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地方多冷!我当时一时冲动,答应了六王爷!现在已经开始后悔了。
人家要的是一个万能保镖,可不是一个只会在冬天睡大觉的懒蛇啊。
床是好床,上面的枕头铺盖都是很干净的,最让我喜欢的是还没有熏上什么怪味儿。
过了一会儿果然有人提了桶热水给我。我漱口洗脸洗脚,都已经快天亮了。瞧这一天一夜的折腾哟……又一次下定决心,以后再也不上表姐的当。
我抱着枕头,身体扭成一股绳似的盘在床上,虽然化成人形已经很多年,可我还是改不了旧习惯,真不知道表姐怎么习惯像块木头一样平平地躺着,还喜欢枕着那么硬的瓷枕,明明她做狐狸时也是屈身抱团儿睡的啊。
一觉迷迷糊糊地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等我再睁开眼,外面还是昏黑一片,风声飒飒,屋里烛影摇摇,我奇怪地爬起来,怎么天还没有亮吗?
窗前竟然还坐着一个人,我吓了一跳,“六王爷?”
“翠儿睡了足足一天了,也不觉得肚饿?”
已经睡了一天?我说天怎么还没亮,原来是我已经将白天睡过去了。虽然他这人无声无息地跑进屋里来坐着,差点儿吓着我,不过再想想,这是人家六王爷的妈住过的屋子,借给我住,还好吃好喝地款待我,我也不能太不知好歹。人家的屋总不能不让人家进吧?
我穿鞋下地,披上外衣。我还没觉得有什么别扭的,六王爷倒是赶忙地转过脸走到外屋去了。等我都收拾好了喊他一声,他才有些结巴地说:“你,你想是饿了,我让人备了饭菜,是不是这就端来?”
废话,这事儿还要考虑?
“对对,这就端来吧!”
饭菜不一会儿就端了进来,热气腾腾的,显然是刚做好的。不过这个六王爷也很厉害啊,他知道我几时会醒吗?居然掐好了点儿让人做饭?真是怪哉。
胡思乱想一向不是我的爱好,我这边坐下,那边六王爷就已经替我盛了饭递过。
我和他客气一句,“你不吃吗?”
他含笑回答:“我已经吃过了。”
服务态度真好。就为了请个保镖,这六王爷也够殷勤的,这就是俗话说的礼贤下士吧?据说三国时刘备三顾茅庐才请了诸葛亮出山,想来他是太笨了才要跑三次。要像这位六王爷一样,备上好酒好菜的,等诸葛亮睡醒便奉上,恐怕一次就请到了。
我吃饱喝足将嘴一抹,“六王爷,多谢你啦。不过这道汤有点儿咸,下次你让厨子少搁些盐。”
他点头说:“好,回头我嘱咐他。”
“那天也不早了,我这就上工吧。”
“上工?”
“对啊。”我站起来活动活动胳膊腿,“刺客不是好晚上来的嘛,你放心,有我在,什么刺客也伤不了你,你就只管踏踏实实地上床睡觉,我给你值夜,保你高枕无忧。”
他有点儿傻傻地看着我,我呆呆地看着他。
“对了,你在哪儿睡?”他总不会要在我刚睡过的床上睡吧?
“我回秋实宫。”
他是皇帝的替身啊,当然得睡在皇帝寝宫里,这是当然的。
“行,那我和你一同去吧。”
他抿抿嘴没做声,推开门向外走。
这个院子我进来时是天黑,出来也是天黑。不过我的视力不错,还可以看清楚花木隐约,小径宛然。寒风呼呼地刮,我打个哆嗦,冬天真来了。这日子怎么过啊,往年冬天我可都是在南方那种四季如春的地方过的。像香港多好啊,冬天只穿一件毛衣就过了,省得我找地方冬眠。
这地方多冷!我当时一时冲动,答应了六王爷,现在已经开始后悔了。人家要的是一个万能保镖,可不是一个只会在冬天睡大觉的懒蛇啊。好嘛,刺客一来,我没打两下就被冻僵倒地——真够丢人的。
我们没走昨天我进来时候的那扇院门,倒推开了对面墙上的另一扇门出去。门后是长长的夹道。我数着步子,大概走了快百步的样子,他又在侧墙上推开一扇门,我们拐了弯。
我抬头看,这里不是秋实宫的后殿吗?
