆走去。“请把这些花送给桑树湾的孩子们。”他们对雅各布说。
雅各布的办公室里堆满了鲜花,而拿着花的人还不断从四面八方来。雅各布叫来一辆很大的马车,装满鲜花,同那些拿着花的人一起向桑树湾走去。
桑树湾的每个人都得到了鲜花,孩子们,他们的父母。每个窗口都插满了花。甚至室外的火警安全梯上也插满了花。放眼望去,楼上楼下,家家户户都是花。那天,桑树湾成了全纽约最美丽、最可爱的街。
雅各布又写一篇桑树湾和花的故事。读了它的人都在沉思,并默默自问:“我能为桑树湾做点什么呢?”
雅各布活了很大年纪,他亲眼看见桑树湾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有一天,旧房子被拆除了。过了一段时间,新房子修起来了。最后,运动场也修好了,孩子们在上面玩耍。
但是,雅各布最高兴的还是很久以前那天发生的事。那天,一个叫艾尔伯特的孩子第一次见到了花,桑树湾的其他孩子们也第一次见到了花,一个小女孩高兴得哭了起来。
乍一看,这孩子似乎寻常,可他的专注与热情使他显得格外与众不同。
12.藏有亿万美元秘密的男孩
【美】布兰奇·卡菲里
1965年,我在西雅图维尤里奇学校当图书馆员时,一天,一个四年级老师来找到我说,她有个学生总是最先完成功课,他需要干点别的对他有挑战性的工作。“他可以来图书馆帮帮忙吗?”她问。“带他来吧。”我说。
不一会儿,一个穿牛仔裤和圆球衫,长着沙色头发的清瘦男孩进来了。
我向他讲了杜威十进制分类藏书法。他很快明白了。然后,我让他看了一堆卡片,上面的书目都是逾期很久未归还的。但现在我怀疑这样书其实已还,只是夹错了卡片和放错了地方,需要查找核实一下。“这是否有点像侦探工作?”他问。我说是的。
他便劲头十足,像个真正侦探似地干开了。
到他的老师进来宣布“休息时间已到”时,他已发现了3本夹错卡片的书。他还想继续把活干完为止。但老师说他得出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她最后说服了他。
次日早晨,他很早便来了。“我想今天把夹错卡片的书全找出来。”他说。到下午下班前,他问我,他是否已够格当个真正的图书馆员,我说这毫无疑问。他实在勤奋得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