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谜底
当谜底被揭穿,原来一切可以这么简单!
小多茫然地望望爷爷,又看看卫君之。这两个男人都没有看她。
她的脑袋嗡嗡直响,所有的正邪黑白突然颠倒错乱,她甚至不知道这个世界是不是真的存在过这两面。
如果存在,那么爷爷算什么呢?恶人?
如果不存在,那么她的存在又有什么意义呢?她回到中原的价值何在?
她忽然不敢去看身边的这两个男人,这两个男人,如果以她从前的标准,都应该送进大牢,甚至满门抄斩。可是,这两个男人,是她小多这一辈子最重要最亲近的人,没有了这两个男人,她小多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和乐趣?
她瑟缩了一下。
他们三人从暗道逃出来,在孙默的带领下,避过了沙尘暴,躲在这个岩洞中。此刻,外面风沙迷漫,可想而知,沙漠又变成了一个迷宫。但是,小多一点都不害怕,她的心已经没有了感觉,变得麻木不仁了。
她应该觉得冷,她的身边有两个可以让她依靠和取暖的男人,但是,她却只是自己蜷缩着,听着两个男人争夺着她的所有权。
“你爱我的孙女吗?你不爱我的孙女,我怎么可以让你带走她?”
“那么你呢?你爱你的孙女吗?你冒着如此巨大的风险,到底是为了天珠,还是为了你的孙女?”
小多的心结了冰,在他们的眼里心里,那个不知隐藏在何处的财宝才是他们真正在意的东西吧!
小多的眼睛空洞地穿越了这个岩洞,她脱险了,但是,她宁可她还在刚才的暗道中,在卫君之甜蜜的呼吸中结束自己的生命!那么,她就不必接触那么多冰冷的真相了!
孙默,外号青鹰,青门护法之一,负责敛财。
卫君之,外号青鹰,青门护法之一,孙默被囚之后,接替孙默的任务。
两人都授命于萨曼王国,换言之,两人都是潜伏在中原的内奸,一直干着出卖国家的苟且之事!
所以,他们孙家会灭九族。不是皇上昏昧,而是咎由自取。
小多的目光落到了两坛骨灰上,一个是小环的,另一个本该是爷爷的。一阵突如其来的阴冷让她打了个哆嗦。可怜的小环,这一生都只为了营救爷爷,结果呢,结果她怎么会知道,她一心崇拜的爷爷,她一心牵挂的爷爷,竟会是……不,小环还是幸运的!至少她是怀着希望死去的!不像她,不像她小多!
她觉得更冷了,这种冷,直接从心灵深处渗透出来,密密麻麻地侵入到四肢百骸之中,几乎冻僵了她的血液。她抱紧了那两坛骨灰。
“小多,知道还有一坛骨灰是谁的吗?”孙默忽然说道。
小多本能地摇了摇头。
“是林伯的!”孙默仿佛是在自言自语,“他也算无愧于孙家了。”他的眼光穿越了小多,似乎又回到了当日的情景。
“老爷,你终于来了。”药室里,林伯坐在石凳上,脸色苍白,但是,嘴角却泛着一丝由衷的微笑。
“林安,你好!”孙默冷冷地盯着林伯。
林安没有回避孙默钉子般的目光,依然微笑,尽管叹息已经从他的口中溢了出来:“我知道老爷的意思。这些年来,忠、孝、情、义,几乎将我压垮了。我既不能对不起抚养我成人的义父,偏偏我又对孙家人动了真情。”他的脑袋垂了下去,“但是,我终究无法保全小环,幸好还有小多,还有老爷,我……我……”血丝浸染了他苍老的嘴唇。
“林安!”孙默急步上前,扶住了林安倾斜的身子,“你服了毒药。”
“老爷,我要去陪伴小环了。这几年来,我是真的想要保全小环,我一直和她吃着同样的药。但是……”两行浑浊的眼泪蜿蜒在他的皱纹中,“老爷,我是在这个沙漠中长大的,我不能背叛这个沙漠。可是,孙家人待我恩重如山,我同样不能辜负孙家。我尽力了。”
“林安!”孙默宛如斗败了的公鸡,一下子沮丧起来,往事突然云集在他眼前,隔了那么久的事情,却如此鲜明地誊印出来,走马灯般一掠而过:他救下遇难的林安,将林安安置在家中;感激涕零的林安克尽职守,解决了他无数后顾之忧;出行沙漠,他慎重地将家人托付给林安……
“老爷,你能原谅我吗?”林安的眼神挣扎着,充满了希望。
孙默不语,能原谅林安吗?家族的毁灭,林安脱不了干系;小环的枉死,林安参与其中。恨意又一丝一缕地在心头弥漫,但是,他的恨,绝不是为了给眼前这个忏悔的老人;他的恨,绝不是针对这个垂死的老人啊!
