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猴子”把冷衣雪领进一个房间,然后拉上了厚厚的窗帘。展曜瞳也跟进来。
“小猴子”领完人就退出去把门带上。冷衣雪忍不住扫了一眼他消失的地方,盘算着酒馆里有多少人。除了一个酒保,应该就剩下那几个半大的男孩子,这里的人都神神秘秘的。
展曜瞳请冷衣雪坐在一张行军床上,而他自己坐在一把摇摇晃晃的旧椅子上。
他们面对面坐着,冷衣雪在观察周围,这间屋子非常小,除了他们坐着的床和床对面的椅子,还有燃烧着的炉火,用来驱散夜幕降临后深秋的寒气。炉火的前面有一张桌子。房间里就这些东西,唯一的光源就是炉火。
房间里一片寂静,展曜瞳和冷衣雪互相对视,都在等对方先开口。
借着壁炉里熊熊燃烧的炉火,冷衣雪端详展曜瞳,发现他也在努力看出自己的意图。展曜瞳的眼睛,明亮又锐利。火光只照亮他的左侧,在半明半暗里,他阴影处的脸就像一副希腊雕塑。一个大理石雕像般的美男子。
冷衣雪忍不住,先问:“之前我遇到卫兵,他们要抓我,叫我‘容器’。是什么意思?”
火焰在展曜瞳眼睛里跳跃,“记得我之前叮嘱过你千万别出去,对于一个女性来说,城里有极度黑暗的一面。所谓的‘容器’就是装孩子的器物。”
“你是说,女人在这里只是装孩子的器物?”冷衣雪觉得这很荒唐,忍不住拔高了嗓门。
Dawn城有一个“容器”计划,就是把所有有生育能力的女人全抓起来,让她们为贵族和服从命令的战士不停的生育后代,扩充Dawn城的实力。
展曜瞳不置可否,但不再凝视冷衣雪,“对于这种情况,我很难过,已经快十年了。”他的声音低了下去。
“你怎么能够让这种事情发生呢?”冷衣雪质问道。
在她的心里,展曜瞳应该是男主角,应该是无所不能的。对于这种灭绝人***役女人的事情,他为什么没有挺身而出,去解救那些被残害的女人?
展曜瞳抬起头,继续看着冷衣雪,“你的意思是要造反吗?”
“要不然呢?”冷衣雪反问。
在现实世界冷衣雪一直倍受欺负,而这个笔记本中的丧尸世界,她是主角啊。
冷衣雪虽然没读过几本讲穿越的闲书,但凡穿越来去的都是主角。自己穿越到这里显然已经是主角,她原本压抑的本性被释放出来。现实世界做不到的事情,就不能在这里圆梦?
冷衣雪这样顺理成章的回答,倒叫展曜瞳有点吃惊。
这样强烈的反抗精神,不就是他一直所期待的,一直所希翼的。他希望平民们能多一点反抗精神,不要因为害怕被新贵族赶出城喂丧尸,而一味的承受剥削。那样只会让生活越来越糟糕,让统治者越来越贪婪。
冷衣雪嘟囔了一句:“为什么这里这么残忍,强迫女人生孩子。”
展曜瞳嘴角流出一丝笑意,这姑娘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才这样大胆。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他还是耐心解释:“丧尸莫名的出现,大肆咬伤感染人类。女性因为身体比男人柔弱,在和丧尸搏斗的环境下,生存更加艰难。女性的人数从五十年前就一直在锐减,在安全城女性的数量不到男性的十分之一。城主严天想要让自己的实力超过其他四城,必须不断发展卫兵的数量,所以施行了所谓的‘容器’计划。”
“既然女性的数量少,为什么地位却没有上升呢?”冷衣雪有点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架势。在她眼中,数量少就意味着珍惜才对。
展曜瞳说:“为什么数量少地位就要上升呢?我记得之前读过一本书,记录以前在和平年代,当一种动物濒危时,人类会把这种动物圈养起来,进行强行繁殖。”
“可女人和动物是不一样的?!”冷衣雪说。
“但是,新贵族并不这么想。古往今来,女人从没有被当作是人类的主体。女人数量少了,进入新贵族的女人群体就更加少。一直让男人统治女人,你说会是什么结果?”
冷衣雪想着怎么反驳他,她突然想到之前就是一个贵妇站在阳台上大喊,一个“容器”逃跑了,引来了卫兵抓自己。想到这里,冷衣雪马上说:“我之前就看到一个自由活动的女人,站在阳台上的贵妇......”
展曜瞳看见冷衣雪有些急赤白脸的,忍不住戏谑地问:“后来呢,后来她是不是叫嚷着让卫兵来抓你?”
“你都知道啊?”冷衣雪撇撇嘴。
“贵妇?”展曜瞳有些冷淡地问,“贵妇凭借的不是自己,而是她的父亲和丈夫的身份。这种贵妇,只是相对于底层平民而言,她的身份、地位是无法和她的丈夫,甚至无法她的儿子相提并论的。”
“怎么会有这么荒诞的事情。”冷衣雪不由得气恼起啦。
展曜瞳感觉到她的想法就像是从另外一个空间而来的,她自己被卫兵追赶不说,却先担心其和她毫不相干的女人来。
“你饿吗?”展曜瞳问她。
“不饿。”
展曜瞳的肚子突然叫起来,像是为他自己辩护一样,“我饿了,为了找你,我滴水未进一整天了。”他觉得有点好笑,明明自己打算问一问那女孩的来历,现在倒变成女孩拷问他。
展曜瞳走了出去,一会就拿回来一大块黑面包,几片奶酪和一罐麦芽酿的啤酒。他把它们放在炉火前的小圆桌上。
“不吃一点吗?”展曜瞳再次问冷衣雪吃不吃东西。
冷衣雪心里思忖,丧尸世界这个地方看起来食物比较匮乏,即便如此,眼前这个男人还是坚持分自己食物,自己既然不饿,就不应该再分别人不多的食物。
冷衣雪摇摇头,展曜瞳见状便狼吞虎咽的吃起来,房间里一时安静下来,只有火炉在“噼噼啪啪”的声音,和盘子、酒杯碰撞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