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富贵不自显,位高常自省 (2)
杨惮很不服气,回信给老朋友说:“我自己认为确实有很大的过错,德行也有很大的污点,理应一辈子做农夫。农夫很辛苦,没有什么快乐,但在过年过节杀牛宰羊,喝喝酒,唱唱歌,来慰劳自己,总不会犯法吧!”
虽然说“身正不怕影子歪”,可世道险恶,人心叵测,人生在世又怎能掉以轻心!有人把杨惮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向皇帝告发,杨惮被免官后,还不思悔改,生活腐化。皇帝命令迅速将杨惮缉拿归案,以大逆不道的罪名将他腰斩,还把他的妻子儿女流放到酒泉。
杨惮免官之后,本来应该学乖点,接受友人的劝告,采取低调的策略,装出一副甘于忍受损害与侮辱、逆来顺受的可怜样子,说不定皇帝和敌人还会放过他。可杨惮没有接受教训,他还要置办家产,广交朋友,风风光光的,这不是“树大招风”,自植祸害吗?
人一旦出头了、发达了,除了自己容易得意忘形之外,同时也容易成为众人注目的焦点,被人品评,被人臧否。因此,越是春风得意之时,越要经常反躬自省,越要讲究不显不露、低调做人,唯此,才能更有效地保护自己。
为富不可不仁,为贵不可不义
俗话说:“多行不义必自毙。”人若倚仗自己的财势欺弱霸强,其结果必然走上毁灭之道。
战国时的晋国,其大权被智伯瑶、魏桓子、赵襄子和韩康子四位大夫掌握着。后来,四位大夫间发生了矛盾,势力最大的智伯瑶便依仗自己的势力胁迫其余三家将各自方圆100里的土地交给他。韩、魏两家自知财势逊于智家,无法与之抗衡,为了绝后患,不得不忍气吞声地交了出来。唯有赵襄子不愿屈服,以维护祖先的基业为借口,拒绝了智伯瑶的无理要求。
智伯瑶为此恼羞成怒,于是联合起交出了土地的韩、魏两家共同发兵攻打赵家。赵家也不示弱,由赵襄子亲自率领自己的兵马坚守在晋阳城内与之抗衡。
晋阳城中有充足的粮草,百姓们十分痛恨智伯瑶恃强凌弱的卑劣行径,为了捍卫自己的领土,几乎是全民皆兵,支持赵襄子。
面对城外智、韩、魏三家的重重围攻,军民们同心协力抵抗,斗志高昂、众志成城,一直坚持了两年多。
晋阳城久攻不下,令智伯瑶头疼不已,凶残狡诈的他又想出另一个办法:命士兵们将晋河改道,让河水直冲晋阳城,准备水淹晋阳城。此计实施后,晋水淹没了大半个晋阳城,眼看晋城将毁于一旦,满心欢喜的智伯瑶以为这次一定能让赵襄子投降,攻下晋阳城,并将之据为己有。可惜的是,面对如此险境,晋阳城中的军民依然没有一人肯出城投降,使他的如意算盘落了空。
虽然城中军民们仍誓死抵抗,可晋阳城已是一座危城,破城在即,危在旦夕了。智伯瑶不免得意忘形起来,肆无忌惮的他无意中说出了在日后必要时,将用同样的方法消灭韩康子和魏桓子两家的话。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韩康子与魏桓子为此不寒而栗,思虑再三,唇亡齿寒的道理终于使韩康子和魏桓子两家下定决心反戈一击。于是他们暗中与被围困在晋阳城中的赵襄子商量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将晋水反引入智家的营寨中,里应外合攻打智伯瑶的兵马。
最后,智伯瑶被杀,其所有的财产、土地由赵、韩、魏三家平分了。
形同虚设的晋国国君也被赵、韩、魏三家的后代废除,取而代之的则是赵、韩、魏三国。这也就是历史上有名的“三家分晋”。
智伯瑶在当时虽是势力最强大的一家,却因凶残霸道,最终走上了自取灭亡的不归路。
“千古一帝”秦始皇,横扫六国,一统江山,天下财富皆归于他。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他大兴土木,制造阿房宫,修造骊山墓,所耗民夫竟达70万人以上。据记载,阿房宫的前殿东西宽达700多米,南北差不多115米。殿门用磁石砌成,目的是防止来人带兵器行刺秦始皇。
除此以外,秦始皇单在咸阳周围就建宫殿270多座,在关外的行宫竟有400多座,关内有300多座。
这样庞大的工程当然需要大量的劳力、物力、财力。据估算,当时服役的人数远远超过200万,占当时壮年男子人数的三分之一以上。庞大的工程开支加上庞大的军费开支,造成了“男子力耕不足粮饱,女子纺织不足衣服,竭天下之资财以奉其政”的悲惨局面。民不聊生,百姓们过着痛苦生活。最终,他的万世皇帝梦只维持了短短15年。
