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惆怅地醒
不若开心地梦
仍是丝丝苛的一句话惊醒了吖吖。
她们当时停在水池边的草叶上。
“上来啦!上来啦!嘤咯咯咯咯——”阿羞朝着水面大叫起来。
吖吖无精打采地望过去:
有一个小东西浮到了水面,生得像一个小小的“!”号一样,那是蚊的幼虫孑孓。
紧接着,又有许多同样的“!”纷纷浮了上来,都把小尾巴翘出水面,它们呼吸用的气孔就生在身体最后一节上。
“吖吖、丝丝苛快来看呀,它们的小嘴巴长在屁股上!我们小时候也这样吗?嘤咯咯咯咯——”阿羞发现了气孔,顿时大笑起来。
这些小东西是采采的孩子。吸了血后没多久,采采就产卵了,卵就产在这片水域。
当时,吖吖和阿羞还躲在草叶后面偷看,她们根本不能相信那一粒粒黑沙以后竟然能变成蚊子,所以,她们约好要经常来看这些小宝宝。
那已经是2天前的事了,现在它们已经长成了幼虫。
看着这些懵懂无知的小东西兴奋地拥挤着、拼命吸着气,吖吖想起了幼年时的自己。
那时候,她也像这些小东西一样,没有一刻的安宁,只想拼命长拼命长。
现在,她终于长大了,可是长大了又能怎么样?还不如趁着无知无觉早早地死掉。
这时,阿羞又叫起来:“它们吃什么呢?我都忘了我小时侯吃的是什么,嘤咯咯咯咯——万一它们不知道吃什么、饿死怎么办?”
吖吖正想回答“这样才好”,丝丝苛却先不耐烦道:“管它呢。”
管它呢。
如此轻描淡写的三个字,吖吖也曾听丝丝苛说过无数次,但就在这一刹那,它忽然变成一大滴冰冷的雨,重重击中吖吖,让她顿时醒了过来:
管它呢!
是呵,管它呢!
管它真也好、梦也好,生也好、死也好,悲也好、欢也好,有分别吗?
有分别吗?
有分别吗?
有分别吗?
吖吖忽然笑了起来: “说得好!管它呢,嘤呵呵呵——”
迷雾在一瞬间烟消云散,世界豁然开朗、焕然一新。
丝丝苛和阿羞都被吖吖笑愣了。
看到她们惊异的神情,吖吖笑得更开怀了:“嘤——好好好玩呀!”
没有谁能够懂她此刻的感受,但管它呢,她振动双翅、上下四处翻飞起来:“丝丝苛,谢谢你!谢谢你!阿羞,你也来飞呀,你怎么不笑了?小孑孓们,你们好好吸气、慢慢成长吧!上帝,你现在怎么样?还好吗?我再也不生你的气了,我们和解吧——”
阿羞不明所以,飞过来问:“吖吖,你怎么了?”
“我好了,完全好了!阿羞,快祝贺我吧!”吖吖快乐地绕着她飞。
“真的?那太好了!丝丝苛,吖吖好了!嘤咯咯咯咯——”
“管她呢。”丝丝苛扭头自己飞走了。
“对!管它呢,嘤呵呵呵呵——”吖吖开心道。
“吖吖,我们一起来看这些小孑孓吧!你不陪我看,我都不知道该怎么看,嘤咯咯咯咯——”
“好吖。”
吖吖正在开心,忽然听到雪女神唤她,又到检查身体的时间了。
“吖吖,你今天心情很好嘛。”
“雪女神,我一切都很好,不用检查了吧?”吖吖笑呵呵地说。
“不可以。”
“好吧。”吖吖乐呵呵地飞落到那一小片光冰上。
“我们的吖吖已经是个大女孩了,要小心啦。”雪女神隔着检测仪器欣喜道。
“小心?小心什么?”
“那些男蚊呵,我们吖吖这么漂亮,又这么可爱,看来雪宫要爆发战争了。”
“嘤——” 吖吖害羞得说不出话。
虽然她已经看破了一切,但少女的羞涩毕竟源自天性,何况这几天来,确实已经有男蚊开始向她示好。
“嘤咯咯咯咯——”一旁的阿羞大笑起来:“吖吖要当新娘子咯!嘤咯咯咯咯——”
“我——我可不要——”吖吖急忙说。
“不要?我答应,那些男蚊可不答应。还有,阿羞,你别笑,你比吖吖还大一点,要做新娘子,也是你先做。”
阿羞一听,笑得更大声了。
正说笑着,吖吖忽然嗅到一股气息。
那气息和雪女神的很相近,只是没有那么清香,应该是人类的气息。
那气息越来越浓烈,一座墨蓝色的山缓缓移近。
吖吖急忙和阿羞一起飞走逃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