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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子产相郑(1)

子产相郑,病将死,谓游吉曰:“我死后,子必用郑,必以严莅人。夫火形严,故人鲜灼;水形懦,故人多溺。子必严子之形,无令溺子之懦。”子产死。游吉不忍行严刑,郑少年相率为盗,处于萑泽,将遂以为郑祸。游吉率车骑与战,一日一夜,仅能克之。游吉喟然叹曰:“吾蚤行夫子之教,必不悔至于此矣。”

——《韩非子·内储说上》

子产为郑国宰相,病重将死,对即将继承其位的游吉说:“我死后,你执掌国政,希望你从严对待国民。火看起来很凶猛,因此被烧死的人不多;水看起来很柔弱,所以溺死的人很多。你应保持严厉的态度,以免造成更多的溺毙者。”

子产死后,游吉继承其位,但是不忍心采取严厉的政策。于是年轻人结为犯罪团伙,盘踞在沼泽地带,成为国家的大祸害。游吉率军讨伐,费了一天一夜才镇压下来。事后游吉叹道:“若一开始我就按子产教导的去做,事态就不会这样严重了。”

一、严与宽

自古以来,组织管理的重点,就是保持严与宽的平衡。

“子产相郑”的故事,在《智囊全集·上智部·见大卷》“诸葛亮”条“冯述评”中,冯梦龙是这样说的:子产谓子太叔(游吉)曰:“唯有德者,能以宽服民;其次莫如猛。夫火烈,民望而畏之,故鲜死焉;水懦弱,民狎而玩之,则多死焉。故宽难。”太叔为政,不忍猛而宽。于是郑国多盗,太叔悔之。

子产对太叔说:“只有最具仁德的人,才能用宽容的律法来治理人民;次一等的就只能用严厉的方法了。猛烈的大火,人看了就害怕,因此很少人被烧死;平静的溪流,人们喜欢接近嬉戏,却往往被淹死。所以用宽容的方法治国比较困难。”后来太叔治理国家,不忍用严厉的方法,于是郑国盗匪猖獗,太叔非常后悔。

子产执政20年,内政外交都政绩卓著。“宽猛相济”的主张是他首先提出来的,对后世影响很大。他所说的“猛”,实际是为了预防犯罪,重点还是“宽”,所以得到孔子的赞赏。其实,事物本来是错综复杂的,宽与猛都不是绝对的,无论立法还是执法,都应斟酌情理,宽严结合。成都市武侯祠有副对联说:“能攻心,则反侧自消,从古知兵非好战;不审势,即宽严皆误,后来治蜀要深思。”现代诗人流沙河又改为“不遵宪,即宽严皆误”,更说到点子上了。

二、文与武

关于组织管理宽与严的问题,《左传·子产论政宽猛》里,记载了孔子的看法:仲尼曰:“善哉!政宽则民慢,慢则纠之以猛。猛则民残,残则施之以宽。宽以济猛,猛以济宽,政是以和。”

诗曰:“民亦劳止,汔可小康,惠此中国,以绥四方。”施之以宽也。“毋从诡随,以谨无良,式遏寇虐,惨不畏明。”纠之以猛也。“柔远能迩,以定我王。”平之以和也。又曰:“不竞不絿,不刚不柔,布政优优,百禄是遒。”和之至也!

及子产卒,仲尼闻之,出涕曰:“古之遗爱也。”

孔子评论说:“做得真好啊!施政宽和,人民就容易轻慢;人民轻慢,就得用刚猛之道来纠正。施政严厉,人民就受摧残;人民受了摧残,就得再用宽和之道来抚慰。以宽和调剂刚猛,以刚猛调剂宽和,国家的政事因此就谐和了。《诗经》中说:‘老百姓太劳苦了!该让他们稍微安康些了。将恩爱给予这些中原老百姓,以便安抚四方人民。’这就是实行宽和之道啊。‘不纵容诡诈欺妄之行,以约束限制不良之人。遏止劫掠暴虐之徒,制裁不畏严明之法的人。’这就是用刚猛之道纠正邪恶啊。‘安抚远方,亲善近邻,以使我王朝安定。’这就是以平和之道来使国家平稳啊。《诗经》中又说:‘不过强,不急躁,不刚猛,不柔和。布施政教宽和温厚,百般福禄都齐集而来。’这就是政事和谐的最高境界啊。”

