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兰德一眼就发现了这只拦路抢劫的“恶霸”,但这只狒狒并没有把那两本笔记本带在身上——起码,他们没发现那两个本子。
“瞧它那副贼相!”帕兰德小声咕噜道。
大狒狒变得更加焦躁起来,并向同伴们发出信号,几只母狒狒肩上扛着小狒狒聚集在一起,公狒狒在它们周围四处巡视。包围圈越来越小了,每个人都注视着并瞄准了那只“恶霸”,正在这时,笨拙的帕兰德又捅了漏子——他的枪“哗啦”一声掉在了地上。
默里骂了一句脏话并开了一枪,紧接着四周十枪齐发,三只狒狒被当场击毙,其他的三窜两跳跃过猎人的头顶飞也似地逃掉了。
只有一只没有逃走,它就是“强盗”。只见它灵巧地跳上一株大枫树,马上消失在茂密的枝叶中。
“记录本就藏在那儿。”莫孔喊道。
大狒狒开始施展它的逃跑绝技——在树与树之间肋生双翅般飞快地穿梭,莫孔冷静地举起了猎枪,“砰”地一声击中了大狒狒的腿,狒狒“啪”地摔落在地上,爪子里抓着两本刚从树叉上取出的记录本。帕兰德像羚羊一样朝大狒狒怒吼着扑上去,一场搏斗开始了。
真是一场惨烈地搏斗!帕兰德已是怒发冲冠了,猴子的尖叫和帕兰德的怒吼混在一起,组成极不和谐的交响曲。他们已经扭成一团难分难解无法分辨了,唯恐伤及帕兰德,旁边的人又不敢冒冒失失地开枪。
“朝他们俩开枪!开枪!”斯特克斯嚷道,他已经怒不可遏了,假如不是他枪里的子弹打光了,恐怕他真的会开枪。
搏斗持续着,帕兰德时而占到上风,时而居于下风,他一心想掐死可恶的对手以解心头之恨;而大狒狒也在拼死反抗,帕兰德肩膀上被它抓得血肉模糊、皮开肉绽,令人惨不忍睹。最后还是莫孔抓住一个机会举起斧头将大狒狒劈死了,这才使帕兰德摆脱困境。
帕兰德由于流血过多及疲劳过度晕厥过去,同伴们赶快将他扶住,而他在昏迷中双手还将两本记录本紧紧地抱在胸前。大狒狒及其他三只死狒狒也被抬回了营地,狒狒肉味道鲜美,不但给大伙提供了很好的食品,而且也解了他们的心头之恨。
最后的决裂
帕兰德的昏迷主要是劳累,伤势却并不严重,内行的莫孔给他的伤口用草药敷摩后,赫尔辛福斯的科学家很快就可下地走动了。他在事后一段时间里曾热情高涨,但不到几天就又恢复心不在焉的状态了。现在,两本记录本他只拿一本,为保险起见,埃默里保管另一本,帕兰德对此毫无怨言。
工作继续顺利进行,目前主要的问题就是对适宜测量基地的选择。
队伍在4月1日碰到一片大沼泽,这使得他们的工作进程造成延误,因为时常有散发着恶臭味的池塘拦住他们的去路。万般无奈之下,埃弗雷斯特上校只得下令绕过这片沼泽地,这就使得他们不得不扩大原定的三角形。两国科学家之间的关系有了进一步好转,两位首领也开始变得融洽起来,他们好像已经抛开了曾使科学委员会一度分裂的国家和民族之间的仇恨与战争。
“亲爱的埃默里先生,”一天,佐恩说,“但愿我们回到欧洲时英俄两国已经缔结和约了,这样我们就可以像在非洲一样和睦相处、真诚友好了。”
“我和你想的一样,亲爱的佐恩,”埃默里回答说,“现代战争不会持续很长时间,一两次战役之后就会停战言和,这场可恶的战争已经持续一年了,我想,为了庆祝我们回到欧洲,战争也应该宣告结束了吧。”
“但愿如此,埃默里,我现在忧虑的是,就算英俄两国和好如初之后上校和斯特克斯的争论也不会因此而停止。”
“你不相信他们之间现在是真诚的和解吗?”
