啤酒发酵设备的发展大体分为三个时期:陶罐酿酒、橡木桶发酵和金属容器发酵。发酵容器的发展变化,充分反映了啤酒业的进步。18世纪后期,欧洲科学技术的迅速发展引发了工业革命的浪潮。这一时期啤酒业有许多重大的发明创造,由于巴斯德、汉森等优秀科学家的潜心研究与忘我投入,解决了啤酒酿造过程中许多理论和实际问题。欧洲啤酒业紧紧抓住这一契机,依靠科技进步,改革生产工艺和发酵设备,迅速扩大生产能力,迅速实现啤酒生产的科学化、机械化。
1. 陶罐酿造啤酒
在前面的章节中,已经介绍了苏美尔人、古埃及人采用陶罐发酵酿酒 。人类历史的长河中,陶器的发明和人类文明的进程密不可分。我们的祖先也不例外,从新石器时代开始,一直用陶罐酿酒 。
从古埃及制作陶器的壁画中可以看出,几千年前的古埃及人具有高超的陶艺技术。他们不仅制作小陶罐,还能制作30~50升的大容积陶罐,直径达80厘米以上。他们将发芽大麦制作面包,再将面包弄碎放入敞口陶罐,加水自然发酵,酿造啤酒。从新石器时代到公元纪年前后,古代啤酒使用陶罐酿造啤酒的方法基本没有太大变化。
2. 橡木桶酿造啤酒
古代啤酒传入欧洲以后,特别是中世纪以来,欧洲人尤其是日耳曼民族将啤酒推向一个新的阶段。酿造技术有了明显的改进。他们因地制宜采用橡木桶发酵 ,淘汰了古埃及人使用的陶罐。
橡木是欧洲的特产,取材方便,木料细腻,加工相对容易;橡木有特殊香味,对酒的质量口感十分有益;有的橡木经过特殊的熏烤,还能根据需要产生奶油味、香草味、烤面包味等特殊香味。由于橡木的这些特点,欧洲普遍使用橡木桶作为啤酒、葡萄酒的发酵设备。随着啤酒生产的发展,陶罐容量有限,不能适应需要。橡木桶的容量大大增加,适应生产规模扩大;橡木桶不易破损,适合运输。由于这些优点,橡木桶在欧洲使用时间长达2000年之久。即使到现在,不仅葡萄酒厂仍然使用橡木桶,甚至于少数传统工艺的啤酒厂还在使用橡木桶发酵,由此可见橡木桶的生命力是多么顽强。
中世纪时期,啤酒发酵均是采用“上面发酵法”生产,麦汁制备以后,冷却至常温,倒进橡木桶中直接发酵。中世纪后期,德国人发明了“下面发酵法”生产贮藏啤酒,酿酒师们逐步摸索总结出两段发酵新工艺。发酵分前发酵和后发酵,前发酵又叫主发酵。主发酵温度10℃左右,时间8天上下。主发酵完成后进入后发酵,又叫“贮酒”。温度很低,一般为0℃,时间长达60天以上。后发酵缓慢,有利于CO2的溶解,泡沫洁白细腻,口感良好,质量上乘。由于贮藏啤酒质量优良,奠定了德国在世界啤酒业的崇高地位。
“贮藏啤酒”源于德语“ Lager”, “ Lager”是德语“贮藏”的意思。早在15世纪初,巴伐利亚靠近阿尔卑斯山一带的酿酒师利用山洞的低温清洁条件,使啤酒发酵变得缓慢,啤酒的质量提高,口感也有改善。1480年,德国的气候异常寒冷,德国南部的酿酒师利用低温季节,酿造出质量口感非常好的啤酒。由此,酿酒师们创造了一种全新的酿造工艺,也就是后来的“贮藏啤酒”。贮藏啤酒发酵完成后,酵母沉淀在容器底部,因此而得名“下面发酵法”啤酒。当时不知是酵母,酿酒师们取名叫“啤酒材料”。
“下面发酵法”生产贮藏啤酒技术一度严格保密,是巴伐利亚酿酒师战胜其他竞争对手的利器。由于制冷机直到19世纪后期才发明,贮藏啤酒大规模普及比较晚。1888年,丹麦科学家汉森在嘉士伯啤酒厂分离出了“下面发酵”酵母。推动了贮藏啤酒的生产,这种工艺逐渐风行全世界。目前世界各国除英国、比利时等少数几个国家生产“上面发酵”啤酒以外,绝大多数国家都是生产贮藏啤酒,中国也不例外。
贮藏啤酒问世前,啤酒生产全部是常温发酵,发酵速度快,发酵完成后,酵母浮在酒液上面,叫它“上面发酵”啤酒。汉森最早在苏格兰爱丁堡啤酒厂分离出“上面发酵”酵母,该酵母命名为“爱丁堡酵母”。
