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一场梦境。”苜蓿嘴角微微上扬,“可是,我不后悔拥有这样一场梦境。”
“你……他知道吗?”依蓝忽然问。
苜蓿的眸子瞬间就暗了下去,苦笑着摇了摇头。
“不打算告诉他吗?兴许以他的力量可以……毕竟已经过了一千年了,他比当初强大了许多。”
“我知道,可是,依蓝,你见过有谁赢得过天命的吗?”苜蓿反问。
依蓝不说话,她找不出任何反驳的话语,天命,无论是她,还是墨澜,亦或是虚晔都是无法反抗的。
“千年前,我以为自己可以斗赢天命,可最终还是逃不过。那时候,我与天命做了交易,只要能够再让我与绯月见上一面,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愿意。”
“所以,是天命保住了你最后一丝魂魄是吗?”依蓝心中已经有了答案,灰飞烟灭是最厉害的天谴,从来没有神仙能够逃开过,可墨澜竟能保存下一缕魂魄,定然是天命允许的。
“你和天命,究竟做了什么交易?”
苜蓿沉默了一会儿,淡淡道,“祭天。”
祭天?!
暗处中,某个黑影一僵。
“祭天……”依蓝的声音不自觉的颤抖。
所谓的祭天,是一种上古就存在的毁灭形式。
祭天者需以血肉之躯承受九千九百九十九道天雷的攻击,雷击之罚就连神仙以神力为屏障护体都未必能挨得过三道,因为那天雷是由天命直接降下的,力量不容小觊。
一般的天雷之击只要承受者死亡便会停止消失,但是祭天不一样,在天雷攻击的期间,承受者无论如何都会保存最后一口气直到九千九百九十九道天雷全部降下才能够解脱。
“不能阻止了吗?”依蓝不知道为何天命要对墨澜如此残忍,祭天这种方式,所遭受的折磨难以想象。
看到苜蓿摇头,依蓝便知晓这次墨澜是真的逃不掉了,而祭天结束后,她就真的只能消失于这片天地之间。
“不用难过,我已经很满足了,能见他最后一面已经够了。祭天,是我应得的惩罚。”
魔界魔宫。
“魔主?”
遥洛站在绯月房前轻轻唤了一句,然而却没有得到半点回应。
“魔主,属下逾越了。”
迟疑了一会儿,遥洛咬咬牙推门而入。
“魔主,魔主?”
然而,遥洛在房间里找了一圈却没看到绯月的身影,房间里很安静,安静的可怕,一丝不安悄然浮上遥洛心头。
突然,遥洛看到桌子上有东西,上前仔细一瞧,才发现那竟然是魔主令牌以及诏书。
诏书上只写了一段字:魔界上下听令,本尊特将魔主之位传至遥洛,此后,魔界之事再与本尊无关。绯月。
看到那诏令,遥洛眼前一花,踉跄了几步差点摔倒。
“魔主,您真的要放弃魔界了吗?”遥洛苦笑,她早该猜到的,绯月前段时间忽然一改态度大肆清洗魔界,将魔界稳定下来。她以为绯月终于要重整魔界了,却原来,不过是为了离开。
“呜呜——”
小白楚楚可怜的趴在角落里,它被绯月定住了身形。
本来,是小白第一个发现苜蓿恢复了记忆的,因为它是墨澜的灵宠,与她心意相通。苜蓿让小白瞒住绯月,可小白不忍看着绯月被蒙在鼓里,于是悄悄告诉了绯月。
原本吧,小白是不舍得苜蓿离开的,告诉绯月是为了让绯月将苜蓿留下,没想到绯月还是送走了苜蓿。
小白也想跟着一起去,却被绯月定住身形动弹不得。
绯月说:“本尊要与澜儿独处,带着你算怎么一回事?你就好好呆在魔界做你的银狐使。”
呜呜——
小白心里边是一百万个不乐意啊,它才不想当什么银狐使,它要和主人在一起啊。
可惜,某人觉得小白很碍事,是个大大的电灯泡。
逍遥山庄后崖。
依蓝还想再说些什么,夜空中突兀显现道道闪电,电光冷冽,让人心惊肉跳。
“来了。”苜蓿平静的望着天际。
在苜蓿的正上方乌云缭绕形成了一个旋涡,雷电四溢。
“欧阳苜蓿,”天际传来一道雄浑的声音,带着不可抗拒的威严,“你的前世可是七公主墨澜?”
“是,我是苜蓿,也是七公主墨澜。”
“如此,便没错了。千年前,你答应天命的事可还记得?”
“记得。”苜蓿微仰着头。
天命又道,“如今你已见到了魔界尊主绯月,天命许以你的心愿已了,祭天之罚即将降下,你可有什么怨言?”
“没有。”苜蓿回答道,若是她不接受天罚,天罚就会落到绯月身上,所以,她没有其他选择。
“本尊有!”
黑暗中走出一个身影,苜蓿身子一僵,这个声音是……
绯月一步一步缓缓走向苜蓿,在她身侧停下,抬头望着天际中的那道旋涡冷冷道,“本尊不同意!”
“绯月……”苜蓿没想到绯月竟然会出现,一时之间不知该做何反应。
“别想再次丢下我,我不允许。”绯月凝视着苜蓿说道,从小白那里知道苜蓿已经恢复记忆他是既高兴又难过。
高兴的是她终于想起一切,终于记起了他,难过的是她竟然在记忆恢复的情况下那么坚决的选择离开。
于是,绯月才决定顺着苜蓿的意将她送回逍遥山庄,同时自己隐了身形暗中观察,想知道她为何还是要离开自己,他甚至打算以后就这样一直默默守着她,连魔界的事情他都如数安排好了,却没想到竟然是这个原因。
当“祭天”二字从苜蓿口中说出的时候,绯月的心仿佛停止了跳动一般。
千年前,绯月赶回到魔宫之时,恰好看到墨澜灰飞烟灭的那一刻,那种看着心爱之人在自己面前消失的痛苦他再也不要经历第二次了。
“魔主绯月,”天命似乎对绯月的出现并不惊讶,“祭天之事本就是七公主墨澜为见你一面应付出的代价,自古神魔不两立,你们两个打破了规定,你有何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