“我还能说什么呢?”孙默苦笑,“林安,我们都是身在樊笼之人,我有什么理由不能原谅你?”
林安释然地笑了,苦苦凝聚的最后一丝气息终于散尽。
“林伯也死了!”小多喃喃地说道,“小环她不会寂寞了。”
“是啊!”孙默点头,“他们总算在一起了。”
尽管孙默没有具体指明“他们”是谁,然而小多却能够明白这个“他们”,并非只是林伯和小环,而是黄泉下所有的孙家人。这一刻,亲情的血液忽然觉醒,小多激动地注视着她的爷爷:“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孙默一愣,随即又苦笑:“这世上哪来为什么?当初一步跨了出去,就不再有回头路了。小多,希望你能够明白。”
“我不明白!”小多忽然爆发,“我不明白不明白不明白……”
“小多!”卫君之扼住了小多的手腕,那铁箍般的疼痛令小多安静了下来。
“你让她发泄一下也好!”孙默也扼住了卫君之的手,“我只有这么一个孙女了。”
两个男人同时松手,小多的力气好像被抽干了似的,一屁股坐倒在沙砾上:“爷爷,苦海无边,回头是岸。这句话难道是假的?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难道也是假的?问心无愧大丈夫。难道都是假的?”
孙默又苦笑。
“爷爷,小环一直都以为您是一个英雄,一位含冤的忠臣。我也是。您为什么要说出真相呢?既然骗了,为什么不骗到底?”
孙默的神色更加黯然。
卫君之环抱双臂,冷笑着望着这对祖孙。
“还有你!”小多忽然转头盯着卫君之,“你这个伪君子,我简直恨死你了。”
“是不是因为爱之深了呢?”卫君之满不在乎地抬了抬眉弓。
小多气得满脸通红,心底那绝望的凝重却似乎消散了不少,围困着她的冰冷和阴寒也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踪影。她狠狠地跺脚:“伪君子!”
“我是大盗,你是小偷,半斤八两,谁也别扮什么清高!”卫君之不遗余力地嘲笑着,“现在我们平等了,不是更相配吗?”
“你!”小多不屑地撇嘴,“我和你是不一样的!”
“那么说,你打算放弃你们的血缘了喽?”卫君之比她更不屑地撇嘴。
小多一愣,脸色又是一红,眼神不由下垂,不敢去望爷爷的表情。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选择权利。小多做你自己认为对的事吧!爷爷,已经辜负你们许多了。”孙默忽然伸手,在小多的头发上轻轻地抚了抚。这是他第一次真实地散发出祖父的慈爱。小多的身体情不自禁地软了下来,依偎在爷爷怀里。这一刻的松懈和温暖,真实无比!
“不要再卖弄你们的亲情了!”卫君之不耐烦地移开了视线,“风沙停了。”
是的,外面一片宁静,宁静到几乎让人以为没有了生命。但是,就在这一片近乎死寂的沙漠上,站着三个人!
“准备好了吗?”孙默含笑。
“哼!”卫君之冷冷地不屑一顾。
“我准备好了。”小多低低地回应,脸上是平静之后的倔强。
“那么,我们重新回到死牢中去吧!”
幽深的地牢中,静得能够听到血液流动的声音。
罗莎丽蜷缩在铁栅栏里,颓废而憔悴。感觉到来人的靠近,她抬起头,空洞地望着面前的三个人:“你们……”
“我们又回来了。”孙默笑了,信手打开了牢门。
“你们来干什么?”罗莎丽疑惑地皱眉。
“公主这么聪明,总不会想不到吧?”孙默熟练地检视着地面,来到角落里,“在这里了。拿出来吧!”
卫君之没有动静。
“怎么?”孙默惊讶地回头,却正好看见卫君之闪电般地出手,将罗莎丽一把擒拿在手。
“拿出来!”卫君之扼紧了罗莎丽的喉咙。
罗莎丽的气息受阻,脸色涨得发紫。但是,卫君之丝毫没有怜悯之情:声音依然冷得令人发怵:“拿出来!”
身边的小多已经失去了知觉,孙默也气息不稳,他惨然一笑:“想不到我们还是中计了。卫君之,你松开手吧!”