原来绕了一大圈子,这院子就在秋实宫的后面啊。看起来这条路很隐蔽,而且也很少有人走的样子。其实要是拿张平面图来一看就一目了然了,根本没什么好奇怪的。关键是宫墙都很高,你站在墙外根本不知道墙后面是什么。所以那院子哪怕与秋实宫只有一墙之隔,我也还是看不出来。
我跟着他向前走,从侧门进去,然后我发现到了书房。
一股暖意扑面而来,真是舒服。
书房里已经摆上了炭盆,靠北砌了暖炕,屋里陈设雅洁,一缕青烟袅袅地从销金鼎盖中钻出来。屋里很大很静没有人。六王爷停下来,看着搓手跺脚的我,柔声说:“怕冷的话,先上炕暖暖吧。”
这话真动听,我喜欢。我二话不说,跑到炕边踢了鞋子就跳了上去。又暖又热又宜人,太舒服了……我爱死这暖炕了。
六王爷自己则走到书案边坐下,案上厚厚的几沓折子撂得老高,他一坐下,身形立刻就被遮不见了。我光能听见他翻折子的声音,窸窸窣窣地响。
过一小会儿,厚厚的门帷一动,我警觉地瞪大眼,只见是个小太监进来,托盘里放着个盖盅,呈给六王爷。
我吸吸鼻子,有点儿甜香,是栗仁糖粉还是杏仁茶?反正里面肯定放了桂花蜂蜜没错。
六王爷淡淡地说:“再端一碗来。”
小太监躬身退出去,过了片刻果然又端了一碗来,六王爷说:“放炕桌上。”
给我喝吗?
那小太监将盖盅放下,眼皮都不抬,乖巧地又退了出去。
这也是个聪明人。表姐就和我说过,在皇宫里面生存,要懂得明哲保身,少看少听少说少动才是上策。那个小太监心里肯定会想我是从哪儿冒出来的,是哪根葱哪棵蒜,能坐在秋实宫书房的暖炕上。不过他脸上可没有任何异样。
我打开盖盅,拿起调羹搅了两下。
是煮的糖水栗粉,嗯,好香。我是很喜欢吃栗子的,又香又甘又醇,话说回来,好久没吃糖炒栗子了。
喝完栗粉,我又开始无聊。
然后在炕桌底下看到不应该出现在皇帝书房的东西。
一个绣篮?
我估计哪个嫔妃宫女也没有这么大面子跑到皇帝御书房来做绣工吧。
那这东西为什么放在这里?
我往书案那里溜一眼,也许是特地放在这儿,要给我打发时间用的吧?
我大大方方地问:“这个绣篮我能用吗?”
一堆折子山后面传来六王爷的声音,“嗯。”
这人真不错。不过他怎么不娶妻呢?哪个小姐嫁给他,一定会过得很幸福吧?这个人又细心,又体贴,又没有可怕的野心。
要问比一个男人胸无大志更可怕的事是什么?
