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啊!我很难过。”
“这是我人生中唯一最糟糕的记忆,克莱尔,我从没有原谅过自己。从来没有。警察很快就介入了。她的日记里面写的全是关于我和她相爱的幻想,简直难以置信。要是她能把这些丰富的想象力运用在她的散文作业中该多好啊。到最后,我被证实不用负任何责任,因为她的朋友证实那一直她一厢情愿,可是一切都为时已晚。”
泪水顺着他面颊滚落,克莱尔也因为同情而眼眶湿润。布里斯托颤抖着用那只没受伤的手点燃了又一支烟。
“当然,警察清楚我的过去。他们搜查了我家里,找出一些杂志。这些杂志没有任何儿童色情成份,你想得到的。而且以今天的标准来看,是相当健康的,甚至还具有一定的艺术性,不过很容易引起误解。学校董事会当天就要求我辞职。表面上是因为这个女孩的死。他们说我不适合在这个岗位呆下去。”
“是本地的学校吗?就在咱们肯特吗?”
“在哈罗。我当时住得离凯茜家不远。当然,这次意外发生后,我找不到工作。虽然,我并没有因为那个女孩的死受到指责,审讯也确定我是清白的,可是关于那些杂志,却是闲言碎语不断。谣言是毁人不倦的。我的生活也变得苦不堪言,最后不得不搬家。”
“你就在那时候到肯特来的?”
“几年前才来的。先去了纽因顿。因为小时候,我和凯茜,还有弟弟,经常跟着父母去布罗德斯泰斯,所以我很自然地选了那里。我也有一点积蓄。搬家那时候看来是个好主意。重新开始,但结果却压得我没法喘气了。”
“我一直在找工作,但是却都过不了初次面试,一旦提到推荐信,我就完蛋了。即使他们对杂志的事情一无所知,但一提到辞职是因为言行失检导致学生自杀这件事,我就没戏了。就算验尸官证明我无罪,也无济于事。我尝试再搬家,可是没有人愿意买一个变态住过的房子。我就这样进退不得了。没有工作,也没有机会找到工作,更不可能搬走。”
他深深地、久久地吸了口烟,吐出的烟圈飘在空中。
“我就在那时候买的冰激凌车。不用说,这也解决不了问题,为此我负债累累。那只是一个短命的生意投资。但我可以向你保证,我没有丝毫邪念。我从来没有像报纸上说的那样,用免费的雪糕去引诱孩子。”
“我相信你。”
“然后我又转向教师职业。你得理解我,我想和孩子在一起,接触他们,不是为了性,只是单纯地喜欢他们的陪伴。最后,我还是放弃了在学校工作的念头,开始登个人广告,做家教。我尽量只收女学生,因为理由很明显,就是为了杜绝诱惑,但是这个做法并不实际。女孩和男孩是有区别的,我知道这个说法会被认为是歧视,可是他们的学习方式不一样,在课堂上的反应也不相同。你可以找任何一个真正理解儿童的人来问。不一定是老师,就是喜欢孩子的人。我的意思是,根本没有那么多女孩需要家庭教师,这条道也不可行。”
“所以你接收了男孩子?”
“我也是不得已。一开始的时候,我十分小心,我不和他们单独相处。我尽自己最大努力去确保我不会危及自己地位或他们的形象。但是随着相处的时间变长,他们的父母了解了我,大家的相处就变得更加随意自在了。我和一个叫凯文的小男孩的关系,发展到了社会不能接受的程度。”
布里斯托又沉默了一会,沉浸在回忆之中,眼中也泛起泪光。
“你的茶要凉了。”
他拿起茶杯喝了点茶,思绪还停留在过去。“我从不曾伤害过他,你知道的。我们从来就不是性关系。”
“那有什么……?”克莱尔发觉自己往前探着身子,急于了解更多。
“爱。是爱和友谊。我不是说觉得他没有吸引力。他……凯文是如此的漂亮:金色的头发,完美的面容,淡蓝色的眼睛在阳光下灵动闪亮。有趣的是,凯文更像女孩,而不是男孩。你会觉得这不对我胃口,但恰恰相反,我就这样爱上了他,纯粹简单。”
克莱尔几番挣扎才把话说出口。“凯文几岁?”
“十岁。”
十岁,和丽贝卡同龄。她的身子不自觉地往后缩,但她却装作换了个舒服的坐姿。
她盯着眼前的这个男人,虽然一点都不懂他,但却对他带上了几分同情。尽管对他所说的内容很反感,她却被他话语中流露的情感打动了。
“这种情况持续了一年,我和凯文变得十分亲近。他放学之后会直接到我家。因为他父母要工作到很晚,这意味着我即可以给他额外上上课,同时也可以照看他。这样的安排对大家都有利。”
他把杯子里的茶一饮而尽,眼神飘忽。“凯文的父母知道我经常游泳,就问我能否教他游泳。出于各种理由,我答应了。凯文就开始带他的一个朋友来了。我应该在那个时候制止这件事,但我却以为可以控制住自己。但是我错了,这一切已经超越了我的承受能力。”
他吸完这支香烟,立刻又点燃了一支。“我一直钟情于小男孩,天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甚至在我还是孩子的时候,我就被男孩吸引,感到兴奋。每次体育活动后,我都最后一个离开浴室。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这是和性有关。我只知道他们吸引我。直到有一天……”
克莱尔向前探了探身子。“托马斯?”
“有一天,在我们洗澡的时候,我摸了另一个男孩。事情就这么发生了。他当场就把我痛打了一顿,而其他男孩就在周围起哄欢呼。体育老师冲了进来。他听说我干的事情后,直接就把我拎去见校长了。确确实实是拎着我。拎着我的耳朵,一丝不挂,在全班同学面前,从淋浴室经过了操场,当着所有男孩女孩的面,拖到了位于学校另一端的校长室去。简直奇耻大辱。然后我被他们用棍子打得屁股开花,好长时间都不能坐下来。”
布里斯托凝视着空中,往事历历在目。“可是不知怎么地,我很享受。当然我享受的不是被杖打,也不是疼痛本身,而是那种疼痛与抚摸同学这件事的关系,还有在众人面前被一丝不挂地拖过操场这件事。不知怎么的,我却觉得很愉快。在之后的几个月里,我还经常幻想这事。”
他看到克莱尔在皱眉头。“很抱歉。我不是刻意说得那么形象具体的。”
“没关系的。真的。”出于同情,她没说实话,因为她还想了解得更多。“托马斯,请继续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