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秋天爱维站在自家门前的菜地里放声大哭。
爱维本来是去捕捉菜粉蝶的,可是就在这个时候,他居然想起在不久的将来,他会像奶奶以及许多人那样病死或老死,像一颗露珠、一滴水从这个世界上一下子消失掉,他觉得这个事情好可怕,他为那个时候的即将到来而感到伤心哭泣。
他哭泣的时候,身旁那些葱和蒜都挺直了腰杆,愣愣的看着他,像是看一个怪物莫名其妙的在学鬼哭和狼嚎。路边的蚂蚁们,只顾搬运自己的日子,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水边的蜻蜓们,照旧戏着水它们把卵产到水里好延续自己的香火。屋檐边的麻雀们总是为一些鸡毛蒜皮的琐碎而叽叽喳喳的争论不休。谁也不会关注这个傻小孩为什么会哭?渴了吗,饿了吗,冷了吗?还是傻了吗?
那年爱维才刚刚六岁,一个乳臭味干的娃娃能知天命,真是天下闻所未闻的荒诞怪事。
“小朋友你为啥这么悲伤,是不是被人欺负了?”一个古怪而细小的声音不知从哪里发出?爱维止住哭声,伸长脖子四下寻摸,最后他发现脚下蹲着个乌龟。爱维在想难道说话的是这个小家伙吗?
“小家伙是你在说话吗?”爱维不小心说出口了。
乌龟直晃脑袋:“小朋友,你咋这么没礼貌呢?我虽个头矮小,但这并不代表我就小呀,别看你个头比我大,我看你也就五六岁的样子吧,还没有我老头子岁数大呐!”它说完一阵怪笑。
“那你说你有多大?”爱维止住哭泣毫不服气的责问。
乌龟摸了摸下巴好像它是长了胡子似的,可是抓了半天也没抓着半根胡须?它只好说:“我少说也有三百多岁了。”
“哇,你这么老呀,比我爷爷的爷爷的爷爷还老呐,可惜他们都不在这个人世了。”爱维说着不由得又陷入了悲伤。
乌龟听了差点蹦起来:“嫌我老哇?笑话!千年的王八,万年的龟,就我这岁数还小着呢。”
乌龟的话让爱维着实吃了一惊,既然小小的乌龟活这么久远,那么人却为什么这么苦短?乌龟好像看出爱维的心思,它呵呵一笑:“小朋友不要难过嘛,世上的万物都有它的生存规律和自然法则,别看我们活得这么长久,如果一生当中干不出几件像样的事情,那也等于白活喽!”
“哦?”爱维好奇的问:“难道你们和我们人一样也要做各种各样的事情吗?”
“当然,别看我们这么悠闲自得,其实和你们人一样,我们一生下来的时候,就要面对各种挑战和危险。”
“什么危险?”爱维问。
“别急嘛,听我慢慢道来。”乌龟继续慢条斯理的说:“首先我们要跟父母学习各种生活和生存方式,以及怎样预防和面对风险,还要孝敬和善待自己的亲人,防止外族侵袭和我们族类内部冲突。”
尽管它侃侃而谈讲了那么多,直说得口吐白沫,可是爱维却连连晃脑袋,他根本就听不懂,他还是个六岁的娃娃,怎么能够听得懂如此深奥的哲学?乌龟好像明白了怎么回事,它很尴尬的一笑:“不好意思,我讲得太复杂了,当然喏,少年不知愁滋味,你还是小孩子嘛,童真无邪,我很喜欢同小孩子打交道,我叫阿伯里,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爱维,小名小四子、小春子,外号猫眼。”爱维说。
“爱维,爱的维护者或维修者,这名字不错!其实我也有小名和外号,我小名溜溜,外号叫小豆丁!嘿嘿嘿!”阿伯里滔滔不绝得说着,它问:“哎,好端端你不找小伙伴玩去,怎么跑到这里哭啥呢?”
