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天不从人愿,我正嘀咕着,外面一声喊:“皇上驾到——”
满屋女人登时花容失色!吓晕者有之,吓跑者有之,吓得两腿哆嗦尚未晕又跑不动的占了大多数。
表姐略加思索,竟然点了一下头,“好,我也正有此意。”
我连忙用手托着下巴。表姐,不是吧,那臭气就这样厉害,竟然能不战而屈人之兵,才短短几天,就让你和杨华儿都溃不成军举白旗了?
杨华儿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坐了下来,一副推心置腹的样子和表姐说:“哎,这样就好了,那个臭气再闻两次,我怕我都忍不住要现原形。”
表姐苦笑,“谁说不是呢,前晚我就差一点儿露了尾巴,想来真是好险。”
乖乖,我那副药有这么厉害啊。
一向斗得水火不容的表姐和锦貂精坐在一起拉着手,好像感情好得不得了的两姐妹一样互倒苦水,“比臭鱼可臭多了。”
“臭鱼哪有这么臭!”
“只闻一下就觉得眼前发黑金星乱冒。”
“谁说不是呢,我亏得是没吃东西坐了步辇去的,饶是这样还被熏得哇哇直吐酸水儿……”
“真是熏死嫦娥。”
“臭倒观音。”
“王母也招架不了。”
“就是齐天大圣来了估计也只有捂鼻子逃跑的份儿,何况我们姐妹。”
她们在一边儿开始称姐道妹了,我看看站在我旁边的兔子精,她瞅瞅我,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一步。
我这会儿又不想吃兔子,她怕什么。
表姐和杨华儿长谈不休,最后定下此局作废,算是平手,下回再定胜负。
表姐问:“妹妹有何打算?”
杨华儿说:“我明天便装溺水身亡的样儿出来,好脱身离去。下回再去哪里比试,我们离了此地再从长计议。这里实在险要,小妹多待一刻都心惊胆战。”
表姐点头说:“你说的是,我也正想着是跌死好还是被砸死好。妹妹到底脑筋活,溺水的死相还算不太难看。”
真是没药可救的一对花痴,连个死相还要好看的。我忽然想起一件要紧的事儿来,“表姐,那既然不比了,屠碇丹的药性呢?什么时候才解?”
表姐一拍额头,“我倒忘了,屠碇丹的效力本来也只有半年,眼看也就十天就到期了。本来我们还要续服的,现在也不必了。”
杨华儿咬了下嘴唇说:“明天我们诈死脱身,少不得要动法力,这下脸可要黑了。”
表姐说:“脸黑也总比臭死好。”
两人的玉手又紧握到了一起,脸上的表情是深以为然,由此也从侧面体现了那臭气是多么的可怕,看她们热泪盈眶那样儿,我心里直欢叫,解放了!解放了!终于不用在这里坐牢了!我要回二十一世纪,我要上网要吃西餐要去游乐园要玩网络游戏!早知道下错了药有这等好处,我早早就给那皇帝下药去!
他早死我就早脱身,我怎么没早想到这一步啊!
杨华儿她们两个告辞走了,我和表姐相对一笑,表姐是笑不用受臭气的罪了,我是笑我终于能离开这鬼地方了。没电脑没电视没电话……我看那红漆马桶都很不顺眼,哪有现代的抽水马桶好!还有表姐她们装成人样,每个月当然也得来一回例假,那卫生用品又怎么有现代的护舒宝和弹力苏菲来得方便舒服?
果然第二天一早起来,就听说杨充容早上在池塘边漫步的时候不小心溺水而亡了。表姐马上一副情急状要赶去看她,结果一脚踏空从石阶上跌下来,头撞在青石地上,当场撞死了。
六宫之人无不哀叹,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啊。至于是真叹假叹,那就不关表姐和杨华儿什么事儿了。
我扑在已经被表姐舍弃的那具女子的身体上干号了几声,什么“婕妤娘娘你死得好惨啊”、“你命实在是太苦了啊”呜呜呜唉唉唉诸如此类不一而足……表姐隐了身站在一边,只是哧哧笑。我一边大声号丧一边小声偷问:“喂,我什么时候能离开这儿?”
