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项羽率兵向南突围!”
刘邦勾起嘴角,玩弄着手中的杯子,眼角往端坐在案前面波澜不惊的项伯脸上瞥过。
“子房兄,你怎么看!”
被点到名的张良一愣,显然是没料到刘邦会问他,虽然他的语气里头有的只是无尽的戏谑,找遍了也没听得出一丝疑问的语气。张良伸手摸了摸鼻子,委婉而又含糊道:“想来刘兄心中早有顶多,项羽已是池中物,还需要子房策划嘛?”
“子房兄真是说笑!”刘邦仰头长笑一番,眼角又一次瞥过端坐在案前连嘴角都不曾扯动的项伯,收了笑抬手招来士卒:“来人,灌婴率五千骑追击……”刘邦侧个身,对着项伯:“项伯为副将!依子房看,如何?”
张良一顿,朝项伯投去一个眼神,踌躇道:“依子房看,这最后的战役,自然是将军亲自……”
“我去。”项伯抿回一贯的笑容,朝刘邦一抬手,“方才在算着日后的时辰,有些走神,将军莫要怪罪。”他顿了顿,又朝着张良一抬手,“良兄且放心,此番还不到最后的战役,不过是……”
“不过是一个将项羽逼入绝境的契机。而这个契机,我思来想去,自然是由同项羽最熟悉的项伯去做最妙。”刘邦一个抬眼挑眉:“项伯兄,不会怪我太过卑鄙吧?”
张良手心冒汗,没来得及打断刘邦的话,也没来得及插进这个话题里头,就被项伯接了去“自然不会,将军想要从底层开始瓦解项羽,以防他未死尽而春又生。亲情牌,即使不得使他动容,也能彻底击垮他的退路。将军次计,施的妙极……”
“那你顺着兰丹洛一道去。”
“……”
张良盯着项伯发僵的脸,心里暗觉不妙,兰丹洛想来是项伯的逆鳞,连从小看着长大的项羽都能触动的了,偏偏那女人不好去动。
“前线打仗难免刀光剑影鲜血淋漓,带个女子,委实不方便了些?”张良瞅了眼刘邦依然勾着坏笑的唇角,在心底里头为他抹了把汗,又道:“更何况,前行路途遥远颠簸,带个女子,难免会拖慢整个队伍的速度,”张良提了提嗓子,“将军不是……想要速战速决么?”又小声添补了句:“才免夜长梦多啊。”
刘邦眉头一挑,勾起的唇角被心事往下压了压。张良说的不错,项羽如同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即便是僵了也难在土里消去踪影。若一拖再拖,拖的他熬到另一个日出,再掘出一节新苗苗来,怕是他刘邦要悔成灰了。
刘邦清了清嗓子,对着明显又恢复端坐案前,波澜不惊,其实就是面无表情的项伯又咳了咳道:“既然项伯兄也觉得不妥的话……”
“我觉得很好。”
啥?张良险些成为史上第一个被自己唾沫呛死的军师,他觉得若不是自己疯了,定就是那项伯疯了,想来大约是项伯疯了,不过依着他往日的做法,即便是疯了也不大叫人看的出来。应该是含蓄的疯,稳妥的疯,眼下这个一抽一抽的疯,决然不会是项伯。那么,就是他自己疯了!居然听见他说,“我觉得这么做很好,择日我便携着兰丹洛前去战场,若不使得项羽全军覆没,甘愿受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