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宗教《旧约》中的民俗
47858300000070

第70章 守门槛人(1)

耶路撒冷神庙里的守门槛人 现代叙利亚关于踩踏门槛的迷信 中世纪北京的守门槛人 不可踩踏鞑靼亲王小屋或帐篷的门槛 巴格达的哈里发和波斯国王的门槛受崇敬 斐济酋长的门槛受崇敬 在非洲门槛受崇敬 印度土着和卡尔梅克人中门槛受崇敬 对门槛的有条件禁止触碰 从门槛上方把新娘送进新房的习俗 雅利安人中从门槛上方把新娘送进新房的习俗 该习俗不是抢婚遗迹 门槛的神圣性 相信门槛里居住着神灵 死者埋葬在门口的习俗 夭折儿葬在门槛下确保再生英格兰夭折的幼畜葬在门槛下 门槛的神圣性和再生理论 宰杀动物献给门槛 新娘跨过门槛上的鲜血 班巴拉人向门槛处的祖先亡灵献祭 门槛的神圣性与神灵有关在耶路撒冷的神庙里有三个管事人,显然都是领受守门槛人头衔的祭司。确切地说,他们的作用是什么呢?他们可能仅仅是把门人,但他们的头衔使人想象他们还有其他的作用;因为古代和现代有许多奇怪的迷信观念集中在门槛上。先知西番雅代表耶和华说:“到那日,我必惩罚一切踏在门槛上、将强暴和诡诈得来之物充满主人房屋的。”根据这段谴责,看来踏在门槛上是罪孽的,这种罪等同于强暴和诡诈,会招惹神对踏的人的愤怒。在亚实突,非利士人的神大衮显然对这种踏在门槛上抱有类似的罪孽观,因为我们读到,大衮的祭司和崇拜者在进入神庙时,小心翼翼地不踏在门槛上。在当地,直到目前还维持着同样的小心谨慎。

孔德上尉告诉我们一个叙利亚人的信仰:“踏在门槛上是倒霉的。在所有的清真寺里,门上有一根木条,迫使进入者不得不大步跨过门槛,在乡村圣堂也有同样的习俗。”这些乡村圣堂是圣徒们的陵地,它们在叙利亚几乎每一个村庄都可以见到,并实际上成为农民宗教的中心地点。“圣堂享有最高的尊崇,人们相信隐身的圣徒应该总是在那里逗留。农民们在进入之前要脱下自己的鞋子,并当心不要踏在门槛上。”

叙利亚的这种迷信一直保持到现代。这使人想到在耶路撒冷的神庙里,守门槛人可能是站在神圣建筑物入口处阻止所有来客,不让他们踩在门槛上的看守人。在其他地方也发现有这样的守门槛人,他们受雇来承担类似的职责,这加强了上述猜测。当马可·波罗在着名的忽必烈汗时代游历北京的一个地方时,他发现“大殿的每一个门口(或者实际上是大汗可能到的任何地方),站着两个魁梧奇伟的人,手中拿着棍。他们的职责是防止有人踏在入口的门槛上,如果有人犯此过失,他们就脱下犯事者的衣服,而那个人必须用钱把衣服赎回来;他们也可不脱下他的衣服,而代之以一顿打。如果宾客是外国人,不懂这种禁例,即派贵族官员加以引导并解释。他们其实认为,如果有人脚踏门槛,那将会带来不幸。

