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首领别了杜可儿马上去得大殿。其实他们做下这事也真是给逼急了,如果不是这样,眼下难关可怎么才好渡过。难道指望着那些贪官良心发现,他们才不会呢。搂银子才是他们的正经买卖。
起初二首领也不同意,只是这大首领和三首领都觉得这是唯一的出路。招是他们出的,可是上上下下的安排却是二首领精心布下的。先着人装成乞丐到那寒山寺里去打探消息,这消息实了以后马上把杜可儿掳了来。只是杜可儿一个大家小姐身边没个人伺候怎么能行,是以连小怜都一块劫了过来。
只不知这杜可儿竟然如此聪慧。二首领别的不怕就怕这杜可儿知道了许多细节,再要神不知鬼不觉的把她放回去可就难上加难了。二首领说什么也不能拿全寨兄弟的命开玩笑。看来大首领想得确实有点过于简单了。
见了大首领和三首领将事情前前后后说了一遍,大首领都始料不及,正在思虑,却是三首领开了口。“大不了一不做二不休。真把老子逼急了,有他这两个娘们好瞧的。”
“老三,你还真把自己当土匪了。”大首领怒瞪了他一眼,“你再敢说这样的混账话小心我把你赶出寨子。我们虽然占得一方山寨,但是为非做歹的事咱们却万万做不得。难道忘了咱们当日的誓言吗?”
三首领一拍桌子,道:“大哥,我就是气不过。咱们这么多年图的什么,就只许他们当官的草菅人命,就不许咱们杀一两个人。再说了,那个丞相还是什么好人?要不是他,你能落草为寇?他可差点就害得你家破人亡,难道这些你都忘了。”
大首领攥紧了双拳,道:“我就算忘了我自己姓什么我都不会忘了这件事情。可是老三,你我也都是明事理的人。咱们若是乱杀无辜,那跟杜帅又有什么分别。你难道真想当土匪?”
三首领冷笑了一声道:“难道咱们不是土匪吗?”他瞪着双眼,只想着往日的忠义,那顶个屁用,又不能吃又不能喝。朝庭都不管的事,他们却来操心。他们又不是朝庭。
二首领道:“大哥,三弟,都是自己人,都消消气。”
“你可别叫我三弟,我还没认你这个二哥呢。我看这件事情八成就是你搞砸的,也就是大哥对你捧着贡着的,我可没有。让你吓唬个女人都吓唬不住,咱们山寨可不养你这样的闲人。”
“老三,你给我住口。我命令你,马上向你二哥道歉。”
“我不道歉怎么着?”那三首领也真是气急了。索性坐在地上,自从这个二首领来了以后什么都变了。不但自己没了地位,而且山上的弟兄学了这个又学那个。烦也烦死了。
“你道不道歉?”大首领瞪着他,“你不道歉可以,你的命是我救的,今天我就收回来。”说着大首领从背后抽出一把腰刀,那腰刀寒森森的,有一尺多长。这柄腰刀也不知道斩杀了多少只山里的猛虎。
那三首领没想到他还来真的。
“大哥,大哥,我认错,我认错还不行吗?你倒是把刀先放下。”
那二首领自觉难堪,自己来到寒子才不到三四个月而已,说是走投无路也好,说是自甘堕落也好。总之他现在是寨子里的人了。自打入了这寨子,就与大首领甚是投机。寨子里的许多事情都交给这二首领。可谁知竟招来这个三首领的嫉妒。
“大哥,听我一句话。”二首领拦住大首领,“大家都是兄弟,有话好好讲。况且这三弟说的也没错。事情是我搞砸的。怪我,都是我低估那个杜家小姐。可是三弟,咱们也该想想,杜帅为非做歹是他的事,跟他女儿有什么关系。要是不是冲着这点恩义,我也就不会入伙山寨了。既然这事赖我,我好歹也要把这事着补回来。还有三弟说我让兄弟们学这学那的,这也是为了兄弟们好。咱们兄弟都是在朝庭里当过差的,心里都清楚,山寨真能保咱们一辈子?不得给自己留条后路吗?如今政局动荡,教大家些行军打仗的本事也是好的,纵不能临阵杀敌,防身也是好的。大哥,你也别动怒,三弟也是为了山寨着想。我看这么着吧。杜家小姐那边我们一分为二。起初我想把杜家小姐的仆人找来原是为了伺候她,谁想这么一闹倒让这个杜家小姐心里有了依靠,她们两个只要一分开什么事就都好办了。”