表姐说:“这还不好办吗?等丧事办完你趁乱一走,谁能知道啊。再说这宫里乱成这样,谁也不会注意少了个把宫女的。”
说的是。我一边挥挥手示意表姐可以不用在这里陪着我了,一边扑地大恸,“娘娘啊你将我一同带去吧……呜呜啊啊啊……”
因为宫里事多人杂,表姐和杨华儿的灵堂设在一处了,我和兔子精并排跪在前头哭,她倒好,一双眼本来就红彤彤的,兔子嘛,自然眼红。看起来当然比我多了几分悲意。不过我也不差,我来的时候就在小厨房里掰了一大块生姜来的,时不时抹几下,再嚎两声,哭得绝对悲情绝对惨烈。
说来也奇怪,皇帝到这会儿还没露面,在这里吊丧的后宫女子都是一副有点儿奇怪又有点儿轻松的样子。要知道皇帝一来,这满堂的人还能剩几个站着的可真不好说,别皇帝一鼓作气放几个大臭屁,活活熏死几个,那可就太冤枉了。
最好皇帝识相,不要来才好。
可惜天不从人愿,我正嘀咕着,外面一声喊:“皇上驾到——”
满屋女人登时花容失色,吓晕者有之,吓跑者有之,吓得两腿哆嗦尚未晕又跑不动的占了大多数。
我和兔子精互看一眼,急忙将鼻子一捏,头往下一低,希望可以逃过一劫。
外面先走进的当然还是太监宫女侍卫,接着听到龙靴踏地特有的声响,皇帝进来了。
旁边既没有倒地声也没有惨叫声,怎么回事儿?妃嫔们没被臭气毒到吗?旁边倒传来惊讶地“咦,啊,哎”这些声音。
我两眼乱转,看到其他人好像都没有闻到臭气的样子,试探地松开了捏着鼻子的手。怎么回事儿,皇帝都进来了,怎么可能一点儿都不臭?
还是淑妃胆最大,凑上前问:“皇上……龙体康愈了?”
皇帝冷淡地点点头,过来拈香上香。
这不可能!我惊讶得合不拢嘴,一边的妃嫔们个个一改戚容喜笑颜开。
一个个脸上清清楚楚地写着她们在想些什么。太好了,皇帝怪病好了,不臭了!她们又可以侍寝争宠了!而且死了两个竞争力巨大的美女,以后的机会还不是大把大把抓?这病好得是个时候,这两位对手死得也是时候,简直太是时候了。
贤妃笑得眼都眯起来了,一边还要硬装着难过,挥着帕子说:“可怜两位妹妹就这么去了……”可是任谁看她那喜悦的眼神都是在说,太好了两个眼中钉死了!
皇帝怎么可能好了呢?我纳闷至极,我的药不可能只有十天效果啊。
忽然众人一片惊呼,贤妃脸色发青,手掐着喉咙,翻着白眼就倒在了地上。旁边的人惊呼着:“快请太医!”“娘娘,娘娘您怎么了?”
不知道这是不是人们常说的乐极生悲,等太医来了一搭脉,说贤妃娘娘大悲大喜导致痰迷心窍,已经归天了。
我这会儿没心思理会贤妃让痰噎死的事儿,我就是奇怪,怎么会呢,我的药怎么会十天就没了效了?表姐她们真是性子太急了,再忍个半天再寻死,不就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嘛。
还有贤妃也是,你老人家高兴归高兴,也得有个度啊,一高兴就被痰堵死了,比我表姐她们还冤哪。
表姐她们的品级说是要停灵三日,但是又加上贤妃发丧,所以干脆一起停足七日才破土下葬。那也就是说:我和兔子精要想不引起起太大骚动的话,就得等七天后埋了人我们再跑路。
一片混乱之后,我才看到身边空了。
兔子精呢?她八成是不想在这里再耽误时间,趁乱跑了!还是说她怕我拿她来填肚子才吓跑的?不管是什么原因,反正她是跑了。
没良心,要跑也等我一起跑啊,自己先撒丫子算怎么回事儿!要是有人问我旁边那守灵的小宫女哪儿去了我可怎么说?
我气得咬牙切齿,另一方面还是疑惑不解,难道师傅也受人蒙骗了,这药方怎么失效得这么快呢?