听到子产去世的消息,孔子流着泪说:“子产的执政之道,正是古人爱民的遗风啊。”

看来,孔子很赞成子产执政的“宽猛调节论”的。

当他得知子产去世的消息,流着眼泪说:“古之遗爱也!”所以后世人评价子产时,常用“惠”、“惠人”、“古之遗爱”,将子产祠称作“遗爱祠”,就是由孔子赞颂子产的这句话演变而来的。

在《智囊全集·上智部·见大卷》“诸葛亮”条“冯述评”中,在太叔治郑、孔子论宽严之后,冯梦龙紧接着评论说:“商君刑及弃灰,过于猛者也;梁武见死刑辄涕泣而纵之,过于宽者也。《论语》赦小过,《春秋》讥肆大眚。合之,得政之和矣。”

商鞅对弃灰于道的人也处以黥刑,这样就太过严苛了。梁武帝看见执行死刑,往往流着泪释放他们,这样又太过宽容。《论语》有“宽赦小过错”之说,《春秋》曾讥刺放纵有大过错的人,二者只有调和得宜,才能求得政事的和谐。

看来,冯梦龙也是主张“宽猛调节论”的。

孙子的主张也是“恩威并重,威武兼施”。

《孙子兵法·行军篇》里说:“卒未亲附而罚之,则不服,不服则难用也。卒已亲附而罚不行,则不可用也。故令之以文,齐之以武,是谓必取。”

士卒还没有亲近依附就施行处罚,那么,士卒就必然不服,不服就难以使用;士卒已经归附而法纪不实行,那么,这样的士卒就不堪使用。要以政治、教令、教育士卒,要以军纪、军法来统一步调。

所谓“令之以文”,用于管理,就是坚持不懈地对被管理者进行思想政治的教育工作,晓之以文,明之以理。

所谓“齐之以武”,用于管理,就是辅之以法律和纪律来统一行动。

奖罚分明,是历代兵家的一个极为重要的治军思想。对于一个管理者,在单位、在企业的管理实践中,需要的是根据具体情况,采用“刚”、“柔”兼得的管理方式,做到合情合理。

事实上,秦统一中国,很大程度上受益于其所坚持的法家思想。战国后期,兵火纷扰,群雄并起,先后盛极一时的七雄中,唯有秦国雄霸一方。人们都希望有一股强大的力量,给种种纷争来一个了结。这种大环境中,人们的心态比较一致,因此法家的“严”的思想凸显其效用。然而当人们安定下来,社会生活主题已不再是战争的时候,法家之“严”的效用就会失去,而“黄老之治”的“宽”的思想,成为刘邦一大法宝。无论是楚汉之争中笼络人心,还是西汉初期休养生息,儒家和道家的“宽”的思想都尽显无穷的魅力!

三、宽之害

问题在于,“宽猛调节论”在某种程度上崇尚的是“宽”。

组织管理当然要宽。

宽就要切实注重“人”的因素。

事实上,对家庭观念异常重视的中国人,心里期待的是单位和公司能成为自己的另一个家,扮演家长的管理者可以很严格,但他们心底里都必须是真心爱护孩子的。如果员工感受到了这种爱护,就会加倍地热爱他们的工作。

唐骏认为,在中国做一个好领导,一种简单有效的方式就是做些让员工感动的事。一旦你用行动赢得了员工的心,他们就会无怨无悔地为公司奉献。

王永庆曾说:“爱你的员工,他们会加倍爱你的企业。”

《孝经·三才章第七》中说:“天地之经,而民是则之,则天之明,因地之利,以顺天下。是以其教不肃而成,其政不严而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