大首领道:“这样也好。二弟,你也别怪我们。我跟老三都是粗人,没你想的周密。凡事你得多操操心。其实我也不瞒你,我之所以要让你做这个二首领就是要让你看着我俩点。咱当官的时候,从来不佩服那些大官就佩服你们这些正正经经的读书人,这肚子里有东西。有了你咱们寨子里的兄弟才能过得平安。实话说了吧,这几年我天天都在担心哪天被朝庭发现了被他们围剿了。要真是那样,我可怎么对得起这寨子里上上下下一千多号兄弟,打你来的那天我就知道我什么都不用担心了,有了你这个军师,我这心才真是放进了肚子里。”
“大哥说的哪里话。大哥,你忘了,我也是山寨的一份子。为山寨的事多操些心不算什么。只是我想这件事情怕没有咱们原先想的那么简单。容我好好想想。大哥,这时候也不早了,咱们也累一天了,你还是回去好好歇着吧。”
大首领和三首领都回去了,只是那二首领还在那里发呆。有时候想想都怪可笑的,他怎么说也是饱读圣贤之书,怎么想到一转眼就真的变成土匪。一遍遍回忆着小怜刚刚对他说的话,难道他就是个土匪,是呀,他的圣贤之书都读到哪里去了。
奸臣当道,国将不国。他数次向皇上举荐都遭到以杜帅为首的官员们的斥责。他不恨皇上,只是恨那些当官的丑露嘴脸,最令他意想不到的是连自己都被革职查办。别的不说,朝庭他是再也回不去了。在京城流浪了一年,身上的盘缠也快花光了,被逼无奈才回到了苏州老家。原以为能安安份份的生活,谁想连自己的老宅都被地方官宦霸占了。他身无分文可不要投奔了这寨子吗?
真有点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意味。
刚要躺在椅子上小睡一会儿,却隐约的听到寨子里有狼的声音。山上有野狼的声音并不奇怪,只是这声音也太大了点吧。又许是他才来寨子许多事情都不太明白。过不多时,又有狗叫。寨子里有养狗吗?怎么从没听大首领提过。狗声过后又是一阵不知道什么名字的怪叫。二首领这才起疑。
唤过值夜的守卫问:“这什么声音呀?我来寨子这么多天怎么都没听到这野兽的声音。”
“回二首领的话,不是野兽的声音。是那个和尚的声音?我看这个和尚八成是个傻子。”
“你们不会把他嘴巴堵上吗?”
“不是没堵,这人真他妈邪门了。这嘴巴堵都堵不上,这不,吵得我们都睡不着觉了。二首领,我看您还是回房吧,关上房门,把被子蒙在头上一准听不见了。”
“这个人不简单呀。你叫六子吧?”
“是。小人正是叫六子。”
“我听大首领说你来寨子也有两年多了吧。”
“是。前几年俺们村闹了瘟疫,该死的都死了。俺爹俺娘还有俺妹妹都死了。整个村就我活了下来。还是大首领心好收留了我。要不然,我早饿死了。”
“六子,我问你句话。你觉得我让你们识几个字,学些兵法冤不冤?”
“平心而论。我喜欢学。二首领,您不知道我打小就想读书写字,只是家里没钱,爹娘死了以后就更没这机会了。说到底二首领是为了寨子里的兄弟着想。只是寨子里许多兄弟跟我想的怕是不一样。二首领别怕我话多,尤其是三首领他看您很是不顺眼。您可得小心着点,这老话说得好,咱惹不起还躲不起吗?这三首领可比不得大首领,大首领明白事理,可三首领蛮不讲理。有时候还对我们下边的人要打要骂,大首领不知道的事情可多着呢。”
二首领听这六子说话倒也实诚,可说到底那三首领和大首领毕竟是寨子的主人。他来到寨子当了个二首领已经是大首领对他的恩德了,这要是还在背后说三首领的坏话,可就不是仁义之举了。
“六子,那你以后跟在我身边,我教你读书写字好不好?”