罗莎丽咯咯咯地笑了起来,随着她的笑声,囚室里突然多出了许多人,那文里拉缓缓从上面的甬道中走了下来。
“卫君之,我真的很佩服你,闻了我无色无味的百媚香,居然立而不倒,你真的令人惊奇。”
卫君之冷冷地盯着罗莎丽:“什么时候开始的?”
罗莎丽展颜:“从你踏入沙漠的那一刻开始,我们就盯上了你们。我们从不信任部落以外的任何人。何况,你的武功如此高强,高强到一招不出就杀了我们的第一高手。你的定力也很强,房间里弥漫着迷魂香,你面对半裸的美人还是无动于衷。一个武功那么好定力那么强的人不会无缘无故地出现在沙漠。”
“原来那蠢材只是一次试探。”
“他是我们部落的英雄!”罗莎丽肃然。
“万一我们出不来了呢?”卫君之避开了话题。
“不会的,不是有林伯吗?”罗莎丽笑得更甜了,“林伯会去救你们的。”
“林伯?”
“其实我们并不确知林伯的身份变化。”罗莎丽微笑,“我们甚至不敢试探。如果林伯不是林伯,那么,我们的试探一定会露出破绽。所以,我们索性将错就错,派林伯去救你们。若是真的林伯,他一定会完成命令;若是假的,那么,财宝未得,你们也必然会重新回来。”
“守株待兔!”卫君之喃喃说道。
“歪打正着!”孙默也苦笑着补充。
“为什么会认定我们会返回到囚室?”
“因为秘密在这里。”罗莎丽的目光落在角落的地面,那上面,有几乎看不见的四处凹痕。
“我明白了。”孙默忽然开口,“我一直奇怪你挟制了小环却迟迟没有动手的原因。原来如此!”
“老爷子终于想通了么?”罗莎丽笑得更得意了,“没错,因为天珠还没有全部出现。我们早就搜查过你,没有发现那三枚天珠。也就是说,你把天珠交给了你的后人。后来,小环出现了,但还是少了两枚。所以,我们一直在等!现在,亲爱的,你可以交出你的天珠了吧!”
卫君之忽然冷笑起来。
“你笑什么?虽然你武功高强,但困在这里,还要照应你的同伴。”罗莎丽摇了摇头,“你应该知道,只要那文里拉一声令下……”
“财宝将永不见天日!”卫君之突然出手,掰下石壁上的一角岩石,微微用力,岩石在他手中化为齑粉,“天珠的质地应该和这个差不多吧!”他环视四周,“这个地方太拥挤了。”
罗莎丽和那文里拉的脸色都变了,半晌,才挥了挥手,罗拉带着死士消失了。
“现在,我们可以谈条件了。”卫君之的神色好像在施舍。
那文里拉勃然变色,但是罗莎丽抓住了他的手:“你赢了!说吧!你想要多少?”
卫君之撇嘴:“属于我的一切,我都要!”
“行,你们可以得到一半,只要你们能够带走。还有,通往中原的路已经消失,你们得自己设法走出这个大沙漠!”那文里拉冷静地开口。
“公平!解药?”
令卫君之惊讶的是,罗莎丽却摇了摇头,见到他脸上的怒容,连忙补充道:“我怎么会把解药放在身上,等我们出了这儿,自然会有解药。”
“算了,卫!咱们认栽吧!”孙默一脸黯然,“不是我们不够努力,而是对手实在太强大了。”
卫君之不再说话,出指点了罗莎丽的穴道,走向孙默所在的角落,取出了四枚天珠,根据形状分别嵌入凹痕,竟纹丝不错。当天珠嵌入之后,有几丝纤细的线条若隐若现,出现了一个奇怪的图腾。
“你爷爷的遗言是怎么说的?”孙默忽然问道。
那文里拉一愣,脱口而出:“宫商角征羽,铁铜银金入。”
孙默默默地在心里念了一遍,神情变得非常奇怪。
“怎么?”那文里拉焦急地问着,此刻,地面的石板上除了图腾,什么变化也没有。一时之间,囚室瑞安静极了,只有大家的呼吸声或急或缓,起伏不定。卫君之敏捷地敲打地面,但是,什么反应都没有。每个人的脸上又露出了焦虑的神色。
“只有四个角!”卫君之忽然说道。
“没错。”孙默赞许地看了卫君之一眼,“原来你也懂这个。的确少了一个字。”
“牛、马、雉、猪、羊!”卫君之一面观察线条与天珠之间的联系,一面自言自语着,“少了雉,有什么含义呢?”