兔子精跑了,我犹豫着自己要不要也跑掉算了。不过再一想,我身上屠碇丹还没解,离开这儿顶着一张大花脸也不能到处去。算了,等十天之后药性去了我再走吧。
守灵不是个好活计,我从早守到晚,就喝了一点儿茶水吃了几块干点心,俗话说人走茶凉,表姐一死还有谁来理会她的丫头吃饱没吃饱。我倒很想将供桌上的祭品拿来吃,但是那祭品摆得整整齐齐都是有数儿的,一动别人就会看出来。再说,都是些瓜果面点,我也不爱吃。
真命苦。
夜深了,除了我还醒着,其他宫女太监都已经东倒西歪地找地方瞌睡起来了。臭表姐没良心的,自己跑就跑了,也不管我的饥饱。
下次她再说得天花乱坠我也不会上当了。
我也有点儿睡意蒙眬,左右看看,打算靠在棺材上盹一会儿,刚合上眼,就听见有脚步声由远而近。
一个小宫女走到门前,似乎这一层的棺材灵堂冷森森黑幽幽的很瘆人,她想了一想才走进来,我当然已经跪得端正挺直,用无辜地眼神看着她。
“翠儿姐姐。”她试探着招呼我一声。
听起来有点儿耳熟,不过我不太擅长记人脸……我见过她吗?
她走到我跟前,低声说:“你跪了一天了吧?跟我来,我带你去吃东西。”
有这么好的事儿?这位妹妹,我和你好像不太熟吧。
不过听见吃的我脑子里就叮叮地响,一根最主要的神经已经被充分调动起来了。她能从我这儿骗走什么?我一没钱二没色。就算她想从我这儿占便宜,那也得她能打过我才行。
我站起来,活动活动已经跪麻的腿,拍拍屁股说:“行,带路吧。”
我跟着那个小宫女出了灵堂,外面的天够黑的,宫墙又高,宫道又长,冷风显得又刁又毒,专朝人领子里钻。
我一边走,一边活动胳臂踢动腿,多少暖和了一些。走过长长的西长巷,又拐了好几个弯子,最后停在一扇门前。小宫女将院门推开,回头跟我说:“姐姐,饭菜已经在屋里面。”
我迈步走了进去,门里是个院子,抬头可以看到亮着灯的窗户。一个人的身影映在窗纸上。
院门在我身后又轻轻地被关上了。我当然是往前走,我已经闻到食物的香味了。
屋门没关,敞着的门里可以看到里面家具精致,壁上挂着一张琴,两幅字。我进了门,停了一下。
左边有一张圆桌,有个人坐在桌边,正缓缓地站起身来。不知道是烛光映照得他太好看,还是饭菜香味烘托出他的气质,反正这一瞬间,我觉得这个人又漂亮又可口,诱人到了极点。
我指着他,“你是……六王爷?”
他只是微微一笑,手抬起来在眉毛上轻轻一按,眉间顿时多了颗痣。
我有点儿结巴,“白天那个也是你吗?”
他柔声说:“是。皇兄出去求医,我暂代他的位置。这件事旁人还不知道,翠儿姑娘可要替我保守这秘密。”
原来如此!不是我的药不灵,而是人调了包!怪不得不臭了呢!这么简单的事情我居然要到他说了才明白,真是大笨蛋。
“这几日宫里兵荒马乱,今天尤甚。刘婕妤的事情你不要太难过了,自己也要多保重身体。我想你今天一天大概也没吃什么,所以让人备了些夜宵,你多少吃一点儿。”
他替我搬过个圆凳来,我傻愣愣地就坐下了,一时倒来不及想他一个王爷现在又是代理皇帝,为我一个小宫女殷勤服务的动机是啥。
“你先喝口热粥,暖暖胃再吃东西。”他一边说,一边拿过碗来替我盛了半碗粥。
我这会儿的确是又冷又饿又疲倦,一口热粥下肚,只觉得暖洋洋的一团从喉咙通下去,一直暖到肚子里,精神也好了一点儿。
“你……你皇帝哥哥倒放心,就让你暂替他当皇帝?”我喝了几口粥,实在是忍不住,向他发问。
他微笑着说:“这也不是头一次了。我们时常交换身份,皇兄他有时也想微服出去做几天普通人,游历名山大川,不受拘束,不用理政。那时候我们就会暂时调换一下,我替他在宫中几天,他用我的身份出去,自然是方便多了。”
还有这种事儿?
