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可儿和小怜被山贼抬上山后便丢在了一房间,那些五大三粗的壮汉也真怕把这两个小姐绑伤了,索性也给她们松了绑。只是门外有三重守卫把守,便是武功高强,想要逃脱也绝非易事,更何况杜可儿和小怜只是一介女流。
杜可儿本想那些山贼多半是极坏的歹人,马上就要露出他们的狼子野心,杜可儿更怕这些贼人对她施以暴型,那样的话可叫她无颜再活下去了。只是等了这许久并无人来,此时已是破晓,小怜和杜可儿还有哪有心思安睡。
“小姐,这可怎么办?”
杜可儿心里早没了主见,别说见都没见过这样的场景,就连听都没听过。自己原本好好的待在寒山寺里,谁知这些山贼来了就把她拿了来。看着房外几名大汉守卫,逃是肯定逃不了的。只是不知这些人究竟要干什么。
不过杜可儿仔细一想,心里也就不怎么害怕了。纵是害怕又有什么用,大难至此,大不了就是个死字。杜可儿咬了咬牙,道:“小怜,我们且瞧瞧他们对我们要待要怎样。总之我决不受辱,倘真是如此,我自尽也就是了。”
小怜一想也对,都到这时候了,怕又有什么用呢。难道那些山贼会可怜她们把她们放走吗?别是真应了那慕容小小的话把他们抓到山上当压寨夫人吧。小怜倒真想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慕容小小,岂码那是个女人。
听得一个怪异的脚步声向此处而来,杜可儿只觉那脚步声一搭一唱,像在沉思,又像是在冥想。只是不知这人是否是真冲她们两人而来。
“小姐可好?”却听门外有人说话。
这分明就是对杜可儿说的,杜可儿想想就有气。好?这可怎么个好法。她杜可儿往日里出门纵便不是坐娇那也是前扑后拥的跟着一众仆人,生怕她受了一丁点的累。可今天倒好被她们装进麻袋,一路颠簸屁股胳膊上都弄疼了,怕是皮肉都弄破了些。难道这些贼人一点不知道杜可儿受的这些苦吗?
杜可小跟小怜大眼瞪小眼,怕是这贼人的首领到了,也不知道是个怎么生模样,会不会比传说中的怪物还要凶狠。杜可儿尚未应声,只听门吱的一声被那人推开了。杜可儿更气,那人真是太没规矩了,竟然未经杜可儿的允许就进得房来。岂止是色胆包天能够形容得了的。只是这些贼人又岂管她那些规矩。
只见来人是一个白面书生也似的俊生,不过面色凝沉,年纪怕是比青年才俊稍大了一些,约摸三十四五岁的样子。一对似笑非笑金凤眼,一抹诡谲小口,身才魁伟,不过身上穿着的衣衫却显得匪气十足。脸上虽笑,可是眼睛却到处乱瞟,瞟到了杜可儿的身上,瞟到了小怜的身上,更瞟到了她们两个俊美非凡的脸蛋上。
“你这人好生没有礼貌,未经得我家小姐允许就私闯进来。”
只见那人躬身致歉。“小姐恕罪,在下乡野村人不懂礼数,请小姐勿怪。”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把我们抓来这里,到底有什么企图?”小怜质问道。
“好一张刁嘴呀。小怜姑娘果然是名不虚传。传说杜家小姐身边有一个拼命守护主子的小怜,今日一见还真是那样。”那人坐了下来,倒了杯茶自顾自的喝了起来。
“快放我们回去,不然我家老爷不会放过你的。”小怜拍着桌子,只是不敢太大声。这人给小怜的感觉还不是那种十恶不赦之徒。只是小怜怎么也不能把这人跟好人联想起来。
那人只是轻轻笑着,怡然自得之态,寓意非浅。“小怜姑娘,我看你多半是误会我们的好意了?”
“你们会有好意。这大半夜的,我们好好的在寒山寺里却被你们抓来这个不知道叫什么的匪窝,亏你说得出来,这也是你的好意吗?如果你真是好意,那就得是八抬大轿把我和我家小姐抬过来。而不是像你们这样土匪的行径。”
“土匪?”那人不怒反笑,“何以见得我们就是土匪?”