答案:胸怀大志。
太有野心的男人,常常只会向前看,而不会珍惜身边的人。这还算好的,可怕的是娶妻娶妾都是为了利益,而且为了目标可以随时放弃并斩断这些牵系……想想都可怕。
像六王爷这样的,真是标准的好丈夫人选啊。可惜我也不认识这里的什么单身美女,没法儿介绍给他。
我拿弓子将一块素帕绷起来,拈了石青色的丝线,开始绣花打发时间。
老实说,当年我也是鼎鼎大名的针绣高手咧,不过后来杂务太多不常做了。到了现代,机绣的东西满街是,而传统则渐被人淡忘,不要说会手工刺绣的女孩子很难找到,大多数娇娇女连个扣子都钉不好,衣服要是破损了肯定是丢掉处理,修补?那简直是天方夜谭。
然后又兴起十字绣,赶时髦的女孩子会沾沾自喜地将粗糙的成品拿出来给人看,并表明,“这是我亲手绣的。”
不知道是该好笑还是该叹息。许多传统的东西都这样渐渐消失了,这也不能怪那些女孩子。环境对她们的要求就是好好学习,身体健壮耐劳耐打。同男子一样,她们将来也要工作挣钱养家,没有谁必须成为谁的附庸。而且无论如何,生育和抚养这些重担,还是女性担负得多一些。
所以不能说是谁的责任,只是社会改变了,环境不同了,让我们这些老古董都不习惯了。
表姐她恋旧怀古,我是可以理解的。某种程度上,我也怀旧。但是新的时代终究已经来了,逃避不是办法。
六王爷忽然叹了一口气。
我莫名其妙地抬起头来看看他。六王爷站起身来,在屋里踱步,手负在身后,一副沉思状。
遇到难题了?这个我可帮不上忙,要是来了刺客,管他来多少我都给你收拾了。但是这种要动脑子的活儿,我可是一窍不通的。
皇帝也不好当啊。要是作一个错误的决策,可能会有很多人受害吧?
六王爷也不容易,当然我是坚决不承认他现在的困境和我有什么直接关系。我的药是下给杨华儿的,又不是下给他皇帝老哥的。而且那皇帝自己出宫去治病,将摊子扔给弟弟更不是我指使的。虽然有些关系,但是我可没什么直接责任。
他困兽似的转了一会儿之后,就又回到书案后面去了。其实六王爷真不容易,这个替身不好当。权力虽然有,可又不是他的,他不能乱用,行动都要听指挥,不能乱说乱动,女人也不能找,还随时可能有杀手上门,简直比服苦役还要痛苦。
我也不是个不讲道理的人,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六王爷这个人又温和又知礼,还好饭好菜地招待我,我自然要尽心给他当好保镖……
这个保镖能当多久不好说,可是我尽力就是了。
听着铜漏已经到了三更,午夜啦。
我手里的帕子已经绣好了一大半,抬头说:“你该歇了吧,明早五更天不就要早朝吗?”
他的声音从折子后面传来,“可是还有许多事情没做完。”
我将手里的东西放进绣篮里,从炕上跳下来,“明天再做吧,别将身体熬坏了。”
他抬起头,我走近案边,看到他正捧着一张折子,上面密密麻麻都是小字,别说让我去处理,就是这么看一眼都觉得头晕。
他说:“可是已经积了许多,明天还会有明天的事情的。”
我替他将折子拿过来合上,“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胖子也不是一口吃起来的,你得慢慢来。再说了,我觉得你代理得不好,你那个得病的哥哥也未必会怪你。”
“嗯?”他不解地看我。
“你替他替得太出色太好,说不定他反而不高兴,这是人之常情,更何况他是皇帝。”我很理所当然地说,“你比他当得还好,说不定他还猜疑你有别的心思,可能会觉得你想取代他呢。所以你尽管庸碌无为倒不要紧。我要是你哥,我才不介意你本事不行呢,只会怕你本事太行!”
六王爷露出深思的表情。我觉得我说得没错,虽然我没吃过猪肉,可是电视电影小说里猪走可是没少见过。虎无伤人意,人呢?卧榻之旁睡着个威胁,谁也不踏实吧。要是睡的是无害的兔子山羊,我想那人就不会太介意了。
过了一会儿,他开口:“翠儿……”
“什么?”
他问:“罗马是什么?”
