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最后一张。”
沧澜冷眼看着阿浓的失态,淡淡地敛了敛眸,将视线挪在了最后那张还未展开的仙绢上。
阿浓抓着手中的仙绢,看着桌案上那卷得整齐的最后一卷,一时心中犹疑不已,看着沧澜,忐忑、不安、甚至,害怕:“我……”
“我来——”
“不要!”阿浓再次阻止,抖着手,终于向那仙绢伸去。
没有哪一副打开如现在这般犹豫不决,仙绢一寸一寸展开,满满地,露出了一个桌角,然后是一座灯盏——
再继续,是未染蔻丹却白里透红的纤纤素手,一只搭在另一只,轻薄的宫纱长袖被自然地褶皱撩起,露出她白皙的手腕,乌黑青丝黏在衣袖上,贴着她的肩膀垂下,一双好看的朱唇紧抿着,佳人闭目,那长而密的睫毛似乎能让人想到当她睁眼时的忽闪灵动,眉心之间,一点朱红,在灯火的映衬下,熠熠生辉。
是她守着长生那盏灵火时的模样!
与所有的仙绢一致的是,有那么一只手,已伸到了她的眉见,看动作,更像是要替她撩开那挡眼的长发……
阿浓再也不能欺骗自己,这画中人,只能是她了。
拿画的手一松,仙绢无力落在桌案上,阿浓不住地摇着头:“怎么可能?不可能呀?成仙前我明明不认识他……”
原以为和玉的情感来自于这六百年的陪伴,而直到这时阿浓才恍惚意识到,自己从修道至成仙以来的一路顺遂,哪怕是上了天宫,和玉对自己呼来喝去,又有哪一次不是再守护自己?
她不禁又将目光落在那张已死去的‘自己’的仙绢上,会去想,所以和玉对自己的感情,是移情吗?
可又怎么解释自己与那条红蛇同样的原型,同样的相貌?
太多的问题,越想越乱,她沉浸在这混乱的思考里,一时间有些无法自拔。
沧澜沉着眉默默看着阿浓陷入魔怔,桌案上的画一张一张扫过,同样的问题也会在他的心头徘徊,可他不是当事人,不会如阿浓那般陷入一片迷惘。
于是,他选择——
“啊——”阿浓一声轻呼,随即软软倒在了沧澜怀中。
“你该休息了。”沧澜看着哪怕已经昏睡过去依然皱眉的阿浓,忍不住伸手想要替她平整,却在碰到那抹朱红时手一顿。
在幻境时他就发现了,阿浓与长生成亲时并没有这颗朱砂痣,而长生替他挡雷而亡劫时已经有了,那么,这颗朱砂痣是他们新婚期间有的吗?又是否有什么重要的意义?
为什么,只要看到她这颗朱砂,自己就会控制不住的脖颈发热?
一时间他有些懊恼当时自己封了五感而错失了因由。
于是他也不曾意识到,就这走神的一小会儿,自己已抱着阿浓上了他休憩的软塌。
回到桌案前,他打算再研究研究这些画:那么抬眼可见的地方,和玉挂着的每一副画都与她有关,真的而与天界至宝半点关系也没有嘛?
而一想到阿浓那句“这种待遇,更像是心上人”,胸膛燃起的怒火叫他有些控制不住想要去天宫叫战的冲动。
“和玉,本尊等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