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玄幻大梁女武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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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勇士

此次被俘虏的苍狼人并不多,不是逃脱就是死在了士卒们的刀下,除了被姜若兰一箭射倒的那名苍狼青年,剩下的都是摔下马来晕厥过去或是断了腿,无奈被俘,总数也不会超过五十人。

那名中箭的苍狼青年非常幸运地避开了要害,随军大夫将箭矢取出包扎之后便把他丢进了一处牢笼,这里本是马场关押一些企图盗窃或是犯了罪责的马夫所用。

姜若兰吩咐过下属,要好生看管此人,正是因为,她先前听到此人居然说着颇为纯正的汉语,虽然五官与披头散发的模样仍是一个典型的苍狼人,但他似乎也属于苍哲的近卫,否则怎会舍命相救?

负责看管的两名士卒向姜若兰行礼,然后用刀柄敲了敲木笼,把正在沉睡的苍狼青年吵醒,苍狼青年睡眼惺忪地看着牢笼之外,那个无不显眼的红袍女子,当即眼中闪过一丝恨意,随后便故意遮住了自己的双眼。

“我看你是……”看守的士卒恼怒地想要拿马鞭抽这个放肆的囚犯,却被姜若兰摆手阻止。

姜若兰双手负立,看着苍狼青年道:“你是汉人?”

“屁!老子是纯种的苍狼勇士!”苍狼青年刚开口便后悔了,本想着装死不回答对方一言,没想到这女人第一句话就把自己给诈了出来,着实狡猾。

姜若兰知道这些草原汉子都以自己的血统为傲,怀疑他们的血统就如同扒其祖坟,毕竟这些草原胡人,根本没有祖坟这么一说,那么身体中的血液就是证明自己身份最重要的证据了。

“我可不信,你的汉语水平都快赶上我了。”姜若兰摇摇头,既然已经放了火,索性再浇一把油。

“那是我们可汗要求我们学的,以为真的谁会稀罕你们的话一样!”苍狼青年颇为恼怒,既然已经开口,他索性就直起身来,一边叫嚣一边因为扯到自己的伤口而龇牙咧嘴。

姜若兰轻笑一声,道:“既然你们不稀罕,那为何你的可汗还要你学呢?”

“呃……是因为……”苍狼青年一时语塞,他虽然颇受苍哲的看重,也比寻常苍狼人要聪明得多,但他当然无法理解苍哲的深刻用意,只知道可汗让他学,那他就去学,且一定要学好。

“要不我替你回答,因为你们可汗知道,如果你们一辈子都保持原有的习俗与文化,那么你们就一辈子只能在平原上做一个劫掠的草寇,只有不断地向我们汉人学习,终有一日,你们才有机会从马背上下来,住进高垒的城池,不用继续过风餐露宿的生活。”姜若兰一语道破了苍哲的用意,但是要让眼前这个苍狼青年理解或是接受,还是有些难度的。

“少放屁!”苍狼青年暴怒不已,“你们这些孱弱的汉人,连中原都保不住,还要我们下马学你们?简直笑话!”

“是不是笑话,我们另说,知道我为什么没有杀你吗?”姜若兰将话题转移,这种事情点到即止便可,从这苍狼青年能够学会如此纯正汉语来看,他定不愚笨,如今将此事在他心中扎根,总有一日会生根发芽。

“你们汉人奸诈,我如何知晓?”

“其实也没什么,你敢飞身堵我箭矢,助你可汗逃离,此等忠义勇气,着实是难能可贵。”姜若兰如是道。

虽然满是警惕之意,但是既然听到对方夸赞自己,苍狼青年也不免有些骄傲,笑道:“这就是我苍狼男儿,只要是留着苍狼之血,便是忠义之人。”

“但我仍是感到惋惜。”姜若兰轻叹道。

“有何惋惜?”

“你对你可汗忠义无双,可你的可汗,听到你中箭倒地,竟是连头都不回一下,枉费了你一片赤诚。”姜若兰连连惋惜道。

苍狼青年听完不由一愣,但旋即清醒过来,怒视着姜若兰道:“少来离间我与可汗之间的恩义!我苍狼人忠于可汗,至死不渝!”

“这成语用的还一套一套的。”姜若兰笑道,“行了行了,我知你忠勇了,明明是个屁大的孩子,有什么好装的?”

“谁是屁大的孩子?老子我都十七了!”苍狼青年怒道。

“十七不就是个屁大的孩子吗?”姜若兰讥笑着,一旁两名守卫也笑了起来。

正在姜若兰与苍狼青年打趣之时,孔池姗姗来迟,面色冷漠僵硬,一如他在营中绰号“孔阎罗”般,他瞥了一眼笼中的苍狼青年,随后开口道:“姜将军有令,所有苍狼俘虏,一律削去顶发,就地坑杀!”

姜若兰听完一愣,两名守卫也是对视一眼,笼中的苍狼青年本以为这女子赏识自己,放了他一马,既然活下来,事后总有逃脱的机会,但是没想到突然来了如此将令,而且死前还要被削顶发,这可是苍狼人的奇耻大辱,比死更为痛苦的刑罚,因为他们相信,狼神是不会接受被削顶发的苍狼人的,那么他们死后便将成为孤魂野鬼。

红着眼的苍狼青年抓着牢笼,咬牙切齿地看着孔池道:“杀便杀,凭什么削我们顶发?!凭什么?!”

“你们只是战败的俘虏,如何处置还轮不到你们来决定。”孔池厉声道。

“我苍狼男儿顶天立地,死又何妨,但是你们汉人不也有句话,叫做士可杀不可辱!”苍狼青年本来就没有活着的打算,但是至少也要为族人争取一个不削顶发的权力。

“仅仅削你顶发,而非枭首辕门已是仁至义尽,你们这些胡杂,有什么资格选择死法?”孔池哼道。

“此事不可!”苍狼青年还未怒吼,姜若兰却厉声道。

“此乃将军之令,谁敢违逆?”孔池冷冷地看着姜若兰。

“连苍狼人都知道士可杀不可辱的道理,我等岂能为之?”姜若兰仿佛与孔池是陌生人一般,严肃道。

“你跟这些胡杂讲道理?”孔池冷笑连连。

“这些人无一不是作战勇猛的勇士,这小子年纪轻轻却有为主挡箭的忠义,我们同为士卒,岂能辱杀勇士?削顶发可是苍狼人最为严重的刑罚!”姜若兰表现得寸步不让,这让不知所措的苍狼青年居然有些感动,事发突然,面对生死,他自然不会去想其他乱七八糟之事,至少决不能被削顶发。

“大胆,你敢为苍狼人说话?!”孔池面色大变,突然抽剑指向了姜若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