“我不相信,两个声名显赫的专家之间的嫉妒你不会想像到会有多么强烈。”
“既然这样,我情愿永远平凡,因为那样可以得到真正的友谊。”埃默里感叹道。
过了“狒狒事件”后11天,探险队到达一片离赞比西河不远的方圆几英里的平原上,它非常适合用作测量基地,由几间茅屋组成的小村庄坐落在平原的边缘,里面居住着几十个友好的土着人,他们的热烈欢迎使上校他们免除了一个月的早晚露宿之苦,否则在没有货车和帐蓬的情况下很难建造舒适的营地。
科学委员会很舒服地居住在茅屋里,现在,他们可以集中精力对原来的测量结果进行检测了,这项检测要通过对最后一个三角形的最后一条边的测量来进行。因为通过计算早已得出了结果,如果直接测量与计算所得数值越接近,就能证明原来的测量和计算越精确。
对这条边的直接测量从4月10日到5月15日共用了5个星期才结束,帕兰德和埃默里很快就验算成功了,字表呈现在激动万分的科学家们面前:
底线的直接测得值……5075.25英寻
底线计算值……5075.11英寻
直测与计算之间的误差……0.14英寻
误差只有0.14英寻!不到10英寸,即使两个测点相隔600英里!
而在法国的测量误差是11英寸,尽管科学家们的工作是在异常艰苦的环境下、在非洲茫茫沙漠中、危难重重的丛林中完成的,但他们终于取得了迄今为止最精确的三角测量值。
这在科学史上是前所未有的!
三角测量取得了成功,天文学家们已胜利完成了他们光荣的使命,现在只剩下要赶到赞比西河口与等候在那里的水手会合。
经过10天的艰苦跋涉,他们于5月25日抵达维多利亚大瀑布,汹涌的奔流直泻而下,真是名不虚传的“轰鸣的烟雾”,一英里多宽的瀑布冲入深谷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隆”声足以与20声炸雷齐发相当。而瀑布下游的水面则反显平静,轮船已于两个星期之前到达这里等候,现在所有的人都聚齐在大船上了。
但是,有两个人留在了岸上——莫孔和沃鲁波尔,作为一名忠诚的向导和挚友,莫孔将留在非洲大陆。默里曾极力邀请莫孔和他一起去欧洲,只要他乐意,他可以永远居住在那里,但莫孔还是谢绝了他的美意,因为他与别人早有约定,他还得再次充当别人旅行的向导,他不能失言。
欧洲人给了他很高的酬劳,这也是他应得的,欧洲人致以衷心感谢之后与他们的向导依依惜别。轮船启程了,很快就到了河中央,远远地仍可以隐约地看见默里向他的非洲挚友挥手告别。
他们驾驶着汽船快速穿过两岸无数的村庄和小镇,没遇到任何意外,而且休息得很好。两岸的土着人满怀迷信和赞叹地看着这没有人划动的冒烟的“怪物”丝毫不敢对它不敬。
经过二十天的航行,轮船于6月15日抵达河口重镇奇里安妮镇,一艘罗瓦娜号澳大利亚商船准备开往伊士,委员会打算搭乘这条船。
6月18日上船前,埃弗雷斯特上校召集所有同事聚集在一起,他平静地对大伙说:“先生们,我们同舟共济了18个月,在这段难忘的时光中,也历尽了无数艰难考验,但我们也完成了一项将在科学界广为传颂的伟大事业,同时,我也希望我们在风雨同舟中建立起的深厚友谊永世长存。”
斯特克斯无言地微微欠了欠身。“但非常遗憾,”上校接着说,“英俄之间交战正酣,两国军队正在塞瓦斯托波尔前线激战,直到这个城市落入英格兰人手中。”
“那只是你的一厢情愿。”斯特克斯不服气地说道,“尽管法国……”
“结局会告诉我们一切,先生,”上校冷漠地反驳道,“总而言之,在两国和解之前我想我们最好把对方看作敌人。”
“我正有此意。”来自帕尔科娃的专家冷冷地说。
科学委员会成会员就在这明朗的形势下登上了罗丽娜号。
几天后,他们到达了苏伊士,在这即将分别的时候,埃默里抓住佐恩的手,叫道:
“我们永远是朋友,佐恩。”
“一定,亲爱的埃默里,无论到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