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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六韬兵法(22)

⑧(fǘ桴):指鼓槌。

【译文】

周武王攻伐商纣王,率师到了汜水、牛头山的时候狂风大作,风迅而炸雷猛响,战鼓军旗都被毁坏摧折了。武王坐的车的马匹,惶恐过度而死。

姜太公说:“用兵打仗的人,虽顺从天道,不一定得到吉祥;违背天道,不一定得到凶殃。如果丧失了人事作为,那全军就会败亡。况且,天道鬼神这些东西,看又看不见,听又听不到,明智的将领不会怕它,倒是愚蠢的将领才会被它束缚住。我们现在是亲近贤人而能够重用,干大事业而顺应时势,则不看重时日吉凶征兆就来使事情顺遂,不借重卜筮吉凶征兆就来使事情吉祥,不祷告祭祀神灵就可使福份来临。”于是他命令军队快马加鞭向前进。

周公说:“现在时辰冲犯着太岁,灼烧龟甲预示是凶兆,卜筮预兆不吉,星辰变异预兆是灾。请班师回朝吧!”

姜太公发怒说:“现在纣王把比干剖腹挖心,把箕子囚禁起来,任用飞廉执掌政柄,征伐他有什么不行?那些枯草朽骨,哪里可以凭借它们了解事态啊!”于是烧了龟壳,折了蓍茎,拿过鼓槌打起鼓来,率领大军先行渡过黄河。武王跟随前行,结果消灭纣王。

[44]纣作琼鹿台,饰以美玉。(《文选·西京赋》注

【译文】

殷纣王兴建琼室、鹿台,并用美玉来装饰。

[45]太公曰:“桀①纣王天下之时,积糟②为阜③,以酒为池,脯肉为山林。”(《文选·西征赋》注)

【注释】

①桀:夏桀,夏朝的亡国暴君。

②糟:指酒糟,做酒剩下的渣子。

③阜:小山。

【译文】

姜太公说:“夏桀、殷纣统治天下的时候,酒糟堆积成了山丘,以美酒来蓄池子,把肉干积成山林。”

[46]为将者受命忘家,当敌忘身。(《文选·西京赋》注)

【译文】

作为将领,接受命令后就该忘记家庭,面对敌人时就该忘却自身。

[47]尧与有苗战于丹水之浦①。(《文选·应诏乐游苑饯吕僧珍诗》注)。

【注释】①“尧”为上古部落联盟首领,古书又称“帝尧”、“唐尧”。“有苗”上古部落名。“丹水”即今丹江。

【译文】

尧和有苗部落在丹江岸边发生战斗。

[48]太公谓武王曰:“夫人皆有性,趋舍不同,喜怒不一样。”(《文选·赠刘琨诗》注)

【译文】

太公对武王说:“人们都有自己的性情,取舍不同,喜怒不等。”

[49]赏如高山,罚如深溪。(《文选·从军诗》注)

【译文】

赏赐像高山一样令人仰慕,惩罚像深溪一样使人生畏。

[50]武王伐纣,得二大夫而问之曰:“殷国将有妖乎?”

对曰:“有。殷君陈玉杯象箸,玉杯象箸不盛菽藿①之羹,必将熊蹯豹胎②。

【注释】

①菽藿:各种野菜。

②熊蹯(fán凡)豹胎:熊掌和豹子的胎儿,都是高级的食物,美味佳肴。

【译文】

武王伐纣时,捕获两个商纣王的官员。武王问他们说:“殷商王朝有妖祸吗?”

对方回答说:“有。殷君摆设的是美玉制作的杯子、象牙制作的筷子,这些玉杯象箸不是用来盛野菜的汤汁,一定会用来盛熊掌豹胎。”

[51]太公谓武王曰:“圣人兴兵,为天下除患去贼,非利之也,故役不再籍,一兴而得。”(《文选·为石仲容与孙皓书》注)

【译文】

太公对武王说:“圣人兴兵征战,为天下除去祸害和贼寇,不是为了个人利益而战,所以战争不用反复发动,而是一举获得成功。

[52]先涂民耳目。(《文选·剧秦美新》注)

【译文】

先把民众的耳朵眼睛封闭起来。

[53]利害相臻,犹循环之无端。(《文选·晋纪总论》注)

【译文】

利和害此来彼往,就像顺着圆环摸下去一样,没有到头的时候。

[54]纣患刑轻,乃更为铜柱,以膏①涂之,加于然②炭之上,使有罪者缘焉。滑跌堕火中,纣与妲已③笑以为乐,名曰炮烙之刑。(《文选·石阙铭》注)

