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景星恨极了他,哪让他就此逃去,便拿起桌上的一个碟子,向断手大汉掷去。碟子旋转着飞向断手大汉,闪电般扎进断手大汉的后脑,一时间红的红,白的白洒满了整个头部,转眼断手大汉死于非命。
楼上众人看了,个个惊得膛目结舌,连大气也不敢出,他们万万想不到,像白景星这般俊美斯文的人,看外表与一个真正的白面书生毫无差别,可他为什么满脸杀气,是个出手狠毒的人呢!只这一点,人们则认为他己违背了一个读书人应有的气质……
他到底是什么人?他是干什么的?人们无法知道,但都在猜疑着,揣测着……
其实,白景星不是滥杀无辜的人,他杀的是那种专门欺负百姓的社会渣仔,对于这种渣仔和阴阳教的恶人,他是绝对不会放过的。试想,如果你放过这种恶人,给他们重新做人的机会,他们能好好珍惜重新做人的机会吗?不会,这种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的人,你今天放过了他,他明天还同样会去打、砸、抢、杀,去扰乱社会,让善良的百姓不得安宁……
记得在深山时,他师父白龙老人曾教诲他说“在江湖上遇到恶人,该杀则杀,不要心慈手软”所以师父的话在他脑海里是深刻的,加之他是个冰雪聪明的人,他当然会理解师父的教导和用意了……
还有那两个跟来的手下,看到两个头儿的惨状,都被吓得面如土色,瘫坐在地不敢动弹,白景星走过去,一把把他们提起来,随即吩咐他们去把两具尸体抬走,然后,又指使他们把歪倒的桌椅扶正,把地上的血迹打扫干净后,他才放他们走,此外那些损坏的东西,白景星自掏腰包,一一给予店家赔偿。
白景星打死了两个阴阳教人,众人个个拍手称快,都称赞他为百姓除了口恶气……
出了酒店,已是傍晚酉时,太阳的余挥洒在大地上,使得行人的影子拖得长长的。
大街上,人们五个一堆,十个一群,在高声议论两件事,第一件、是赞扬白景星打死了阴阳教的人,这件事最议论得轰轰烈烈。是的,清湖镇的百姓,多年来饱受了阴阳教人的打、砸、抢、杀,天天过着担惊受怕的生活,虽有官府,但官府从上至下都非常惧怕阴阳教,从不敢得罪阴阳教的人,百姓中,如有遭阴阳教人欺负了,去向官府伸冤报案,轻则乱棍打出,重则被监禁坐牢,这样一来,谁还敢去伸冤,谁还敢去报案……
今日白景星在清湖镇,胆敢杀了阴阳教二人,重伤一人,这件事在小小的清湖镇,震动太大了,恰似一石投湖,满湖鱼惊啊。
第二件事、就是谈论今晚有戏班子来唱戏,并说这个戏班子常来,他们唱得非常好,观众越看越想看。
什么叫戏班子?今晚来唱什么戏?白景星不知道,他的确感到新鲜。这也难怪他,因为他自小生活在深山,在山里,除了练功还是练功,从不离开深山一步,且师父也没有说起过有关戏班子的事,白景星又怎能知道呢,于是他决定今晚去看一看,去增长一点见识……
太阳收去了她最后的余晖,天色转眼暗了下来,白景星便随着众人朝戏场走去……
戏场设在镇西头的一块空地上,这个露天戏场很大,随便容纳几千人没问题。当然,清湖镇是个数以万计人口的大镇,如没有这样一个露天戏场,也满足不了群众的文化生活,这是不容置疑的。
现在距离演出时间还有一个时辰左右,戏场内已几乎满座,这些来看戏的人都自带木凳,白景星没有凳子,只好站在戏台下看。