“不对!”那文里拉也凑上前来,“爷爷说:宫为君,商为臣,角为民,征为事,羽为物。”
卫君之神色一变:“缺少了民!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怪不得君的天珠是最小的。”他忽然抬起头,仔细打量着头顶的石块,脸上渐渐露出了笑意,“这么说,就对了。民,高于一切!”
他从角落走了出来,一直走向那扇铁门,淡淡的线条映照着顶端,投射到铁门内侧,有一个几不可见的圆点。他蹲下身子,指尖敲击了几下,面色更加喜悦。
“在这里了?”那文里拉几乎屏住了呼吸。
卫君之不答,却把目光锁住了罗莎丽身旁的铰链:“拿来!”他的口气不容质疑,那文里拉不敢怠慢,疾步上前,将铰链递给卫君之。卫君之伸手握住了铰链。
“弟弟小心!”罗莎丽尖锐的叫声才刚刚响起,那文里拉已经被卫君之手中的铰链缠住。卫君之迅速欺身过来,点中了那文里拉身上的穴道。那文里拉委顿在地。形势再次逆转了过来。
“我们会成为你的累赘!”罗莎丽厉声说道。
“我并不想带着你们!”卫君之傲然四睨,指尖疾风掠过,几人的哑穴皆被封锁,“你们就乖乖地待在这儿吧!”他抓住铁门,忽然发力,铁门拔地而起,地面上露出了一个盖。他扼断铰链的一环,细心地钩住盖上的圆环,用力一拉,地面上出现了一个黑糊糊的洞口。他又抬头,取过火把,掷了下去,火把不知插入了什么地方,火光居然不灭。他继而回身,将四枚天珠悉数取下。做完了这一切后,他的表情忽然出现异样的凝重,目光缓缓地从几人脸上一掠而过,落到了小多没有知觉的脸上,片刻之后,他的脸上重新恢复了冷峻,又取过第二个火把,走向洞口,纵身入内。
洞内相当深邃,卫君之一直向下走了将近五十多米后,眼前出现了一道灰暗的铁门,他的嘴唇微微一抿,这就是第四句的意思了,通往财富的路上,将设置四扇门,由外而内,依次是铁门、铜门、银门和金门。他取出小多的那枚天珠,嵌入锁孔,门应声而开。他同样先掷入火把,等了片刻后,才继续往里走。不久后,又出现第二道铜门、第三道银门,他都一一开启。再前行约五十米,眼前才豁然开朗,那是一个地下宫殿,入口是一扇用纯金打造的大门。卫君之取出最大的一枚天珠,嵌入锁孔,金门戛然开启,里面一片明亮,一条光洁明亮的通道笔直地伸向正前方,那里,有个人,威严地坐在椅子上,目光凛凛地盯着卫君之,仿佛是地狱的勾魂使者,正在发出无声的邀请。
“以命易财宝!”卫君之轻轻地说出了最后一句。他已经感觉到异样的气流,不是什么机关,而是弥漫在其间的毒气,正在无声无息地沁入他的皮肤之内。他不禁苦笑,喃喃道:“如果你不是神机妙算,知道第一个进来的不是你的后人;那么就一定够冷血,对谁都不肯放过。”他边说边靠近,发现两边石壁都镶嵌着珍珠宝石,是那些夜明珠的光亮将这里照得如同白昼。而坐着的人只是一尊雕像,眼珠子用琉璃嵌入,才会如同真人。
他抬腿,依然举着火把,慢慢走近。越是置身其间,越是看得分明。整个空间,几乎都是奇珍异宝浇铸而成。地面铺着的竟是方方正正的金钻,墙壁上厚厚的一层都是宝贝。而那尊雕像,浑身皆是宝。
卫君之笑了。多少人苦苦寻觅的宝藏,竟被此人用来装点他的墓室了。
他站在雕像面前,从那尊雕像手中取过了一卷丝帛,丝帛薄得透明,展开来,上面却绣着精巧的图案和细密的文字。卫君之仔仔细细地看着。
忽然,有什么动静让他浑身的寒毛忽然惊悚。他刚要闪避,身体已经陡然一僵。手中的丝帛转移到了身后那人的手里。
“孙默!”他沉声喝道,“我竟然忽略了,你见过林伯,怎么可能还会中毒!”