【注释】

①膏:指油脂。

②然:同“燃”,燃烧。

③妲(dá达)已:纣的宠妃,姓已,有苏氏之女。

【译文】

殷王纣认为刑法太轻,就又制作了铜柱,把油脂涂在上面,并架在燃烧着的炽炭之上烤着,让有罪的人在上面走。这些有罪的人被烫滑倒跌落火中,纣和妲已大笑来取乐,把这叫做炮烙之刑。

[55]武王伐纣①,蒙宝衣投火而死。(《文选·石阙铭》注)

【注释】

①据《太平御览·八百八十九》,“纣”字当是重用,分属前后两句。

【译文】

武王讨伐纣王,纣王蒙着宝衣投火自尽。

[56]天之为天远矣,地之为地久矣。万物在其间各自利,何世莫之有乎?乃若溟鸿蒙①之时,故莫之能有。七十六圣发其趣,使世俗皆能顺其有,所系天下②,岂一日哉。(《太平御览·一》)

【注释】

①溟(mǐng酩)(xìng幸)鸿蒙:两词都是形容混混茫茫天地未分时的初始状态。

②“天下”后宋本《御览》有“而有之”三字,今译据补足。

【译文】

上天作为上天是很远的,大地作为大地是很久了。万物在天地之间各自取得利益,哪一世一代没有这种情况呢?至于混沌未开的荒古时代,自然不会出现这种情况。自从七十六位圣人开了头,使世俗都能够顺着有利于自己的方向发展,天下被统一于各有其利,难道会是一时半会儿的功夫所能达到这种地步的吗!”

[57]武王伐纣,雨甚雷疾。武王之乘,雷震而死。周公曰:“天下不周矣!”

太公曰:“君秉德而受之,不可如何也。”(《太平御览·十三》)

【译文】

武王讨伐纣王,暴雨倾盆,炸雷猛响。武王乘车的马匹,都被雷震死了。周公说:“上天不保佑周人了!”

太公说:“君王身怀明德而受到福,暴雨炸雷也奈何不得周什么。”

[58]昔柏皇氏、粟陆氏、骊连氏、轩辕氏、赫胥氏、尊卢氏、祝融氏,此古之王者也。未使民,民化;未赏民,民劝。此皆古之善为政者也,至于伏羲氏、神农氏教化而不诛①,黄帝、尧、舜诛而不怒。古之不变者,有苗之有,尧化而取之。尧德衰,舜化而受之。舜德衰,禹化而取之。(《太平御·七十六》)

【注释】

①此句据《意林》引,无“氏”字及“化”字。

【译文】

过去的柏皇氏、粟陆氏、骊连氏、轩辕氏、赫胥氏、尊卢氏、祝融氏,这些人都是古时候的帝王。他们不曾劝导民众,民众就开化了;不曾奖赏民众,民众就勤勉了。这些人都是古时善于施政的人。到了伏羲、神农、施行教化而不诛杀;黄帝、尧、舜,施行诛杀而不发怒。古时不改变行径的人,有苗氏就是这样,尧感化了他们,因而赢得了他们。尧的德教衰微后,舜又感化了他们,容纳了他们。舜的德教衰微后,禹又感化了他们,赢得了他们。

[59]桀时有瞿山之地,桀凿山陵通之于河。民有谏:“故①曰:‘冬凿地穿山,是发天之阴②,泄山之气③,天子后必败。’”桀以妖言杀之。(《太平御览·八十二》)

【注释】

①故:又说“古”。

②发天之阴:冬属阴,地属阴,所以在冬天挖地,发散上天的阴气。

③泄山这气:古人认为山有气,故能生长树木,兴云化雨。

【译文】

夏朝末年桀当政时,有一处瞿山之地,桀让人凿通山陵通往黄河。民众有人劝谏:“古人说:‘冬天凿地穿山,就会发散上天的阴气,泄漏山里的真气,天子以后必然会败亡。’”桀认为这话妖言惑众,把进谏的人给杀了。

[60]友之友,谓之朋;朋之朋,谓之党;党之党,谓之群。(《太平御览·一百五十七》)

【译文】

友与友相加叫做朋,朋与朋相加叫做党,党与党相加叫做群。

[61]大人①之兵,如狼如虎,如雨如风,如雷如电,天下尽惊,然后乃成②。(《太平御览·二百七十一》)

【注释】

①大人:指伟大的人物,非凡的人物。

②这段逸文与《尉缭子·武议篇》“一人之兵,如狼如虎,如风如雨,如雷如霆,震震冥冥,天下皆惊”文相似。

【译文】

伟大人物在用兵的时候,就像虎狼一样,就像风雨一样,就像雷电一样,使天下人都感到震惊,然后才能成就大事业。

[62]兵入殷郊。见太公曰:“是吾新君也。”而商容①曰:“非也。其人虎据而鹰,威怒峙自副,见利欲发,进不顾前后。”见武王曰:“是新君也,见敌不怒。”(《太平御览·二百七十六》)

【注释】

①商容:商末的贵族,曾遭纣王贬黜,后得武王表彰。

【译文】

(周人)军队进入殷都的郊野。(殷人)看到姜太公说:“这就是我们的新君主。”但商容却说:“不是的。这个人像老虎一样盘踞,像老鹰一样傲立,威怒被脸上的表情暴露无遗,看见有利就想发动进攻,进攻时不顾及前后得失。”看到周武王说:“这是我们的新君主了,看见敌人也不发怒。”

[63]武王问曰:“引兵入诸侯之地,高山盘石,其避无草木四面受敌,士卒感①迷,为之奈何?”