“那赶情好,谢谢二首领。只是我挺笨的,怕是学不好。”
“谁一生下来就会读书写字的。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还在读书呢。我是考了两次才中了个状元的。”
“二首领,您……您中过状元?”
“那还有假?”
“那您应该在朝庭里当官呀,怎么也跑到山寨里来了?”六子越想越想不通。
“六子,这就是你不知道了吧。朝庭上的官不全是我这样的。你想在朝庭上当好官不是那么简单的事,你想为百姓申冤,你想给百姓做好事。可是偏偏有人不让你把这官做好了。”
“那他们也太坏了。”
“六子,你年纪还小,什么都不懂?你长大了就会明白的。我就是受了那些朝庭官员的排挤。算了,那些都是以前的事了,既然来了山寨,我就是山寨的人了,以后我不仅要教你们读书写字,我还要教你们行军打仗。六子,你带我去看看那个小和尚,跟他打了一架还没见过他人呢。”
莫聪可没有杜可儿那么舒服,也怪莫聪自己行事鲁莽了点。若不是他提前暴露,还受不了这份罪,他就不应该跟那三个打起来。这打起来倒好,把真本事都给人家看了。人家可不得对他严加看管吗?说到莫聪这装傻可有得瞧了。别说那些山寨里的人不信,就是莫聪自己都不大信。更何况在他们山寒还有一位智勇双全的二首领呢。
莫聪想尽了所有办法,唯有又哭又喊才能让那些人注意到自己。狼也学了,狗也学了,只是不见有人过来看他。头上被敲得那两下还在隐隐生痛。他何必受得这份苦呀。可惜他就是天生命苦的份,总之不管他到了哪里哪里就麻烦不断。
山贼拿杜可儿就拿吧,你别让他看见呀。杜可儿哪里不好去,为什么偏偏要住在寒山寺里。莫聪只是有苦难言。
正在乱喊乱叫,突然推门进来两人。
一个壮丁打扮,而另一个却是仪表不俗。只是莫聪不敢细看,因为这仪表不俗的人怕不是那么容易骗过去的。而且隐隐的莫聪竟能感觉到一股十足的气流。
来人正是六子和那二首领。
六子听都听烦了。“别喊了,耳多都被你震聋了,你也不知道个累?”
莫聪岂听他的,还在大叫大嚷。
二首领笑了笑,心道:“装得还真像,我看你要装到什么时候?”
“别喊了,再喊把你宰了,宰了,懂不懂?就是杀了你。”六子在莫聪耳边叫着。可莫聪照样大喊就像身边没有六子和二首领一样。
二首领低身在莫聪耳边道:“你要是再吵我就永远不让你看见杜家小姐了。”
莫聪止声,用一副怪异的眼神瞧着二首领。这才把这二首领看了个清楚,这二首领面洁如浩,鼻清如波,眼明若矾,口小耳诺,哪里似个山里的强盗。莫聪早就怀疑,只是莫聪心里还不好有个定位。谁说长得好看的就不能是强盗一类的。
“你把杜家小姐还给我我就不叫了,好不好?”莫聪装作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杜家小姐?杜家小姐是我们抢来的人,我怎么能随随便便给你呢。”
莫聪一听哇的一声又哭了出来,那声音简直就是响彻山谷,多半连那些野兽听了都有点胆寒。
“我说你能不能不吵了。”六子大嚷着。
“你再吵我就杀了杜家小姐。”二首领说道。
“求求你,土匪大哥,你就把杜家小姐还给我吧。我重新给你弄个漂亮的小姐好不好?保证比杜家小姐好看一千倍一万倍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