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翠竹间,微风轻拂,梅香阵阵,二人坐于石桌前,一人执白子,一人执黑子,正对坐手谈。
桌前是煮沸的茶水,紫玉壶小巧的壶嘴处不断冒出白色的雾气,茶香萦绕在林间,夹杂着偶尔几声鸟悦虫鸣之声,说不出的惬意。
棋盘上山河雄齐,分界而峙,进一步,许收复失地,退一步,或江山破碎。二人看似悠哉清雅,煮茶坐隐,面上皆含着浅淡笑意,其实已于方寸间生死对决。
南宫竺在一处放下一颗黑子,收了被围住的三枚白子。
萧凌寒在一角落放下一颗白子,亦落了三颗黑子。
南宫竺端起茶碗浅啜一口,便伸手去玉盂里拾子,这才发现,玉盂里已经无子可拾。
他抬眸看,只见萧凌寒的玉盂里也空空如也。
“呵呵,今儿个倒是有意思,三战三平。”南宫竺笑得慵懒肆意,只是狭眸中润光闪烁,不知在想些什么。
萧凌寒挽了下衣袖,抬眸看他,清冷的眼眸波澜不起,一如既往的冷漠平静。
“你有心事。”萧凌寒平铺直述,语气冷淡。
南宫竺唇畔的笑微僵,随即又不屑的摇头笑道:“我这整日吃饱就睡、睡饱就吃的神仙日子过得如此惬意悠哉,还能有什么心事啊?”
说着便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似乎真的享受这般悠哉的日子。
萧凌寒看他半日,见他叉着腰,昂头看天,不欲说话,才缓缓开口,肯定的道:“你心不静。”
南宫竺保持着那叉腰挺背的姿势,一动不动,高束的乌发于冠中垂下,直垂至腰际,随着风轻轻拂动着,衬着他宽肩蜂腰更加挺拔玉立。
萧凌寒盯着他的背影,又补了一句:“你棋艺在我之上,今日却三战三平,这是从不曾有过的事。”
南宫竺轻笑一声,不在乎的道:“凌寒,你每次与我下棋都漫不经心,与其说我有心事,倒不如说你今日稍稍用心了吧?”
萧凌寒微微蹙眉,他垂眸拾壶,姿态优雅的自斟一杯,直到将玉瓷浅碗端至唇畔,才不紧不慢的说了句:“音凰上仙可是求你出手?”
南宫竺身形微僵,过了半晌,他才略显头疼的道:“若非躲着她,我何必跑到这座山头被你审?”
“看来是了。”萧凌寒看他一眼复又垂眸,盯着浅杯中映满翠竹的香茶,缓缓说道,“这有何为难?门主不是已派人剿灭祟经派,为她出气么?”
说完,他缓缓啜了半杯,顿时满口噙香。
南宫竺苦笑,他颇显无奈的走回桌边坐下,自行拎起紫玉壶倒了杯茶,端起来晃着,那水波在碗中转得颇急,可见他心绪不稳:“祟经派不过是个幌子,他们去之前,五弦门就被人用药从上至下全毒倒了,否则以祟经派那种不入流的,怎么可能令五弦门全军覆没?”
说着,南宫竺从怀中取出一绿色树叶状之物递给萧凌寒:“这芥子叶里存的是音凰从门下弟子身上砍下来的各部分,皆以玄冰封着,你瞧一瞧,是何毒吧。”
萧凌寒盯着南宫竺,半晌,才接过芥子叶端详:“南宫竺,如今音凰已住进苍皇门,门主怕是不日就要安排你们二人的婚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