我差点一头撞在书案上。得,我的金玉良言都对牛空弹了,他居然舍本逐末来打听罗马。当然这个时代的人不知道罗马……情有可原。
“好啦,你早点睡吧。”我说,“你睡哪儿?我不能离你太远,要不还怎么保护你啊。”
他说:“我就睡西侧殿里,你……嗯,要是不介意的话,就睡套间里头,那里也有床褥铺盖,暖炕也烧着,很暖和。”
我点头,“行,那就这么着吧。”
他倒一脸的不安,“真是失礼……”
我笑笑,很豪爽地拍拍他的肩膀,“客气什么,这可是性命攸关的事儿,你不用这么多礼,我这人从来不计较那些。”
我扳着手指数日子,已经过了七天,我表姐和杨华儿曾用过的身体,还有那位倒霉不打一处来被痰噎死的贤妃娘娘,今天都该下葬。所以这一天六王爷没上早朝。怎么说也是名义上的小老婆死了,而且一下子死了三个,多少得表示点哀戚之意。
他出去了,我没事儿干,就窝在秋实殿书房里继续绣我的花儿。这几天绣了好几条手帕,都是拿一句古诗来做内容的。最讨喜的一条是“两个黄鹂鸣翠柳”,用的颜色幼嫩,绣的黄鹂伶俐可爱,柳丝如织。六王爷看了喜欢得不得了,说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的绣工和构思。得,反正我也是打发时间绣着玩的,所以就顺手送给他了。
结果他激动得又闹个大红脸。一条手绢而已,一个堂堂的王爷不会这么没见过世面吧,得了一条手绢就能乐成这样?
早上六王爷还和我说,虽然我和刘婕妤主仆一场,不过这两天外面太冷,而且又怕让人看见我会有什么节外生枝的事,所以劝我就不要去送丧了。
我当然不想去了,我表姐又没死,那棺材里躺的不过是个假人,我去干吗呀。
能在屋子里烤火睡懒觉多舒服,我才不会去自讨苦吃。再说外头那么冷,万一我困劲儿上来,一头栽倒可就起不来了,要是现了原形就更不得了,被人杀了剥皮了做蛇羹都有可能。
我做了一会儿针线又想起来件事。这六王爷做皇帝,三天五天没事,十天八天也很太平,可是我心里明白啊。他皇帝老哥不定十年八年的能不能好呢,他要是老不好,不回来,那六王爷难道能在这里替他十年八年吗?别的倒还罢了,可是这个……这个男女问题却是很要紧的。就算六王爷天生清心寡欲吧,那十年八年不近女色也不是回事儿啊。再说了,后宫的女人们虽然活寡也守惯了,可是到底还有点儿盼头儿。可皇帝要是十年八年谁也不理会,这事儿的性质可就不一样了。
我托着腮琢磨半天,这还真是件难办的事儿。冒充皇帝对六王爷来说不是难事,但是这是指短期而言啊。长此以往的话,非出乱子不可。
到中午时分,六王爷回来了。一进屋就带进一股寒气,鼻尖有些发红,一旁有太监过去替他解斗篷,将大衣裳脱下来换家常穿的袍子。
我托他的福,也穿着一件貂皮坎肩,坐在暖炕上抱着铜手炉,一点儿也不冷。那天拿厚衣服给我选的时候,有好几件儿呢,有狐皮有貂皮有鼠皮,我肯定选貂皮啦。怎么说表姐也是狐族,我穿狐皮未免……有点儿不妥,但是貂皮就没顾忌了。穿在身上了我还想,这杨华儿是已经走了,要是没有走,到冬天了她和表姐都穿什么皮裘做的衣服呢?看别人穿貂皮她会不会别扭呢?不过她已经走了,所以我也只能想想,不可能知道她身临此境会有什么反应。
他换完衣服就传膳。虽不像电影里那么夸张,也有十几样菜,摆在小方桌上,他摆手不要人伺候,等人一退下去,我马上欢呼一声,比他还先坐下。
就这一点来看,六王爷还是很有后世的绅士风度,懂得女士优先。
“外面很冷吧?”我一边儿埋头大吃一边问。
“嗯,刮北风,可能夜里有雪。”
我听到雪字就打个哆嗦,赶紧舀两口热汤喝下去暖肚子。
六王爷吃相斯文,举止优雅,相貌更是不用说,这么个温柔帅哥,其实我真替表姐可惜,她们争什么皇后宝座呢?不如一上来将目标定在六王妃的位子上了,起码六王爷长得又帅人品又好,不会委屈她们。
不过话又说回来,表姐她们不过是打赌,没有什么真心真情的。要是小六被她们当赌注争来争去,对他倒是一种亵渎和侮辱了。
六王爷饭量不大,饭吃了一碗半,菜没动多少。我将带肉的菜都吃了好多,饭也吃了两碗,还喝了好多热汤,撑得肚子鼓鼓胀胀的。
小太监将饭桌撤走,端热茶上来,还绞了热手巾。六王爷擦脸擦手,说:“你天天待在屋里,闷不闷?”
