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怒拳辣掌
到得祢贞亚镇,五弟已经在返回的路上,尹广和隆重地接见了西门窦与向柳观岚一行,说了不少谦卑的话,给了许多赏赐,当然是意在和好,就在大家一团和气时,向柳观岚却向新庄主要尹仲飞的人头:“他无端侮辱我,有碍我们三府关系,又是不思进取之人,想庄主留他也没什么用,却尽惹事儿了。”大厅里一片寂静,怔了许久,尹广和道:“尹仲飞是我堂叔,父亲在日,因责怪他办事不力而朝他颈项砍了一掌,致疯癫失仪,也因此才有了那日在利郎镇的胡言乱语,实是被人利用。我一直引以为憾,若向小姐再无其他更深过节,还请放他一马。”向柳观岚轻笑道:“如此倒是我忒小心眼了。”大家都长长地嘘出一口气来。我忽然想起什么问:“那陆家老大老二怎么处置?”尹广和道:“刘由镇尚未归正,我自然要保他二人性命无忧,我想照常叔的意思,也当以慈悲为怀吧。”看看西门窦,再看着眼前这些年轻人,对这些年轻人感佩不已。
往西行,沙驼洲是必经之地,但不必非穿刘由镇过,尹广和却命人点了五千兵马送我们,由将军牛阳统领,意图一举拿下陆常荐。入得沙驼洲不久,便干了一仗,前面有人慌慌张张来报,说阵前两武林高手,一个外号“恼羞怒怒”,一个外号“心手辣辣”,力大无穷,能以双手把人劈叉两半,大军动弹不得。我看看西门窦笑道:“要其他人就绕过去了,只这两货,倒有趣,就去看看?”西门窦道:“最好年前赶到我们瓯平府境内,只不到十天的时间了,就抄近路吧。有你在,鬼挡杀鬼!”
打马过去,只见一高一矮两人未使兵器已突入阵内,军士们一排排地往下倒,我对向柳道:“你去试试这鞭如何?”一边喊道:“你们谁是‘恼羞怒怒’,谁是‘心手辣辣’?这儿有个年轻人,外号‘狼鬼嚎嚎’,想跟你们计较一番,哪个胆子大点的先来啊?”话音未落,向柳的鞭已甩了过去,他俩一个不备,被卷出阵外,看清阵势,一个矮个子喊声:“恼羞怒怒拳!”逼近前来,向柳轻功了得,始终能于数丈开外以长鞭占到便宜,打得二人上蹿下跳。忽听另一中高个子拔剑喊道:“心手辣辣掌!”情势有所改变,他们一齐心意相通,功力又高于向柳,拳掌鞭影间,可以明显看出,鞭子所到之处,处处受阻。毕竟是久经沙场,两人很快便看出向柳竟没有内力,立时催动掌力,步步紧逼,贴近向柳,那长鞭立时便难以施展。我忙又喊道:“用剑!走位!”一边递过辛龙剑让叶明去帮忙,他竟摇摇头,空着手就要赶去,我知他不忍,一把拉住,将剑鞘递过去:“别弄丢了。”
向柳变鞭为剑,全凭轻功腾挪,对方的拳掌一时落空,随即又缩小逼近,这时叶明杀入,他的轻功比向柳更高,学的又是“立锥自容”的贴身战法,突然自空隙处撞入,一阵乱打,虽然没伤着对手,但也令其讶异不已,颇有点张皇失措的劲儿。不多时,怒怒与辣辣变为一攻一防,防的真气运行,不使再近分毫,攻的越来越迅捷狠毒,招招指向要害。眼看他俩要吃亏,我平举辛龙剑,催动内力向那一心进攻的高个子指去,他左肩一软,左腿朝前垫一小步,堪堪站住,向柳趁机跃出圈外,一鞭卷两人,军士们拥上去绑了。
我看那“恼羞怒怒拳”,实为“怒”拳“羞”掌,拳攻掌防,攻时如怒涛蹈海,虎虎生威,防时如巧妇织锦,绵密不透,那“心手辣辣掌”则招式阴毒,偏狠刁钻,也已练到心手一体,颐指气使,出招形意,更皆二人高矮搭配,上下中路,叫人难觅胜机。见他们还在纳闷,便问:“‘恼羞怒怒’,你叫什么名字?”那矮胖之人道:“你咋知道我就是‘恼羞怒怒’?我兄弟怎么了?”我道:“他应该是被点穴了吧,谁教你们的这套拳剑?”他道:“我是刘由镇黑胡椒村人,叫黑豆,他是白胡椒村人,叫白条,自小被师父胡塬收养,教了这身武功。还请大侠放我兄弟一条生路,定当听从吩咐。”我问:“你师兄弟多吗?”他道:“我们上面有三个师兄,下面有七个师弟,师弟们都来帮陆常荐,师兄都在麻椒林守着,师父闭关修炼快一年了,不日就要出关。”我见他拳脚上虽有些狠辣,人却诚恳,便道:“你能否说服那些师弟们回去,不要为难我等,练武修行之人,卷入这些纷争,恐被人利用。”他说师弟们武功不弱,一个个性子古怪暴躁,但答应前去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