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热的夏日如期而至,虽然身处山林之中,少了烈日当头,但是四面环山,导致士卒如同置身于火炉之中,闷热难耐。
正如姜若兰所担忧的,这种季节下,战事会变得无比滞涩,不论是山贼还是梁兵都失去了继续作战的心思,士卒们别说行军攻寨了,光是穿着轻甲,走几步都会满身大汗,士气自然变得极为低落。
不过,对于姜若兰而言,倒是有两个让她心情不错的事情,一个是收到了来自沐青崖的信件,另一个,则是郑小七与南宫烛等四人顺利归队。
“我大姐呢?这么长时间没看到大姐,我快要死了!”咋咋呼呼的郑小七估计是这种气候下唯一一个还能如此大声说话之人。
“你能不能省点力气?”何谷一边抹着汗,一边翻着白眼道。
“哎呀,老何!”郑小七一把勾住了何谷的脖子,咧嘴笑道。
“你快给我放开,热死我了,你身上怎么这么臭?赶紧放开!”何谷满脸嫌弃地从郑小七手中挣扎开来,怒视着这个没大没小的毛头小子。
“臭吗?我觉得还好呀。”郑小七闻了闻自己的手臂,不以为然地耸耸肩,视线落到了刚从远处而来的罗牙,颇为兴奋地冲上前去便是一个抱摔。
“你有病啊!”罗牙在地上怒吼起来。
“老孔!”谁知道郑小七根本不理会被自己摔倒的罗牙,眼看着又要冲向同样闻声而来的孔池,不过比起毫无防备的罗牙,孔池的身手可是一点不给郑小七机会,连连躲闪,这让郑小七颇为尴尬。
“这小子是不是被山里的疯猪咬了?”何谷诧异地望向南宫烛。
南宫烛一脸鄙夷地看了一眼如同疯猪一般的郑小七,问道:“大姐呢?”
“我领你们去。”何谷点点头,便带着南宫烛等人前往姜若兰的简易营寨。
“绿眼儿!你敢抢在我前面?我才是要第一个见到大姐的人!”郑小七兴冲冲地赶到南宫烛面前,满脸不屑地哼道。
“不是,你怎么就这么咋咋呼呼呢?不能像南宫一样,稳重一点吗?”何谷怒视着郑小七道。
“你别拿他个绿眼儿和我比行吗?”郑小七不以为然,脚下则是紧随着何谷。
作为梁军指挥,姜若兰与吴恩等几名重要人物,都有着独立的营帐,郑小七焦急地冲进营帐,刚想呼喊便突然转过身去,背对着惊呼道:“大姐,你这是做什么?”
一起走进营帐的何谷等人估计是受到郑小七影响,真以为姜若兰在换衣服什么的,也是齐齐转过身。
这反而让正在看信件的姜若兰一脸莫名其妙,询问道:“你们才是做什么?”
“大姐,你那穿的什么呀?”郑小七居然脸红起来。
姜若兰不由翻起白眼,没好气道:“不是,许你们光膀子在大白天乱晃,还不让我穿个短褐了?”
众人这才恍然,全然不在意地转身继续入帐,只觉得郑小七是小题大做,而郑小七虽然一起转过身来,但还是红着脸不敢看姜若兰。
“你至于吗?”何谷惊愕地看着突然变得扭扭捏捏的郑小七。
姜若兰无奈地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心想自己又不是裸身在此,何至于引起郑小七如此反应?
她为了保证凉快,头发依然扎着清爽的马尾,而上身则是穿着半袖的短褐,不过是露着半截胳膊在外而已,其他人也并没有觉得如何不妥。
“小子,你该不会是连女人的胳膊都没见过吧?”在一旁的林蒙突然想到什么,不由讥笑道。
“干嘛?我从会走路开始就在寨子里长大,没见过女人不是很正常吗?”郑小七哼道。
林蒙一听,顿时来了劲儿道:“你早说呀,等仗打完了,哥带你……”
“咳!”刚走进来的孔池干咳一声打断了林蒙,让他把一些不该说的话吞下肚去。
假装听不懂,其实什么都明白的姜若兰也不在这话题上多停留,而是直截了当地询问道:“你们现在回来,看来是查出点什么了?”
南宫烛上前一步,刚要开口,郑小七便抢步上前,抬头便要说起来,但是眼前只觉两条明晃晃的胳膊,这小子居然一阵眩晕,冒起鼻血便一头栽倒下去。
“你是真的有病啊?!”众人惊愕地看着倒下去的郑小七,何谷上前查看,“这小子好像中热了,赶紧带去给随军大夫。”
说罢,何谷连同着林蒙许义还有刚刚进来的罗牙,四个人抬着晕倒的郑小七出去,姜若兰无奈地长叹一口气,看着南宫烛道:“刚好这人也都出去了,你说吧。”
南宫烛随意地瞥了一眼帐内仅剩的孔池,他清楚比起其他人,姜若兰最为信任的就是这个在梁都颇有名气的剑客了,南宫烛便拱手道:“你先前的猜测八九不离十,这夜叉寨果然有问题。”
“说来听听。”
“我们连夜追到了那批运送罗家村妇女的队伍,说来诧异,明明是一群山贼,一路上居然对那些女子秋毫无犯,唯一一个言语上有些轻薄的喽啰,转头便让山贼头目给剁了脑袋。”南宫烛禀告道。
“如果按照他们那位寨主的意思,因为她的存在,夜叉寨的山贼根本不敢随意动这些女子。”姜若兰点点头道。
“差不多,据我说知,在正式将她们分配给其他山贼之前,谁动谁死。”南宫烛承认了姜若兰的说法。
“还有其他的信息吗?”
“女子最终全部送入了夜叉寨,我等潜入寨内,追查大姐所言之人,结果是,并无此人。”南宫烛回答道。
“你确定?”
“千真万确。”
“那你们可有发现夜叉寨与其他势力或是可疑之人的联系?”姜若兰继续问道。
“并没有,我们在那里多日,不曾见过任何夜叉寨以外的人进出,不过倒是有一点,他们经常会在大门之外悬吊男尸,观察多日,始终不知是何意。”南宫烛回答道。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我们发现,与你会谈的那个夜叉,似乎并非夜叉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