贮藏啤酒生产工艺在没有冷冻机的时代有一定的局限性,主要是受季节影响太大,气温高了就不能生产。非常幸运的是,工业革命的浪潮涌现了无数的发明创造。德国人林德发明了制冷机,创造了低温条件。制冷机广泛应用于啤酒业,排除了气候变化的影响,一年四季都能生产啤酒,而且使啤酒香味更趋柔和,保存期延长。1874年,林德的第一台冷冻机在慕尼黑的斯巴顿啤酒厂投入使用。从此,世界啤酒业进入了一个崭新阶段。
以“下面发酵”法为核心技术的贮藏啤酒生产技术的发明,意义重大。由于发酵完成后酵母沉淀在底部,为现代啤酒业大罐发酵提供了方便,奠定了发酵设备革命的基础。
3. 近代啤酒发酵设备
20世纪中期,经历二次大战的战火洗礼,世界形势发生了根本的变化,出现了重建经济的新局面。新发明、新工艺、新材料、新技术层出不穷,科学技术突飞猛进,现代化已经成为不可阻挡的潮流。啤酒业一如既往,紧跟潮流,依靠科技进步,在短短的20年里实现了现代化。啤酒发酵工艺和设备的革命,主要是体现在两个方面:一是贮藏啤酒工艺的普及;二是发酵设备的改进。
早期的前发酵也是在橡木桶中进行,只不过是敞口的圆柱形橡木桶。早期啤酒工厂,右边中间的梯形木桶就是前发酵桶,下层品字形排列的是贮酒木桶 。
20世纪初,由于生产规模扩大,出现了开口发酵池。前发酵池采用钢筋混凝土结构,因为啤酒有酸性,对水泥池有腐蚀,最早的发酵池内壁刷上一层沥青。后来,欧洲许多工厂的前发酵池内衬一层铝合金板,有的加上一个80厘米高的金属罩,可以回收二氧化碳。中国的前发酵池从20世纪70年代开始采用环氧树脂涂料,80年代全部淘汰。
麦汁进入前发酵池,添加酵母,经过短暂的起发以后,酵母细胞大量增殖,经过起泡期、高泡期、落泡期、泡盖形成期等几个阶段,啤酒的主发酵基本完成。前发酵最重要的阶段是高泡期,又称之为主发酵。大量的泡沫形成卷曲状隆起,泡沫高达25~30厘米。主发酵后期,前发酵池表面形成酒花树脂等一层泡盖。由于泡盖对啤酒的口感有影响,必须在下酒前将泡盖捞取丢弃 。待啤酒酵母沉降后,主发酵过程完成,即可进入贮酒。
前发酵完成后,就是所谓的“嫩啤酒”,嫩啤酒还不适于饮用,必须进入后发酵,在低温条件下贮藏一段时间。残留的麦芽糖在酵母的作用下继续缓慢发酵,促进二氧化碳的饱和,加速啤酒的成熟,使啤酒逐渐澄清,便于啤酒的过滤。后发酵的设备是贮酒罐,中世纪贮藏啤酒问世以来,贮酒罐采用橡木桶。早期贮酒桶是卧式的,腰鼓形,容量一般5000升。随着容量的增加,木桶由卧式改成了立式,最大容量超过50立方米,最早的贮酒室是地下酒窖,气温低而稳定,适合贮酒。
为了适应啤酒产量的扩大,金属罐逐步淘汰了橡木桶,包括美国在内的许多国家,贮酒罐普遍采用碳钢制造 。由于啤酒有腐蚀性,并且啤酒和铁接触会产生铁锈味,罐的内壁必须刷上一层涂料。最好的办法是上一层搪瓷,内壁光亮如镜,干净卫生,但成本高,投资大。20世纪70年代前,德国的贮酒罐大多采用铝罐,铝合金罐耐腐蚀,不用上涂料。
啤酒生产工业化的进程中,由于冷冻机的发明和应用,发酵工艺发生了变化。因为后发酵和贮酒必须在0℃左右的低温下进行,这是德国贮藏啤酒的特点。因此,啤酒厂必须建造庞大的冷库 。
4. 发酵设备现代化