“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吗?你们白天不做偏偏在夜里行事,不是土匪是什么?你们把我们装进麻袋逼着我们来这,不是土匪是什么?你们把我们关在这小小的房间里,你说说这不是土匪是什么?”小怜虽然大胆,但这几句话说出去,心里还真就有点慌,只是现在的她可是豁出去了。难道跟这些土匪说几句软话就能放过她们吗?那是门也没有的事儿。
“好。土匪就土匪。小怜姑娘,我且问你。既然你进了我们土匪的窝是不是就该听我们的话。”
“凭什么?”
“凭我们是土匪呀。你可别忘了,我们土匪对付人的招可多着呢,尤是对付漂亮女孩子的招更多。咱们寨子里多半都是男的。像我这样三十好几还没成家的有的是,平时看见女孩子都十分困难。可小姐和小怜姑娘不仅是个女的,而且还长得这么标致,难免让我们这些男人心里不有所想法。咱们匪人可跟别人不一样。什么明媒正娶,什么八抬大轿,咱们全不讲究,说不准在哪个小黑屋里把所有的激情释放了出来。话说得有点粗俗了,不过就是这么个理儿。可两位要是听话就不一样了。咱们顾着两位的花容月貌,可不敢动两位一根手指头。”
“敢问阁下是?”杜可儿听出点话机,这时候忍不住开了口。
“小姐包含,光顾了说话了。都忘了介绍自己。阁下当不起,小人是这白石山的二首领,手下也有着那么一千多人。怎么小姐对我刚才所说有所不解吗?”
杜可儿不怒不躁不争,只是缓缓的坐了下来,透过窗子看着面外零零星星的火把,眼睛眯着像是在揣摩。
二首领只知这杜可儿是千金小姐,从来都是在丞相和杜夫人的庇护之下,对于外界之事半点不知。他本以为这杜可儿一定会被他吓得魂飞魂散,可要是那样的话,这杜可儿纵然不是颤颤兢兢,可也不能这么泰然自若吧。更者,他刚才的那番话怕是连她身边的那个小怜都唬住了,怎生这个杜可儿却当是个没事人一样。
二首领冷哼道:“瞧瞧,瞧瞧。小姐这副幽幽怨怨的样子真是让人喜欢。我恨不得现在就对小姐……不过,不急,不急。我跟小姐有的是时间培养感情。小姐是在想以后怎么在我这寨子里当好压寨夫人吗?”
杜可儿略摇了摇头。
“小姐是在想以后该怎么办吗?不用怎么办?你只要当了这寨子里的压寨夫人,咱们就是一家人,好酒任你喝,好肉任你吃。怎么样,不错吧?”
“酒我没兴趣,那是你们男人喜欢的。我刚才只是在想你什么时候才放我们走。”
“哈哈哈。小姐这玩笑可真会开,放你走?今儿我不妨把这话撂在这儿,小姐想走是门都没有。谁不知道你杜家小姐是天下第一的大美人。能得到天下第一大美人,可不简单。走你是别想了。”
“壮士何出此言?且闻壮士言谈举止之间多有些书生气。林间乡野之人焉有如此之习。况且壮士说话有板有眼,别的不说,就冲阁下这寨子里虽然守卫甚多,但是各自循规蹈矩,无人敢越得半分,请问,山寨中人能守得住规矩吗?再有,二首领是吧?二首领一来就想吓唬住我却是有何企图。其实二首领不必多费心思,大家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你不瞒着我们,我们自然也不瞒着你们。你的话说的不实,可是我如今却把话实说了吧。我杜可儿上无愧于天,下无愧于地,中间对得起父兄和姐姐。所谓是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敲门人不惊。你们是山贼也好,不是山贼也罢。我只是要告诉你们,要想打我的主意,怕是你们想错了。你们敢动我一根头发,我就送个尸体给你。你们瞧着办吧?”
二首领心道:“这可跟传说中的杜可儿不大一样,这能是千金小姐说出来的话。看不出来还真低估了这个杜可儿。”二首领只是含笑不语。
杜可儿又是一笑,两目垂下迷离的醉人香,脸上被屋内的烛火映出点点斑驳,红唇上的薄怒也在开始肆意的枉为,非那杜可儿是个厉害的主,只是今天这事实在把杜可儿逼急了。
“二首领笑是何意?”
