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教材教辅中学文科课程资源-诗中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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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欧阳修

欧阳修(1007年—1072年),字永叔,号“醉翁”,晚年又号“六一居士”。庐陵(今江西吉安)人。仁宗天圣八年(1030年)进士,任西京(今洛阳)留守推官,赴京试学士院,任馆阁校勘。景祐三年(1036年),因支持范仲淹,贬夷陵(今湖北宜昌)县令。庆历三年(1043年)知谏院,拔为知制诰,积极参与“庆历新政”。庆历五年(1045年)贬为滁州(今属安徽)知州,移任扬(今属江苏)、颍(今安徽阜阳)等州知州。至和元年(1054年),诏留京编《唐书》(即《新唐书》),迁翰林学士、史馆修撰。嘉祐五年(1060年)任枢密副使,次年拜参知政事(副宰相)。熙宁四年(1071年)以太子少师致仕。谥“文忠”,世称“欧阳文忠公”。

欧阳修是北宋中期的文坛领袖,诗赋似李白(《居士集叙》)。当时的许多著名文人、诗人,不是他的朋友,就是他的学生。宋代文风的变革,新诗风的奠定,都离不开他的努力。嘉祐二年(1057年),他以翰林学士的身份主持科举考试,凡文风险怪艰涩的都遭其黜落,而文风平实之士多在其选。苏轼、苏辙、曾巩以及理学家张载、程颢等人都是这一年中举,当时号为得人,天下文风为之一变。

原文

啼鸟

穷山①候至②阳气③生,百物④如与时节争。

官居⑤荒凉草树密,撩乱红紫开繁英⑥。

花深叶暗耀朝日,日暖众鸟皆嘤鸣。

鸟言我岂⑦解⑧尔⑨意,绵蛮⑩但爱声可听:南窗睡多春正美,百舌未晓催天明。

黄鹂颜色已可爱,舌端哑咤如娇婴。

竹林静啼青竹笋,深处不见惟闻声。

陂田绕郭白水满,戴胜谷谷催春耕。

谁谓鸣鸠拙无用,雄雌各自知阴晴。

雨声萧萧泥滑滑,草深苔绿无人行。

独有花上提葫芦,劝我沽酒花前倾。

其余百种各嘲哳,异乡殊俗难知名。

我遭谗口身落此,每闻巧舌宜可憎。

春到山城苦寂寞,把盏常恨无娉婷。

花开鸟语辄自醉,醉与花鸟为交朋。

花能嫣然顾我笑,鸟劝我饮非无情。

身闲酒美惜光景,惟恐鸟散花飘零。

可笑灵均楚泽畔,离骚憔悴愁独醒。

注译

①穷山:这里指滁州(今属安徽)一带的山,宋时滁州各方面尚较落后,所以这样称呼。

②候至:春天来临。候:节候。

③阳气:春天温暖的气息。

④百物:自然界各种生物。

⑤官居:官署,官府所在地。

⑥英:花。

⑦岂:怎能。

⑧解:理解、懂得。

⑨尔:你。

⑩绵蛮:形容鸟叫声

百舌:鸟名,据说它能学各种鸟叫,故名。

未晓:天不亮。

黄鹂:即黄莺。

哑咤(yā zhà):婴儿学说话的声音。

娇婴:娇小可爱的婴儿。

静啼:一作“啼尽”。

青竹笋:鸟名,即竹林鸟。

惟:唯、只。

闻:听到。

陂(bēi)田:水田。

郭:房屋。

戴胜:鸟名,即布谷鸟。

谷谷:鸟叫声,今写作“咕咕”。

催春耕:布谷鸟在农历三月份叫,这时正是春耕大忙季节,古人认为布谷鸟叫是在催促人们加紧耕种。

谁谓:谁说。

鸣鸠(jiū):即斑鸠,据说它笨拙的不会做巢,天下雨时,雄鸟就将雌鸟支走。

萧萧:雨声。

泥滑滑:鸟名,又名竹鸡,其叫声听上去就像这三个字的读音。诗人这里巧妙地用来发生意思。

提葫芦:鸟名,又称提壶鸟,其叫声也如“提葫芦”三个字音。

沽(ɡū):买酒。

倾:这里说倒酒喝。

百种:泛指许多种鸟。

嘲哳(zhā):啁哳,细碎繁杂的声音。

殊:异,不同。

谗(chán)口:谗言,坏话。

落此:被贬流落到这里。

巧舌:花言巧语。

山城:指滁州,作者《醉翁亭记》说:“环滁借山”,故称。

把盏:捧着酒杯。

恨:感到遗憾。

聘婷(pìn tínɡ):女子姣美的样子,这里代指能歌善舞的美女。

辄:即,使。

交:一作“友”。

嫣(yān)然:笑的好看的样子。

顾我:对我。

惜光景:珍惜大好时光。

惟恐:只怕。

灵均:屈原的字。

楚泽畔:楚国的水滨。

赏析

作于庆历六年(1046年),时贬任滁州知州。

感物兴怀,细致委婉。中间大段写啼鸟,铺叙中有变化。语言平易自然而情韵流贯。

作者回京后又作一首《啼鸟》诗,其中有道:“提葫芦,不用沽美酒。宫壶日日新泼醅,老病足以扶衰朽。百舌子,莫道泥滑滑。宫花正好愁雨来,暖日方催花乱发。”末章云:“可怜枕上五更听,不似滁州山里闻。”处境心境不同,故诗的意境也迥然不同。

绝妙佳句

花深叶暗耀朝日,日暖众鸟皆嘤鸣。

鸟言我岂解尔意,绵蛮但爱声可听:

南窗睡多春正美,百舌未晓催天明。

黄鹂颜色已可爱,舌端哑咤如娇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