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煜沉讲得很细，苏岩也听得很认真，摒弃一开始的怒气之后，听到楼煜沉将房卡扔给顾言痕的时候，她居然还无意识地松了一口气。
直到楼煜沉讲完，苏岩才复又看向他：
“顾言痕的药是柳烟烟下的？”
楼煜沉只告诉他顾言痕喝了柳烟烟递上的那一杯酒才发现自己被下药了，具体的没说，但苏岩觉得，烟烟那小丫头，干不出这种事情来。
这没什么可隐瞒的，刚才不说只是因为觉得没必要，但是苏岩问起，他也就老老实实地道：
“不是，是柳烟烟带来的那什么同学，她只是被当枪使了而已，不过那女人已经被我哥解决了，现在不知道扔那个旮沓里待着呢。”
苏岩点了点头，也不再说什么，站起身便往外走去，楼煜沉忍不住开口拦住她：
“你还没告诉我，你……”
苏岩知道他要说什么，头也没回地打断他，“再说吧。”
刚一开门，就看到谢昭昭目瞪口呆的样子。
见谢昭昭的表情，苏岩就知道她大概都听到了，也不解释，只淡定地往前走。
谢昭昭的确听到了。
她本来已经走了的，但是实在忍不住好奇，苏岩很少发脾气，也很少有人能让她怒到亲自出手，毕竟苏二公子温润如玉可从来不是说说的，苏岩即便是生气，也只会当面跟你颔首微笑，然后暗地里给你使绊子让你防不胜防，她真的很想知道楼二到底怎么惹到她了。
结果就站在门外听了那么一会儿，居然就让她知道这么一个消息……
眼见苏岩越走越远，谢昭昭一跺脚，冲办公室里的楼煜沉怒吼一声：“楼二，你怎么能那么做呢？混蛋！”
吼完便连忙去追苏岩了。
好在谢昭昭跑得快，赶在电梯合上的最后一刻走了进去。
谢昭昭心疼地看着苏岩，“岩岩，你，我，我不知道你经历了这些，我……对不起！”
难怪，难怪当初问她和顾言痕为什么住一起，苏岩总是叫她别问，发生那样的事，她怎么说得出口？
苏岩轻笑着看着谢昭昭，“我没事，别胡思乱想，跟你没关系，嗯？”
谢昭昭越发心疼了，“你……”
然而这个时候电梯门已经打开，看着人来人往的大堂，谢昭昭也知道这不是说话的地方，索性闭了嘴，抱着苏岩的胳臂跟着她往前走。
苏岩扶额，“你就准备这么跟我走了？”
谢昭昭猛点头，“你忘了，我可以随时下班的，没人可以管我。”
“他可被我伤的不轻，你不去看看？”
谢昭昭翻了翻白眼，“他该的！我跟他顶多算得上有几分交情的陌生人，怎么可能因为他抛下我闺蜜不管？”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苏岩也就不再劝了，再加上她心情现在的确不怎么好，有谢昭昭陪着，也不怕自己失控。
带着谢昭昭上车，谢昭昭若无其事地给柚子打招呼，“小柚子~”
柚子指尖一顿，也笑着回应道：“昭姐。”
转头的时候发现苏岩脸色不太对劲，忍不住问道：
“岩姐怎么了？”
苏岩叹了口气，她已经很努力地控制自己的情绪了，可到底眼前这两人都是跟了自己一路的人，真是太了解她了。
苏岩没说话，倒是谢昭昭抢答，“没事，就有点心情不好，别多问。”
柚子皱着眉，但也识趣地闭上了嘴。
“回公寓吗？”
这下不等谢昭昭说话，苏岩便很果断的吐出两个字：“不回！”
她现在回去，顾言痕也没在，面对空空荡荡的公寓，她会窒息到发疯的。
柚子看向谢昭昭，谢昭昭想了一下，“去夜宴吧。”
帝都最大的夜总会，保密效果也好，苏岩身份敏感，要释放心情，去那儿也比较合适。
苏岩想起谷陌说夜宴是顾言痕的，刚想说不去，但又想起顾言痕此刻应该在帝国传媒，便把话咽了下去，算是默认。
夜宴能当上帝都夜总会第一的宝座，连秦家的“银河”都不敢与之争锋，自然有其独到之处，以前不知道夜宴老板是谁的时候，苏岩也经常去，可以说是夜宴的常客。
再次走进夜宴，苏岩没什么表情，任由谢昭昭和柚子帮她开了个包间，进去之后一句话都没说就开始闷头喝酒。
谢昭昭和柚子对视一眼，柚子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作为苏岩大明星的助理，他有必要制止。
“岩姐，你不能喝太多。”
苏岩晃着酒杯看了他一眼，刚刚灌下去的一大杯似乎跟喝了一杯水没差，苏岩甚至双目此刻还十分清明。
“放心，我不会醉的。”
柚子伸出的手又默默收了回来。
的确，苏岩的酒量之好，柚子至今还没见过能超过她的人，连秦夜都比不上，不管喝多少，她都能面不改色，连眼睛都不会有丝毫的浑浊。
只有她苏岩想不想醉，却没有酒能让她醉。
谢昭昭一屁股坐下，豪气干云地道：“来，姐们儿陪你喝，柚子你也来！”
柚子也坐了下来，但是摇了摇头，“我还要开车，不能喝。”
谢昭昭这才反应过来，黑线了一下，假装自己刚才什么都没说，开始给自己倒酒，然后朝苏岩举杯。
苏岩勾了勾唇，也不客气地跟举杯谢昭昭相碰，然后仰头，一饮而尽。
苏岩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
明明她不后悔爱上顾言痕，明明知道他当初也是无心，可心里，大抵还是有气的。
她想起在去奢计的路上，她打给顾言痕的那通电话。
男人当时丝毫没有察觉到她的异常，笑着问，“怎么？想我了？”
她极力用平时的语调跟他打着趣，“对啊，想你了，不可以吗？”
她听见男人愉悦的嗓音，“可以可以，我也想你。”
闲聊了一会儿，苏岩终是没忍住问他，“顾言痕，你有没有瞒过我什么事情？”
“嗯？什么？”
她能感觉到他回这句话时候的莫名其妙，她差点就以为，他真的什么都没瞒她，他们之间也足够坦诚。
她听见自己笑着说，“没什么，可能女人恋爱了也喜欢多愁善感，我怕你背着我干坏事。”
电话里传来了笑声，很轻，但她还是听到了，他大概是高兴的吧。
“笨蛋，我能干什么坏事？”
他还是不准备告诉她是吗？
“真的没有吗？”
“我骗你做什么？”
那就没什么可聊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