“只是……只是……”
“二首领不必他话。我且问得二首领一句可好?”
“小人自愿与小姐秉烛夜谈,与小姐谈话自是求之不得。小姐有话只管讲,我自然具实以报。”
“实不实的可就说不准了。二首领多半也是个读书人,只是圣人云: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可二首领如今却把孔孟之贤忘到哪里去了?难道孔夫子有教过二首领去难为两个女子吗?昔者曹操挟天子以令诸候。虽成得一方霸业,但却有几人歌颂。好人说曹操乃曹贼也,可是这坏人却说曹操是一方袅雄。不知二首领对曹操评价若何?”
“这……”二首领面上红一阵白一阵,真是有些丢人,他本是想要唬住这两个女人,可谁想竟被这个养在深闺里的杜可儿识了个穿,他往后的戏怕是不太好唱。非二首领不敌这杜可儿智谋,只是这杜可儿跟别人传的根本就是相差太远。谁说杜可儿就是一个狗屁不知的大小姐,她分明就是眼聪目明。
“且问二首领,您这是被我说中了不好意思呢,还是故意要演戏给我看的呢?我猜二首领有两件事现在要想。”
“敢问是哪两件事,请小姐赐教。”
“第一件事,二首领要寻思一下,您的事情该怎么和我冰雪聪明的杜可儿讲,讲好了固然是好,可万一要是讲不好,您这边该怎么办,您是二首领,怕是您上边还有大首领呢吧,第二件事,以后你要怎么对付我,是继续把我当成个什么都知道的大小姐呢,还是把我当成是一个有心机有智谋的大小姐呢。二首领,不怕再告诉你一句话,你这寨子休想留住我们的人,要是留最多留个尸体给你。我可不知道我突然哪天想不开了。对了,我刚刚又想起一件事情。看你们这样子,估摸着是一准看好了我杜可儿才拿了来的是吧?”
“那当然。”二首领假意镇定的说,“谁不知道你杜可儿是天下第一的美人,只有这样的美人才配在我们寨子里当压寨夫人。”
“你的压寨夫人我可不感兴趣。我感兴趣的是二首领这句话十有八九就是假话。我实在想不出来,你们拿了丞相的女儿怎么还想过全身而退呢。你们拿我的目的无非就是对我父亲有所企图。可是话又说过来了,要是我死了的话,您这寨子真能顶得住朝庭的千军万马吗?别的不说,要是朝庭真想把您这里夷为平地,怕也不是难事吧。”
“小姐这样想也对。”二首领眯着眼睛笑了笑,“杜家小姐,这话不妨说,可是事情怎么做,你心里有准吗?还留个尸体给我们。好。我等着。只是在这里我也送小姐一句话,小姐的人我是拿了来了,放还不是放,不是小姐说了算,是我说了算。对小姐的企图怕是小姐做梦都想不到。咱们是土匪也好,不是土匪也好。可人要是逼急了,不也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吗?小姐是丞相的千金,你看那些当官的道貌岸然,可是做下的一桩桩事情又岂是哪个土匪能比得了的呀。不过我还真得对小姐竖一个大拇指。我今个才知道小姐不但人长得漂亮,而且还聪明,你越是这样我就越舍不得让你走。小姐,这累了大半天,你也该休息了是不?那我就先告辞了。”
二首领起身走了出去,不是他真想出去,只是他实不知该如何搞定这个杜可儿。他还从来没有跌过这么大的跟头。弄不好难道真的要杀人吗?真要是那样,跟杜可儿讲的可就是一模一样了。他只是想不明白,他如此占山为王却不是土匪是什么。
杜可儿看那二首领真的走了,这才松了一口气,刚才可把她吓坏了。先前还好,只是二首领后来的话把杜可儿吓着了。她大好的年纪,怎么说也不想在这土匪山寨殒了命。那个该死的七王,偏偏在这时候都不露面。当下只与小怜抱作一团,说到睡觉,她们哪敢?哎,真也可怜了这杜可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