爱维就把自己奇怪的想法说了出来。阿伯里听后哈哈大笑,笑完之后脸色突然一变:“你这个想法虽然荒唐可笑,但是也不无道理呀,我到过好多地方见过好多像你这么大的孩子,他们没有一个和你一样,你也是我有生以来第一个见到的与众不同的孩子!”阿伯里继续说:“我经过数年的潜心研究,发现你们人类其实完全可以活到三百六十岁到五百一十岁,但是至今却为什么没有人活到这么长时间呢?那是因为你们人类善于争强好胜,又疲于勾心斗角,心理严重失衡啊,加之破坏生态循环,所有就不能活得那么久了哦!”
“还有你们人类喜欢喝酒,有的人贪酒喝醉了还要闹事,其实这个酒精不但伤人的脾胃和肝脏,而且喝了酒还很容易出事,上回我看见一个酒鬼,骑着自行车就往河里冲,当时我就想这个人挺牛的,骑车子可能到水下找龙王爷去了,后来听人说他淹死了,我想啊这个人真是打肿了脸充胖子,胖子没装成,结果反倒送了命!正是应了那句话了,酒鬼变水鬼了哦!”
爱维说:“小乌龟你说得真对,我哥哥就是一个十足的酒鬼,每次他喝醉了,总是大喊大叫说鬼来了,他要是不把酒给戒掉,早晚也要变成鬼!”阿伯里连连点头:“是呀,酒这个东西啊,你说它好他也好,说它坏没准还真要人的命哎,还有就你们人明明知道吸烟有害健康,却偏偏要吸,好像有那个叫什么‘拼死也要吃河豚鱼’的架势,我见过一个老太抽烟把自己的房子给烧没,还听说一个人在树林抽烟结果把一个森林给毁灭了,你说有多可怕呀!”
阿伯里的一席话,让爱维连连点头:“阿伯里你说得太对了,哎,阿伯里你都去过哪些地方啊?”
阿伯里正要回答,就见一只苍蝇落到它的尖尖的鼻子上嗡嗡叫,“去去去,招人烦,你当我是一堆驴粪呀?!”阿伯里好不容易赶跑了苍蝇,回头问:“你刚才说什么?”
爱维重复道:“我问你都去过哪些地方?”
“那可多了。”阿伯里如数家珍:“像什么大江大河大湖大海大山,多着啦!”爱维问:“它们都是个什么样子呀?你能告诉我吗?阿伯里。”
阿伯里笑着说:“当然,我们是朋友了嘛。”它说:“江又长又宽又深,打个比方吧。”阿伯里指了指身后的那条小河沟说:“它就像江的灰孙子,而大江就是它的老祖。”
“哦,那湖呢又是个什么样子?”
阿伯里刚想回答,仔细一听这声音怎么这么细小比自己的声音还要小,根本就不是小孩子的声音,爱维也吃了一惊,他们找了半天才发现原来旁边的菜叶上趴着一只蜜蜂,“真不好意思,我叫花花,我还有一个姐姐叫愔愔,我们是出来采花粉累了,我打算在这里休息一下不想听见你们有趣的对话,很是好奇,请你们不要见怪呀!”它说。
阿伯里不愧为是老江湖了,它微微一笑:“原来是花花啊,那我们又多了一个朋友喽,来来来我们相互介绍一下!”
花花抿着小嘴偷笑:“不用了,我已经知道了,你叫什么什么阿伯里,小名溜溜,外号小豆丁,他叫什么什么爱维,小名小四子、小春子,外号猫眼,我说得对不对?”
“那好,继续我们刚才的话题,嗨,瞧我这记性,我们刚才说到哪里了?”阿伯里不停地挠后脑勺。
爱维提醒它:“说到湖了,你给我们讲讲湖。”
“说到湖,我想问,你们见过水塘吗?”阿伯里问道,爱维和花花都点头表示见过。“打个比方,湖就像牛,而水塘就像牛身上的一根毛。”
爱维和花花听了不住的点头,“那海呢?”爱维问。
阿伯里想了想说:“海嘛,就像大象,大象你们见过吗?”阿伯里问,爱维和花花连连摇头,见连他们都没见过,阿伯里很是遗憾的直摇脑袋:“大象比牛还大。”
“那这么说,水塘就是大象身上的一根毛喏!”没等阿伯里说完,花花把话抢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