“喂,他就不怕你当皇帝当上瘾,将他偷偷咔嚓掉自己长久地当下去吗?”
他替我盛了一满碗热乎乎香喷喷的白米饭,“不会的。我从小就对皇位毫无兴趣,在我五岁那年,国师就说过我命中大有仙缘,要度我出家修道,只是父皇母后舍不得我,不肯听国师的劝。再说,皇帝也不是人人都做得来,我不善决断,不会权谋,更不通军务政理,只喜欢埋首诗书,就算皇兄要将位子让给我,我也做不来。”
他将碗里的饭用木铲压实,又多盛了一些,将满满实实的饭碗递给我,“快吃吧。”
我将饭接过来,“那皇帝呢?他现在去哪儿了?”
“皇兄只说这他这次病得太蹊跷,也不知道病因在哪儿,所以出去寻访国师,看有没有办法祛除体味。他会定时派人送信回来指点我如何办理政务,所以我也只要做做样子,不用太操心。”
“哦……”我有点儿回不过神来。
六王爷坐在一边看我吃,不停地夹菜给我,“多吃些。”
我嘴里塞满食物,含含糊糊地问:“那上次我遇到你……嗯,我是说第一次遇到你,在御花园那儿,那是怎么回事?”
他一笑,“嗯,那会儿我和皇兄正交换身份,想不到却来了刺客。我和其中一名缠斗,被他所伤,迷迷糊糊地就走到御花园那儿去了。说起来,我还没向翠儿姑娘道谢呢。不过大恩不言谢,救命之恩,我会永远记在心上的。”
终于明白了,我也解了一个困扰自己很久的谜团。
不过皇帝的臭气一天两天是不可能好的,一年两年能好都算他运气了。
这个不爱皇位的六王爷,怕是这回你的替身要当很久很久了。
“啊!”很重要的一个问题,“你和你哥身份常调换,难道连他的妃嫔也是你们共用的吗?”
这不无可能啊!要是我的猜想是真的,那表姐她们岂不是……太可怕了。
“不不不!”六王爷脸涨得通红,连连摆手说,“怎么会,我扮皇兄的时候,从来不召后宫的……”
“那皇帝用你的身份,和你老婆……不会发生什么吧?”我觉得自己真是很邪恶很八卦,没办法,天性嘛,在现代的时候我就最爱看明星的花边新闻了,真假不论,够娱乐就行。
他耳朵都烧红了,看上去晶莹红亮,好像红油猪耳,低着头细声细气地说:“不会的,我还没娶妻。”
这个王爷真可爱,居然还会害羞。看来他和他哥真的很不一样。皇帝三宫六院天天换,今天环肥明天燕瘦也是理所当然。他倒好,脸皮儿恁地薄嫩,被我一说竟然能羞成这样。
六王爷的头都快低到桌子底下去了,就露出一双可爱的红彤彤的耳朵在外面,越看越像水晶猪耳……好想咬一口……
突然想起一句话来,秀色可餐说的是不是就是这种情形?一定是,这么可爱精致的一对耳朵,拌上麻油,蘸点香醋,咬上一口,嫩嫩的脆脆的……
咻——我吸了一口口水。
六王爷慢慢抬起头来,眼睛和我贪婪的目光一碰,脸上的红霞又增一层,看着就快烧起来了。我有点儿替他担心,看他这样,不会脑溢血吧?
我吃饱喝足,摸摸肚皮,他非常有眼色地倒了一杯香茶给我。
我吹吹茶叶片儿,喝了一口。
舒服——人生如此,夫复何求啊。
六王爷张了几次嘴,终于说:“翠儿姑娘,你讨厌我吗?”
我诧异,怎么可能?六王爷这人我现在对他印象好得很,人长得可爱还总给我准备好吃的,我干吗要讨厌他。
“当然不讨厌啊,你怎么问这个?”