古人说:“富而好礼,孔子所诲;为富不仁,孟子所戒。盖仁足以长福而消祸,礼足以守成而防败。怙富而好凌人,子羽已窥于子哲;富而不骄者鲜,史鱼深警于公孙。庆封之富,非常实殃;晏子之富,如帛有幅。去其骄,绝其吝,惩其贫,窒其欲,庶几保九畴之福。”
这段话的大意是:富有而爱好礼义,这是孔子对人的教诲;因图致富便不能施行仁义,这是孟子对人的告诫。大凡行仁义的人完全可以保持幸福而消除灾祸,爱好礼义的人完全可以保持已有的成就而防止失败。自恃富有而喜欢欺侮别人,结局不会好,正如子羽已观察到子哲的结局;富有而不骄傲的人很少,史鱼曾对公孙提出深刻的警告。庆封的富有不是上天赏赐,实为灾祸;晏子的富有如同布帛那样有一定的限度。舍弃骄傲,根除吝啬,控制怒气,节制情欲,这样才能保证享受福分。
纵然是黄钟大吕,只需藏在浑厚里
明代大政治家吕坤以他丰富的阅历和对历史人生的深刻观察,在他的《申吟语》一书中道:“精明也要十分,只需藏在浑厚里作用。古今得祸,精明人十居其九,未有浑厚而得祸者。”
翻译成现代汉语,他的意思是说,人们对聪明、精明还是非常需要的,但关键是要在浑厚中悄悄地运用。古往今来得祸的绝大多数都是那些自恃聪明、卖弄聪明的人,是喜欢外露的人,而没有心里是绝顶聪明而表面上又深藏不露的人会得祸的。
聪明是人自身的一笔宝贵财富,这一点是确定无疑的,关键在于你如何运用,如何把握分寸。财富可以使人的生活过得充实、潇洒,也可能毁掉你的一生。事物都有两面性,好的和坏的,有利的和不利的。真正聪明的人不仅仅是有智慧、有见地、有主张,更重要的是善于运用自己的聪明智慧,那些能够深藏不露,在刀刃上或火候已到的时机才适时适度表露的人才是真正聪明的。那种自恃聪明、卖弄聪明或一味耍小聪明的人,其实是愚蠢的,因为那往往是招灾引祸的根源。无论是从政,还是经商,无论是做学问,还是治家务,谁不明白这个道理,谁就会吃亏、倒霉。
三国时候,祢衡很有文才,在社会上也很有名气,但是,他恃才傲物,除了自己,任何人都不放在眼里,容不得别人,别人自然也容不得他。所以,他“以狂杀身”,最终被黄祖杀了。
祢衡所处的时代,各类人才是很多的,但他目中无人,经常说除了孔融和杨修,“余子碌碌,莫足数也”。即使是对孔融和杨修,他也并不很尊重他们,常常称他们为“大儿孔文举,小儿杨德祖”。
当时曹操和袁绍这两个集团相互拼搏,曹操与袁绍开战之前,想要争取镇守荆州的刘表作为自己的后援,因素知刘表好结纳名流,便决定选一较有名气的高士前往游说。由于曹操对此事十分重视,关于选何人前往,曾向多人征询意见。起初,有人荐举了既有身份又有名望的孔融,而孔融却又转而推荐了好友祢衡。然而,由于种种原因,曹操并不十分喜欢祢衡,因此曹操使人召来祢衡后,并未起身让座。祢衡遂仰面感叹:“天地虽阔,何无一人也!”
曹操说:“我手下有数十人,皆当世英雄,怎么就没有一个人!”
祢衡说:“请讲。”
曹操说:“荀彧、荀攸、郭嘉、程昱机深智远,就是汉高祖时候的萧何、陈平也比不了;张辽、许褚、李典、乐进勇猛无敌,就是古代猛将岑彭、马武也赶不上;还有从事吕虔、满宠,先锋于禁、徐晃,又有夏侯淳这样的奇才,曹子孝这样的人间福将,怎么说没人?”
祢衡笑着说:“您错了!这些人我都认识,荀彧可以让他去吊丧问疾,荀攸可以让他去看守坟墓,程昱可以让他去关门闭户,郭嘉可以让他读词念赋,张辽可以让他击鼓鸣金,许褚可以让他牧羊放马,乐进可以让他朗读诏书,李典可以让他传送书信,吕虔可以让他磨刀铸剑,满宠可以让他喝酒吃糟,于禁可以让他背土垒墙,徐晃可以让他屠猪杀狗,夏侯淳称为‘完体将军’,曹子孝叫做‘要钱太守’,其余的都是衣架、饭囊、酒桶、肉袋罢了!”
曹操很生气,说:“你有什么能耐,竟敢口出狂言?”
祢衡说:“天文地理,无所不通,三教九流,无所不晓;上可以让皇帝成为尧、舜,下可以跟孔子、颜回媲美。怎能与凡夫俗子相提并论!”
这时,张辽在旁边,拔出剑要杀祢衡,曹操阻止了张辽,悄声对他说:“这人名气很大,远近闻名。要是杀了他,天下人必定说我容不得人。他自以为了不起,所以我要他任教吏,以便侮辱他。”
第二天中午,曹操在丞相府大厅上邀请了很多客人赴宴,命令祢衡打鼓助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