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投资理财战胜政策市——A股套利秘诀十日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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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序一 如何在“不规范的赌场”中博弈取胜

吴晓波

财经作家,蓝狮子出版人

袁幼鸣兄直截了当地说:“本书为利而忙!”这的确让我非常吃惊。

在中国评论界,袁幼鸣是一个很有影响力的人,过去10多年间,他久居上海,以高质量、负责任的言论评说国是,在我眼中,这是一位信奉宪政的新自由主义学者。近年来,他对资本市场多有评论,时发卓见,不过,以如此现实主义的方式来创作一部“炒股指南”,却还是出乎我等友人的意外。这正如他自己在序言中所说的——作为对自己长期喋喋不休言说股市发展正确路径的一种反动,本书通篇摒弃义正辞严的“制度批判”立场,严格区分市场“该怎样”与“是怎样”,立足市场“是怎样”讨论市场博弈实务。书中涉及市场“该怎样”分析,但其落脚点是由于市场没有做到“该怎样”,它是如何形成掠夺机制的或者是提供了怎样的暴利机会。本书分析制度,但目的绝不是为了所谓的“制度批判”。

通读了书稿之后,我才渐渐明白了袁兄的良苦用心。

在最近这两年,袁幼鸣受人关注,是因为2008年开春他与胡舒立之间的那场“口水战”。当时,受美国金融危机和国内宏观紧缩政策影响,沪深股市下探大跌,市场谣传证监会的一位范姓副主席说不会“救市”,范副主席向记者澄清,称从未说过“不救市”。据此,时任《财经》杂志主编、被称为资本市场上“中国最危险的女人”的胡舒立发表《何必讳言“不救市”?》一文,把范副主席批了一通,并论证“股市不应救、不能救、亦不必救”。胡舒立在文中指称主张“救市”的“相当一部分引领者其实都是浸淫市场多年的老手,对于所谓救市的后果心知肚明”,“无非是企图在行情短期波动中渔一己之私利”。

此文一出,袁幼鸣在上海撰文反驳,他认为,胡文的大漏洞在于,其文章立论的条件是把今天的中国A股市场当做一个已经市场化的市场。但中国A股市场是一个市场化的市场吗?显然不是!在标志市场化程度的一些重要方面,比如股份公司的发行上市准入上,伴随股改,中国A股市场甚至是倒退的。现在市场暴跌,管理层出台措施让市场重归平衡,这不是什么“救市”,而是履行责任。既然胡文把今天股市的基本属性都界定错了,这之后即使妙笔生花、议论生风,均属于混淆视听。

胡、袁之争,顿时被演绎成“反救市派”与“救市派”的交火,一时在资本市场上被炒得十分热烈。

袁幼鸣是否因此役而“得名”,我不得而知,不过从中却也体现出他对中国A股市场的基本看法及立场。

在我认识的资本市场观察家中,袁幼鸣是最清醒,也是最现实的人之一。

关于中国内地股市,我一直认同吴敬琏的说法:“这是一个很不规范的赌场。”

早在2001年,吴敬琏就说:“中国的股市很像一个赌场,而且很不规范。赌场里面也有规矩,比如你不能看别人的牌。而我们的股市里,有些人可以看别人的牌,可以作弊,可以搞诈骗。做庄、炒作、操纵股价可说是登峰造极。”

时间已经过去了9年,吴敬琏所描述的景象消除了吗?似乎没有。

问题是,面对这样的“赌场”,普通的民众该怎么办?有的人选择了避而远之,不过也有上亿的人仍然“苦乐在其中”。

在一个“不规范的赌场”里,当然更需要冷静的警告和提示。

袁幼鸣和他的博士妻子共同创作的这部新着,可谓正是为此而生。也因此,这是一部十分奇特的“中国股市教辅读物”。

袁幼鸣在一开始就清醒地告诉读者,中国A股市场是政策市、主力市和消息市。

这也许并不是什么惊人的结论。值得探讨的问题是接下来的两个——这个政策市是怎么运作的,它有怎样的规律,或者是怎样的“无规律”;如何在这样的政策市中生存下来,甚至“火中取栗”。

在这本书中,袁幼鸣一一揭示了下述事实——《证券法》如何扞卫政府部门既得利益、大型国有企业如何高价发行圈钱、机构如何对倒制造新股开盘价套死散户、庄家如何大大咧咧操纵股价、监管部门如何管制基金以打压市场、精英人群如何鄙视市场主体,等等。

接着,他冷酷地告诫说:“喋喋不休言说自认为正确的股市改革与发展路径其实没有什么实际意义。股市真实状况与话语层面的道理是分裂的事物。”

也正因此,“本书以有利实战为宗旨,对具体博弈方法的描述贯穿始终,直接关联个股选择与操作,旨在帮助自己家与朋友们账户获得最大增值。可以大大方方地承认,我愿意看见我与文玮玮的朋友们在股市博弈中获胜,他们以70后、80后为主,专业人士为主,学士、硕士、博士为主”。

这就是本书的奇异和有价值的地方:它把“如何规范市场”与“如何在不规范的市场中博弈取胜”这两个命题剥离了开来。在袁幼鸣看来,后者对普通的股民来说是更现实的武器。

袁幼鸣兄饱览群书,才华横溢,惜乎用眼过度而患有严重眼疾,真正是天妒奇才。此书修改过程中,他在邮件中透露说,“我不方便长时间直接阅读,用读屏软件听了清样两天。发现严重不对地方,即提出恢复意见”。读到这段文字,让人好生心疼。

元好问有诗云:“鸳鸯绣了从教看,莫把金针度与人。”民国的胡适先生主张民主、共富,曾把“莫”改为“且”。袁兄创作此书的苦心大抵与此相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