他雪白整齐的牙齿咬着嘴唇,看起来多了几分腼腆。
这人真是,上次见他还很大方的,这次怎么这么扭扭捏捏起来了,一点儿不爽快。
他欲言又止,“那你不讨厌我了?”
“对啊。”我不耐烦起来,问过的话怎么还问呢?又不是鹦鹉学舌。
他露出破釜沉舟的神情,眼一闭,大声说:“翠儿姑娘请你留在我身边好吗?”
这话说得又响又快跟喊口号似的,倒将我吓了一跳。
留在他身边?我搔搔头,我留在他身边干吗?
“你是不是觉得我武功好,怕有人再来行刺你,所以想让我留在你身边保护你啊?”我得意地说。虽然现在还不能用法术,但是我的武功可也是一等一的好啊,不是我吹,我轻功剑法内功拳脚样样一流,我青师叔可是个打架的好手儿,我师傅也很懂武功的,他很有眼光。
六王爷听我这么一说,眼睛一下子睁得老大,用一副我说不上来的奇怪表情看着我。
“哈哈哈哈,你不用太佩服我,我知道我武功好,嗯,其实也不是不行,不过时间太久的话可能就没办法了,”我想了想,“不过,你答应每天都给我好吃的,我也可以留下来保护你一阵子。我现在也没什么地方要赶着去的,所以暂时给你当保镖也不是不可以啦。”
我越说越得意,完全无视对面那人的奇怪表情,“我的武功当然是好的,不过你也不能光依赖我啊。不如这样,我将我会的功夫梳理一下,看看有没有能教你的。我早就知道一个道理啦,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你自己学会了本事才是最实在的,丢不掉,忘不了,随时随地都能用,又强身健体又自卫防身,很合适的吧?其实我看你人不错,实诚,跟你打交道我也很放心的。老实说你当替身皇帝也很危险的,再来刺客的话肯定是冲着你来……说起来……”
我说得眉飞色舞欲罢不能,对面六王爷身形忽然摇晃不稳,接着就一头撞在了桌上。当的一声好大的动静!
“喂,喂!”我急忙将他拉起来。
他双目紧闭,脸上净是汗。
不是吧,这人身体这么虚?
我左右开弓,噼里啪啦地在他脸上猛拍了好几下。
看他眼睛慢慢睁开,我松了口气,“喂,你身体这么弱啊。”
他无言地看了我一眼,端起桌上刚才没人动过的酒壶,咕咚咕咚地灌了几大口。
我凑到他脸前,“好点儿了?”
他点点头,还是没说话。
“我猜得对吧?”
他终于开了口,有气无力地说:“是,你猜得很对……”
就是说嘛,我有时候猜事情还是蛮准的。
心满意足地喝了一口茶,“那,是不是以后我就给你当宫女兼保镖了?先说明啊,我不喜欢和人磕头下跪的,你不可以强求我。”
他又点点头。
我转头看看四周,“这是哪儿啊?”
他总算恢复了一点儿正常脸色,“这是我母后病逝前休养的小院子,很安静的,也没有人会来。你今天肯定累了,先在这里休息吧。其他的事……以后慢慢再说。”
这小屋又雅致又安静,我蛮喜欢的。这个王爷很上路的,嗯,保护他嘛,也不是不行。反正他这里总有好吃的东西,我们也算等价交换了。
六王爷站起来,总算没有再打晃,“翠儿姑娘,那你好好休息吧,我让人来将这些收拾了,送热水来给你洗漱……”
我摆摆手,豪爽地说:“行啦,别姑娘长姑娘短的,叫我翠儿得了。天不早了你也早些休息,明天还要上朝吧?小心别让人看出破绽哦。”
他脸色好看了许多,向我微微一笑,“好,我知道。翠儿你也早些安歇吧,折腾了半天,这天也要亮了。”
他转身走了,我坐在原处,有点儿愣神儿。好久没有人这么叫我了,六王爷的声音也蛮好听的,他喊我名字的时候,声音又柔和又醇厚,好像屋子里弥漫的淡淡的酒香。
奇怪,我的脸怎么也热起来了?一定是酒气熏的。这个酒真不是好东西,又害人又误事!
想当年我师傅和许仙生裂痕,起因就是三杯雄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