20世纪初期,德国人奈当就发明了立式圆锥形发酵罐。由于当时的啤酒厂生产规模不大,这种发酵罐没有能够大规模推广应用。二次世界大战后,世界经济起步腾飞,啤酒业迎来了大发展的黄金时期。原有的设备已经不适应生产发展的需要,立式圆锥形大罐应运而生。20世纪70年代开始推广这一新工艺、新技术。相对而言,德国啤酒工厂比较保守,不敢完全采用一罐法工艺。虽然采用锥形大罐,仍然用两罐法甚至三罐法生产,分为主发酵、后发酵和贮酒三阶段进行。然而日本、中国等许多国家大力推广一罐法工艺,并且获得成功,促进了啤酒生产的迅速发展。自20世纪80年代末至90年代中期,我国已经全面淘汰老的生产工艺,全部采用锥形大罐发酵,特别是大的啤酒企业,高大的发酵罐群就是啤酒工厂的形象广告 。
锥形罐的优点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1)发酵罐的容积扩大,从100~600立方米,甚至于有的超过1000立方米,为啤酒生产规模的扩大创造了十分有利的条件。
(2)采用夹套直接冷却降温,整个大罐用12~15厘米厚的聚氨酯保温,保温隔热效果显著,节约能源。啤酒发酵走向露天,不需要建造庞大的冷库,冷耗比过去的传统工艺节约50%左右。不仅产品质量稳定提高,而且降低了生产成本,使广大消费者受益,扩大了啤酒的市场。
(3)采用一罐法工艺,缩短了发酵周期,过去前发酵8~10天,贮酒后熟时间30~60天,现在一罐法工艺,全部发酵时间缩短到20天左右,减少三分之二。设备周转加快,减少了固定资产的投入并降低了生产成本。锥形大罐的推广应用和一罐法工艺的普及,是啤酒业的又一次成功飞跃。
(4)锥形罐的使用实现了全自动清洗、消毒、杀菌一条龙操作,实现了电脑控制程序化、自动化,工艺卫生得到保证。
中国啤酒工业在20世纪80年代起步,正好赶上这一波新技术、新工艺浪潮,可谓生逢其时。最先采用锥形罐生产工艺的厂家是广州啤酒厂、珠江啤酒厂等厂家,当时引起了业界的轰动。也有过传统工艺和新工艺的争论,有人认为一罐法工艺生产的啤酒“上头”,口感不及传统工艺的产品等等。然而,一罐法是大势所趋,随着工艺技术的不断完善,口感等问题也妥善解决。一罐法酿造工艺的普及,为中国啤酒工业赶超世界先进水平奠定了坚实基础。
进入21世纪,中国啤酒装备业迅速崛起,锥形大罐的加工技术日益完善。早期的锥形罐夹套采用半圆管、弧形板管,通酒精水降温,热交换效率不高,罐的容量受限。现在新建啤酒厂大罐容量达到600立方米以上,采用液态氨蒸发直接降温。这种大容量罐的推广应用,既降低了发酵设备投资,又减少了酒精水冷却中间传热的热损失,节约能耗40%以上。采用氨直接冷却的大型发酵罐对设备制造有严格的要求,夹套压力必须达到1. 3× 105Pa以上,降温速率要求快,罐内外温度均匀度和罐上下温度梯度要好,采用过去的半圆管夹套工艺已经不能适应。宁波乐惠食品设备制造有限公司自主开发出最新工艺和技术——激光焊接蜂窝板夹套技术 ,是当今世界最先进的夹套技术。这一技术已在锥形发酵罐上成功推广应用,它特别适用于氨等产生相变而发生传热的介质,具有极佳的传热效果和极高的设备使用安全性,已经成功替代进口,结束了我国啤酒蜂窝板夹套发酵罐长期依赖进口的局面。
锥形罐发酵工艺的大量普及, CIP全自动清洗系统、自动化仪表阀门的配套应用,加上电脑程控技术的普遍推广,啤酒发酵已经全部实现了自动化 。发酵工人不必进入车间,就能完成整个发酵工艺过程。自20世纪80年代开始,国家发酵工程控制技术研究推广中心所属内蒙古灵奕(集团)信息技术有限责任公司,率先引进国外先进技术,自主开发具有国际先进水平的发酵控制技术,国内大的啤酒企业普遍采用,完全替代了进口,对中国啤酒业的发展作出了积极贡献。
毫无疑问,锥形罐的推广普及和电脑程控的应用是啤酒发酵设备的一次革命,有力地推动了啤酒业的发展,促进了啤酒生产的科学化和现代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