那用泥土填成的固定戏台,早搭好了布幕,布幕后边,演员们正在紧急的化妆,戏台上还不时传来几声京胡的调音声……
白景星站不了多时,演出开始了,演出的剧目是,京剧《穆桂英挂帅》
戏台上布幕还未拉开,闹台的锣鼓声已响了起来,那小鼓和小钹相互配合着不停的敲打,节奏感特强,速度时快时慢,催人心魂,整个戏场倾刻热闹起来,搞得观众个个引颈上望,白景星也觉新鮮好奇。
锣鼓声响过一阵后,接着京胡声在锣鼓的伴奏下,也拉响了前奏曲。京胡那种一弓一音的快速拉奏,奏出独特的动听琴音,立刻吸引了全场观众,使得人人竖耳静听,完全忘记一切愁、苦、忧、伤,全身心进入到那美妙的乐曲声中去,这样美妙的京胡声,就是来自琴师运弓时的熟练性加技巧性。
再说白景星,他没有见过这种阵仗,不过他没有像其他观众那样全身心地投入到忘我的状态,他只是觉得这些锣鼓声和京胡声是动听的,是振奋人心的,从而也就使他明白了这叫唱戏,并从中增长了不少见识……
一会,大幕在锣鼓声和京胡声中徐徐拉开,当穆桂英头戴长长的鸡尾凤冠,身穿花战袍,手握银枪从后台碎步走出时,台下立刻响起一片掌声和欢呼声。
这位扮演穆桂英的姑娘太漂亮了,你看,她生就一张瓜子脸,柳眉下是一对凤目,凤目虽经化妆而成,但仍可看出,那是一对水汪汪的动人大眼睛,这对大眼睛在剧情需要时,还会滴溜溜上下左右不断的转动……特别是她高鼻下的那张血红小口,实在诱人心醉,令男人们想入非非,真想上前轻轻吻一下……
此外,她身材不高不矮,丰满而不显胖,走起路来轻盈飘逸,无论远看近瞄,那身姿都有如天女下凡……
唱京剧不是件易事,京剧以高音为主,都是以假嗓歌唱,如声音不高,音域不广的人是很难唱好的。如今你听这姑娘的嗓音,她嗓子特好,唱得字正腔圆,高亢婉转,就像百灵鳥在林中鸣唱,娓娓动人……
穆桂英唱到:
辕门外炮响三声如雷震,
天波府走出我这保国的忠臣。
头戴金冠压双鬓,
当年的铁甲我又披在了身。
帅字旗,
飘如云,
斗大的穆字震乾坤。
上写着,
混天候,
穆氏桂英,
都只为那番王贼兴兵犯境,
打来了连环战表要争乾坤。
……
这些歌词激励着人们的爱国热情,也让人们对穆桂英这一女子,为抗击金兵而出征的精神所感动……
台下,白景星和观众一样,都被穆桂英的嗓音和演技吸引了,他好奇的看着,看得很认真,这就是艺术的魔力。
既便如此,白景星不会全身心的投入到戏里去,因为他是习武的人,且功夫特别高深,所以他的心智很坚强,无论什么新鲜事物和美色,都难使他方寸大乱……
当演出在掌声和欢呼声中逐渐推向高潮时,意想不到,突然有十多二十条黑影飞身上台,他们个个穿着半边黑、半边白的衣裤,一看便知是阴阳教的人。
这些人上台后,全部站满了戏台周围,把整个戏台控制住,然后一年约四十开外的大汉,可能是这些人的头儿,他走到台中央,对着后台高叫:“谁是戏班头儿,快出来!”
大汉话音刚落,立刻从后台走出一位六十多岁的老者,老者看到来人,先是一愣,后一揖到地:“这位英雄,戏刚开演,有何指教可否到后台一叙?”
大汉道:“老子就在这里讲,无须去那后台。”
老者笑道:“这里还要演出嘛。”
大汉高声道:“演什么,老子来了你还敢演……”
老者忙道:“有何事请讲。”
大汉双手一叉腰,道:“老东西,你眼高过顶,瞧不起人。”
老者笑道:“老朽胆再大,也不敢有此想法,英雄此言,老朽担当不起。”
大汉道:“我问你,你到此地演出,为何不交场地保护费?”