身后没有声音,显然孙默在阅读丝帛上的内容。他暗暗运气,却发现孙默的点穴手法非常巧妙,不是他一下子可以解开的。他知道留在这个地下宫殿的凶险,奇怪的是孙默并不离开。
“孙默,这里有毒……”
“我知道。”孙默的声音相当虚弱,显然已经抵抗不了室内的毒气。
“知道你还不出去?”卫君之惊讶。
孙默站到了卫君之面前:“原来最后一句是真的:以命易财宝。我还以为只是一句恐吓。卫君之,你早就知道了,所以才放过了我们吗?”
“哼,别把我想得这么伟大。”卫君之冷冷地盯着孙默渐渐发黑的脸色,知道此人即使出去也药石无医了,“动手吧!”
“不,我不杀你。”孙默忽然出指,解开了卫君之的穴道,“你连我的到来都发现不了,看来你毕竟也受到了毒害。”他扬了扬手中的丝帛,“现在的你,连小多都可以打败你。你要怎么带着这份丝帛走出沙漠?”
“那是我的事!”
“没错,青鹰哪怕手无缚鸡之力,也能反败为胜。”孙默的身体晃了一下,勉强支撑着站而不倒,他又看了一眼丝帛,长叹一声:“关于这个,我猜了无数种可能,却再也想不到,竟会是如此厉害的武器。如果这种武器被制作出来……”他打了个寒噤,“天下,真的要统一了。你真的打算献给萨曼王国吗?又或者,你打算胁迫罗莎丽和那文里拉,在这个沙漠拥兵为王?”
“那是我的事!”
孙默终于跪坐在地:“不管你想怎么做,我请你看在我并没有杀死你的份上,求你让小多平安走出沙漠,否则,我只好……”他惨笑,五官流出了黑色的淤血,“毁了它。”
“我答应你!”
“很好!”孙默喘息着,将丝帛交还给卫君之,栽倒在金砖的地面上。
卫君之将丝帛纳入怀里,迅速离开了这个地方。当他出现在囚室里时,没有意外地看到了小多焦急的神色,和昏迷中的罗莎丽姐弟。
“爷爷呢?”
“死了。”
“你杀了他?”小多颤抖着问。
“他自寻死路!”卫君之不耐烦地开口,望见小多几欲夺眶而出的眼泪,终于又补充了一句,“以命换物,你爷爷一定跟你说过了吧!”
“你为什么……”小多没有继续追问,因为她终于想到了卫君之是不惧毒药的,卫君之的母亲用以毒攻毒的方法让卫君之真的百毒不侵了。而她和爷爷不同,他们尽管血液中也充满了毒性,却还是会中毒。若不是爷爷用事先从林伯那里得来的解药救醒了她,她此刻还昏迷不醒呢!
“走吧!”卫君之催促道。
“我……想去……”
“你想死?”卫君之打断了小多。
“那是我爷爷!”小多忽然伸手想要拉卫君之的手,但是,卫君之敏捷地避了开去,小多的手难堪地扑了个空,她咬了咬嘴唇,“你……你……不能把爷爷带出来吗?”
卫君之冷冷地盯着她:“我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小多咬得更重了,血丝从嘴唇上渗透出来。
“你到底走不走?”
“你们谁都走不了!”囚室里响起了第三个声音,罗拉保姆从石壁的通道中钻了出来,跟随在她身后的,是这个部落最忠诚的死士,“给我拿下!”
卫君之忽然哈哈大笑起来:“我建议你们最好别动,我的身上都沾满了剧毒,不怕死的就过来。”
罗死士们充耳未闻,依然上前将他和小多分别擒拿住。卫君之居然没有丝毫挣扎,只是冷笑着听任他们动手。
罗莎丽和那文里拉也分别醒了过来,他们只是被点中了穴道,身体本身没有受到什么特殊的伤害。那文里拉举步就向洞口冲去。
卫君之冷眼旁观。
罗拉保姆拦住了那文里拉,用自己的语言在那文里拉耳边迅速说了几句。那文里拉迟疑地止步。
“我去!”罗莎丽忽然点了几名死士,越过了那文里拉。
“姐姐!”那文里拉拉住罗莎丽的手臂。
“为了今天,我们已经牺牲了很多了。”罗莎丽挣脱了那文里拉的手,“如果没有结果,我们怎么对得起死去的人!”她经过卫君之身边,忽然启唇微笑,“亲爱的,你真的很厉害!现在,我发现,我可能真的爱上你了!如果我活着出来,我们成婚吧!”
卫君之一愣,很快笑了:“你真的不怕死?”
罗莎丽愣了愣,随即明白了卫君之的意思,卫君之曾经警告过她,做他的妻子就得付出生命的代价。她忽然附耳,在卫君之的耳朵咕哝了一句话:“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