尽管如此,并不想在他们离开大殿的时候再打他们,因为这时候有些人吃醉了酒,看来神志更不清楚,也更加不能顾及自己的脚下了。”根据13世纪初曾经在东方旅行的方济各会修士奥多里克的叙述,看来有时候在北京的这些守门槛人,只要有人非常倒霉地踏在门槛上,他们就不由分说地用棍棒狠命痛打违法者。路易九世的使节、修士罗伯鲁来到中国时,曾到过蒙哥汗的宫廷,他的一个随行人员在离开时偶然踩在门槛上。守门槛人立刻扣押了违法者,并把他带到能定人生死的“宰相兼大书记官孛鲁合”跟前。但是当听说犯此罪过是出于无知时,宰相宽恕了犯人,不过从此不让他进入蒙哥汗的任何房子。所幸修士本人总算安然无恙。甚至棍棒的痛打也绝不是一个人在这个国家里遇到的最坏的事情。普兰诺·卡尔平尼大约于13世纪中期在鞑靼人地区旅行,比罗伯鲁出使早几年。他告诉我们说,任何人只要触碰到鞑靼亲王的小屋或帐篷的门槛,通常要从小屋或帐篷底下一个专门的洞里拖出去,然后毫不手软地将他处死。一个蒙古人简明扼要地说出了这些禁忌所依据的心态:“不要踏在门槛上,这是罪过。”

可是在中世纪,并非只有鞑靼族或蒙古人对门槛持崇敬态度。巴格达的哈里发们“强迫所有进入他们宫廷的人都匍匐在大门的门槛上,他们在这个地方已经镶嵌了一块麦加神庙的黑石头,以便在人们习惯地把自己的前额按压在门槛上时赋予它更多的神性。门槛有一些高度,脚踩在上面会是一种犯罪”。晚些时候,当意大利旅行家彼得罗·德拉·瓦列于17世纪初访问伊斯法罕的波斯国王时,他发现“居民们最崇敬入口处的大门,以至于没有人敢踏在有些高出地面的某种木台阶上,相反,人们偶然会把它当作宝贵和神圣的东西而亲吻它”。任何设法成功经过门槛并进入宫殿的罪人就获得了避难权,并且不受侵犯。彼得罗·德拉·瓦列在伊斯法罕的时候,宫里有一个颇具身份的人,国王想判他死刑。但是该罪犯设法迅速进入了王宫,他在这里可以安全地不受任何侵犯,但是当他跨到大门外面的时候,立刻就会被杀死。“不会拒绝任何人进入该宫殿,不过在经过门槛时,就如我前面提到的,他会亲吻它,他就有权受到庇护。

简而言之,这条门槛备受尊崇,以至于它的名字阿斯忒被用来称呼整个宫廷和这座宫殿。”

在未开化民族和文明民族当中都存在崇敬门槛和不准碰触门槛的类似习俗。在斐济群岛,“坐在庙宇门槛上,对任何人而言都是一种塔布(禁忌),除非他是地位最高的酋长。所有人都小心翼翼,不踏在为神而建的房子的门槛上,地位高的人跨过去,其他人则用自己的双手和膝盖爬过去。在进入一个酋长的房子时,也见到以同样的方式经过门槛。实际上,一个高等酋长和一个次等神只之间很少有差异。前者自认为几乎就是神,他的人民也经常这样对待他,在有些场合他公开声称自己拥有神的权利”。在西非,“村子入口处的道路经常临时用简易篱笆拦住,只留下几棵幼树架起的一条拱形窄路可供通行。这些幼树还装点着叶子和花朵编成的花环。篱笆其实很脆弱,应该是当作木条阻挡恶魔的,因为从这些拱形幼树里垂下各种偶像护身符。在打仗时,道路的入口用圆木设起路障,在它们后面进行真正的战斗是对付人,而不是对付鬼魂。简易入口有时候还要放一棵平放在地的小松树挡住狭窄的门槛,以此加强守卫。外来者进入时必须小心跨过,而不可踏在门槛上。当对付大灾难时,入口处有时还要淋上献祭山羊或绵羊的鲜血”。在英属东非的南迪人中间,任何人都不得坐在一所房子的门口或门槛上。男人在其妻子有了孩子但尚未断奶时,他除了自己的床,甚至不可以碰触自己家的门槛和屋里的任何东西。