我喝了口茶,“还好,反正外面也冷。”
他忽然一拍手,“你喜欢不喜欢下棋?要不我陪你……”
我急忙摇手,“哎哟千万别,我一看那黑黑白白一片就头晕眼花。”
他又想想,“那你看不看书,我让人找些消遣的书给你看?”
我点点头,“那还行。不过书房里会有小说话本,还有什么演义之类的书吗?”
他笑着说:“怎么没有,是你没有去找过。来,你过来看。”
我好奇地跳下炕,跟他往后头走。书房里的书是很多,不光墙边都是书架,一侧耳房里也都是一排排的架子,上面摆满书册。
他走到靠角落的地方停下,指着上面说:“诺,这里都是些闲书,你挑挑看有没有喜欢的。”
不错不错,的确是不少。我真有好久没看小说了,而且还是这种线装的繁体版本。仔细一看还有《义妖传》、《古斋怪谈》,更是开心,喜滋滋地拉着他的手使劲儿摇晃,“六王爷,你可真是大好人。”
六王爷的俊脸立时又变成了一块红布,有点儿结结巴巴地说:“这,不用客气。翠儿,其实你不用总是喊我王爷长王爷短的,我名唤玉荇,咱们相交贵在知心,你也叫我名字吧。”
我一边拼命往怀里搬书,一边笑着说:“好,玉荇,你是真不错,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下午的时光,他在外间看折子,还见了几个大臣。我就躲在小屋里抱着暖炉看小说。管他外面是刮风还是下雪呢,反正我是冻不着饿不着,自有人给我张罗衣食,还生怕我闷着拘着心烦,这种日子真是无忧无虑,快活胜神仙哪。我交的朋友虽多,但像玉荇这样又细心又体贴又帅气又有风度的谦谦君子却一个没有。这人是真不错,我都有点儿舍不得走了。
吃了晚饭之后,我又躲在暖炕上,一边儿吃松子糖一边看书,却有个面生的太监进来,行完礼起身说:“皇上,淑妃娘娘身子不好,恐是白天着了凉。”
玉荇头也没抬,“请太医看过了吗?”
“已经去请了。”
玉荇点点头说:“知道了。”
这一句说过就没下文了,那个太监又站了一刻,试探着说:“皇上是不是……”
玉荇不等他说完就开口:“你退下吧。”
那个太监明显是不甘心,可也没什么别的话说了,行完礼退下。不过他一边行礼,一边眼睛滴溜溜地乱转,直往我身上瞅。我瞪他一眼,瞅什么瞅!眼神跟贼一样,一看就叫人不舒服。
等他出去了,我探头往玉荇那边,“喂,是不是淑妃让他来请你过去的?”
玉荇抬起头来,有点儿无奈地说:“我怎么可能过去,你也知道的。”
我点头,“是啊。可是,一次两次可以,长此以往也不行吧。”
他浅笑着说:“他应该很快会好的,不会很久。”
我可不这么想,可是我又不能和他说。玉荇遇到的麻烦好像多多少少,我也得负点责任。
可是我又怎么能帮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