老者急道:“交了,每次到贵地演出,我们都首先去交了场地保护费,然后才演出。”
“交了多少?”
“十两银子。”
“哼!老东西,这点钱还不够教里买茶喝。”
“过去都是十两,这是老规矩呀。”
“这次不行。”
“为什么?”
“场地保护费提高了。”
“提多少?”
“每演出一晚,交费三百两白银。”大汉大声说着。
“三百两白银!”老者大惊,他重复着问,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错。”大汉又大声回答。
“那我们不演了,立刻卷当就走。”老者无奈的说着。
“不行,已售票演出,不演也得演完。”大汉怒到。
老者道:“我立即退票。”
大汉道:“老东西,你坚决不演?”
“不演。”
“可以,先交出三百两银子。”大汉伸手到老者面前,大声问要钱。
“我刚开场,还不算演出。”老者尽力辩解。
“已演了,又说不演,拿银子来。”大汉怒声到。
“我哪来那么多银子,老朽就是演足一年,也赚不到三百两银子……”老者哀求着解释说。
“没有也得想办法,立即交,否则要你的老命,”大汉威胁着说。
“老朽实在拿不出这么多银子呀……”老者哭丧着脸,无奈说到。
“真的交不出?”
“真的交不出。”
“那只有一条路可走。”
“什么路?……”老者急问。
“只要你同意,这三百两银钱可免去……”大汉诡秘的说。
“你说吧,老朽能办到的,就立刻办……”老者说到。
大汉用手一指装扮穆桂英的姑娘道:“我们教主看上了她,要娶她作妾,如果你同意,这三百两银子可一笔勾销,而且,还免去你一年不交场地演出费。”
老者听说又急又气,要知道,扮演穆桂英的姑娘,她是整个戏班子的顶梁柱,如果没有了她,戏班子立刻倒台,还演什么戏呢,阴阳教的做法,简直要收老者的命,于是老者双手乱摇道:“你们把这姑娘拿去,就是拆了我们戏班子的台,没有了戏班,日后我们如何生存!……”
“你们如何生存关我屁事,老子奉命前来,就一定得执行。”大汉一清嗓子,又继续大声道:“实话告诉你,今晚老子就是奔这姑娘来的,这姑娘老子必须带走!”
不用大汉说明,老者已看出,他们加大收取场地保护费是假,来霸道抢人才是真,这种醉翁之意不在酒的行为,使得老者气愤难当……
其实老者不知,这次他们来演出,阴阳教分教主已听手下人说过,说戏班里有位扮演穆桂英的姑娘,长得如花似玉,是世间难寻的美女,分教主听说,立即下令,叫手下人前往要人,抢回给自己作妾。
起初,他们还不好直接抢人,便加大了场地演出保护费,说每晚演出,都收取三百两银子,他们想,这样大的场地演出保护费,戏班子是无力交出的,到那时再以此为借口抢人,戏班子即无法阻拦,只有干瞪眼了,这种阴谋计划,老者又哪里知道呢……
看着大汉横行霸道的凶相,老者怒从心起:“银子没有,人更不能拿去!”
大汉怒道:“阴阳教说一不二,难道你敢违抗……”
“你们这种无理的行为,我绝不能答应。”老者实在不服气。
“老东西,你真不答应?”
“不答应……”老者怒到,他语气硬了起来。
“那你只有死路一条……”老者的态度激怒了大汉,大汉气得大叫。
这时,台下近千名观众看势头不对,知道戏演不成了,人人慌得往大门口跑去,快速地鱼贯而出。
老者听了大汉的话,知道今天无路可走,只有背水一战了,想着他把心一横,凭借自己数十年来,在京剧中摸爬、滚、打的功夫,决定拼着老命,也要和大汉见过高低,于是怒叫道:“来吧,鹿死谁手还未可知,老朽哪怕今日战死,也要和你周旋到底……”
老者说完,摆开架势,怒目盯着大汉,集中注意力迎战大汉的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