在摩洛哥同样不许任何人坐在屋子的门槛上或者帐篷的入口处;如果有人这样做了,人们就认为他会生病或给这间屋子带来不幸。米尔扎布尔地区的一个达罗毗荼部落科尔瓦人,无论在进入还是离开一所房子时,绝不会触碰门槛。印度中部几个邦的主要农耕阶层库尔米人说:“从来没有人会坐在一所房子的门槛上。那里是吉祥天女的座位,坐在上面是对女神的大不敬。”卡尔梅克人认为坐在一扇门的门槛上是有罪的。

在大多数情况下,不许触碰和坐在门槛上的禁令是全面和绝对的;显然,不允许任何人在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下去碰触或坐在那里。只有一种情况下,该禁令是暂时和有条件的。在南迪人中间看来只有当男人的妻子还有孩子在吃奶时,才禁止他碰触自家的门槛;不过在这种情况下该禁令还不限于门槛,它扩大到屋子里的任何东西,只有他自己的床除外。然而还有另外一些事例,禁令仅仅明确涉及其中的某些特殊情况,但如果认为该禁令的范围真的非常有限,在其他所有情况下人们可以根据自己的想法随意对待门槛,这恐怕是靠不住的。比如在丹吉尔,当某人从麦加朝圣回来时,他的朋友照例要抬着他跨过门槛,并把他放到他的床上。但根据这个惯例可能会错误地得出结论,认为在摩洛哥,在其他时间和其他所有情况下,可以随便安排男人或女人、或者任由他们自己坐在一所房子的门槛上。因为我们已经发现,在摩洛哥从来不允许任何人、在任何情况下坐在一所房子的门槛上或一个帐篷的入口处。此外,在摩洛哥,新娘结婚时要被抬过丈夫家的门槛,她的父母、亲戚小心地不让她触及门槛。将新娘抬过她进入新家的第一个门槛的习俗,在世界上许多地方均可见到,而且在古代和现代都争论过这个习俗,并提出了各色各样的解释。在我们探究它的意义之前,可能需要提到它的一些实例。

现在在巴勒斯坦,“新娘经常被抬过门槛,这样她的脚就可以不碰到门槛,如果碰到了,就认为是倒霉的事”。中国人不让新娘的脚碰到门槛的防御措施更加复杂。比如在客家人中,当新娘到达新郎的家门口时,她“由一个代表男方的老妇人帮助走出轿子,并由她搀扶着跨过门槛,那里放着一把在醋里浸过的烧红的铁犁头”。该习俗在中国不同的地方也许有些差异。根据另一个可能叙述广州及其周边地区的故事,当新娘在新郎家的门口从轿子里出来时,“人们将她放到一个女仆的背上,然后背着她跨过一堆小小的炭火,炭火两边各放一只鞋,这双鞋是婚礼过程中给她未来丈夫的礼物。当把新娘传过炭火时,另一个女仆在她头顶上方手拿托盘,里面放几付筷子、一些米、还有一些槟榔子”。在俄罗斯的莫尔多维亚人当中,新娘现在要、或者过去常常要被一些参加婚礼的人托在手臂里,送入新郎的家里。在爪哇岛和巽他群岛的其他岛屿上,新郎自己把新娘托在手臂上,把她送进屋子。在塞拉利昂,当女方亲朋到达新郎所在地时,新娘就由一个老妇人背在身上,并盖上一块精致的被单,“因为从这时起直到仪式结束,不允许任何男人再看到她了。地上铺着草席,把新娘背进来的那个人的脚不可以碰到地上;新娘就以这样方式被人送进了她未婚夫的房子”。阿通伽部落住在英属中非尼亚萨湖西面,在他们那里新娘由几个年轻姑娘陪伴来到新郎的家,新郎正在那里等她。她在门槛处停下脚步,不愿朝前走了,在那里等新郎递给她一把锄头。然后她一只脚跨过门口的门槛,从丈夫手里接过六英尺布。然后,新娘的两只脚都跨进屋里,并站在门口,于是她收到礼物,是一串珠子或某些等价的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