太公曰:“当为云象之阵②。(《太平御览·三百一》)

【注释】

①感:作“惑”字形讹。

②云象之阵:指一种散布兵力、迷惑敌人的阵势。

【译文】

武王询问姜太公说:“率领军队进入诸侯国境地,那里山高石大,军队想隐藏起来又没有草木可藏身,四面受敌,士兵不知所措,该怎么办?”

太公说:“应当布云象之阵。”

[64]武王平殷还,问太公曰:“今民吏未安,贤者未定,何以安之?”

太公曰:“无如天,如地。”(《太平御览·三百二十七》)

【译文】

周武王平定殷人回来后,询问姜太公说:“现今民众和官吏还不安稳,贤能的人还不安定,怎么样才能使大家安定下来?”

姜太公回答:“不要像天那样高高在上,要像地那样落到实处。”

[65]从孤击虚①,高人无徐。一女子当百夫。风鸣气者,贼存在十里;鸣条百里;摇校四百里。雨沾衣裳者,谓润兵;不沾者,谓泣兵。金器自鸣,及焦气,军疲也②。(《太平御览·三百二十八》)

【注释】

①从孤击虚:孤虚是古代的方术用语。计日时,用十天干配十二地支,所余两地支为“孤”,与“孤”相对的是“虚”。《六甲孤虚法》称:“甲子旬中无戌亥即为孤,辰巳即为虚。”“从孤击虚”即方术家言中的举一反三。

②这段逸文讲的均属方术迷信家所言,但其深意也可是见微知着。

【译文】

从孤推知虚,有通行的人算得一清二楚。一个女子能抵得过一百个男子。风吹气来,敌寇存在十里之外;风吹树稍动,敌寇存在百里之外;风吹树枝动,敌寇存在四百里之外。雨下湿了衣裳的话,叫作“润兵”,未浸湿衣衫的叫作“泣兵”。金属器皿自己鸣动,还有发出焦气的情况出现,那是军队疲困的征兆。

[66]武王伐纣,诸侯已至,未知士民何如。太公曰:“天道无亲,

今海内时沉①,于殷久矣。百姓可与乐成,难与虑始。”伯夷、叔齐②曰:“杀一人而有天下,圣人不为。”

太公曰:“师渡孟津③,六马仰流④,赤乌、白鱼外入。此岂非天非命也?师到牧野⑤,天暴风电,前后不相见,车益发越,辕冲摧折,旌旄三折。旗帜飞扬者,精锐盛天也;雨以洗吾兵,雷电应天也。”(《太平御览·三百二十九》)

【注释】

①时沉:作“陆沉”之讹。“陆沉”,陆地无水而下沉,比喻沉沦于祸乱。

②伯夷、叔齐:商朝末期孤竹国君的长子和次子,因相互推让王位投奔到周,曾反对周人伐商。武王灭商后,二人逃到首阳山,不食周粟而死。

③孟津:古渡口,在今河南盂津县北。

④六马仰流:指战马渴望渡河。《荀子·劝学》:“伯牙鼓琴而六马仰秣。”疑即此句所本。

⑤牧野:今河南淇县南、汲县北一带。底本作“坶野,”今从通用体。

【译文】

武王讨伐纣王,各同盟诸侯国都已到达,但尚不知官吏百姓们怎么样。姜太公说:“天道没有亲疏之分,现在情况是普天之下受殷人欺压已经很久了。说到百姓,你可以和他们共享成功之乐,但难以和他们商议开创事业。”

伯夷、叔齐说:“杀死纣王一个人就能拥有天下,圣人不会这样做。”

姜太公说:“大军航渡孟津时,连战马都渴望投入战斗,还有赤乌、白鱼从外面进到船里。这些吉兆,难道就不算上天的旨意、命运的定数吗?大军行至牧野,天上来了风暴闪电,人们前后相随都看不清,战车马匹更疯狂前奔,战车车辕都摧折了,大小战旗断为三截。但是,旗帜随风飞扬,那意味着我军精锐之师气冲霄汉;大雨是来为人洗刷兵器,雷电是感天而助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