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天天身上的味道,难道真的是他?可是他人在何处?不会是我做梦吧?”
感觉精神似乎是好了一点,好在这个客栈的伙计很好,每天三餐换着样做,给她送过来。一天送好几次热水,让姬天凝怀疑,自己住的是总统套房,享受了贵宾级的待遇。
“想不到古代的服务态度,竟然如此好,如此周到。等我病好了,要好好谢谢那个伙计。”
病情时好时坏,每一个夜晚,似乎都有一个神秘的身影在照顾她。过了两日,姬天凝的病,才渐渐好转起来,神智也恢复了清醒。
她此时最好奇的,是那个神秘的黑影是什么人,朦胧之中,她似乎看到过一道矫健俊逸的身影,从眼前掠过。
“管他是谁,早晚要露面的吧,反正也没有害我,而是照顾了我好几天,见到他倒是要好好谢谢他。既来之则安之,再休养几天,养好再上路吧。”
之后的几天,姬天凝用心寻找,斯人却是渺无踪迹,似乎从来也没有出现过。
“狐仙?鬼仙?大神?什么人?”
再次上路,姬天凝学乖了,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恨不得把棉被披在身上。骑马仍然随意地前进,不问前面是什么地方,马匹把她带到何处,便是何处。
如此又走了两日,前方出现了一个小镇子,姬天凝见天色不早,便找了个客栈,走了进去。这个客栈,也是客栈兼酒楼。楼下的大堂中,有散落的客人在就餐。
“你们这里,有什么特色的拿手菜?”
“嘿,客官您算是问着了,我们三黄镇的三黄鸡,那可是天下闻名。鲜嫩美味,让你吃了一次,终身难忘。小店的三杯烧三黄,那可是三黄镇的一绝,您尝尝就知,什么是美味了,怎么样?给您来一道这个菜?”
姬天凝就是一怔:“三黄镇?”
“是啊客官,这里就是三黄镇了,客官是外地人吧。”
“此地就是离京都三百里的,秀水府的三黄镇?”
“是啊,客官听说过我们三黄镇?”
姬天凝苦笑,绕来绕去,竟然绕到了稗子的家乡三黄镇,她一路不曾问过到了哪里,只是茫然地行走,没有想到,如此巧合,来到了三黄镇。
“请问,此地有个无根村,你知道在何处吗?”
“客官也知道无根村啊,那可是我们这里的有名的地方,因为这个村子的人,多把孩子送到宫中,因此被叫做这个名字。那里离这里不远,向西南去十多里地便到了,只是那里只是个小村庄,可没有安身的地方。客官若是想去,还是在这里休息一夜,明日早晨去的好。”
“便在这里休息一夜,给我做一碗鸡汤面,送到房间里面去。”
姬天凝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吃饭,唯恐暴露身份,她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风帽遮盖了半边脸,压低放粗了嗓子说话,因此别人也没有太注意她。
“既然来到了三黄镇,明日便去顺路看看稗子的父母,然后便立即离开。也不会如此巧合,离恨天便到了这里。想必,他看到我留下的书信,定是心灰意冷,不想再见到我了。”
想到此处,不由得也是颓丧起来,她临走之时,给离恨天留下了一封书信,信中所写,极为绝情。因此她想,离恨天那般高傲的人,见了那封书信,必定不肯再来三黄镇寻找她了。
“他可是个很高傲,心气极高的人,看了我的书信,可能再见到我都不会再理睬我了。如此也好,这样他便可以离我远点,没有性命之忧了。”
“离恨天,多日相处,我以为我们在一起并不合适。想你不过是一个胡儿,浪迹天涯,一无所有,你能给我荣华富贵吗?你能给我锦衣玉食吗?你能给我高高在上的地位吗?你甚至不能保护我的安全,因此我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离开你。离开丰原的这些日子,我才发现,每日心中想的,不是白马皇帝,便是尚秋原。他们一个是南诏的皇上,九五之尊。一个是扫北侯,哦如今是丰原伯了,尚秋原又升官了。不必恼怒,我只是说出了一个事实,从此以后,你走你的路,我回丰原去找尚秋原了。以后,便相忘于江湖吧……”
离恨天手微微颤抖起来,平生最恨的,便是别人说他是胡儿,那等于是骂他杂种。好听点,叫他胡儿,难听的,便骂他杂种。
他想不到,如今这话,是从她手中写出来。
心,冷到了极点,是的,他不过是一个浪迹天涯的浪子,有什么可以给她。
“你的选择没有错,只是为何要如此说?要知道,你只需要淡淡地说一声,让我离开你,你要去找白马皇帝或者尚秋原,我绝不会纠缠你。”
心,抽搐般地疼痛,第一次尝到了心痛的滋味。因为这些话,是从他挚爱的女子手中写出,让他有不能承受的痛。
离恨天不知道,这般写时,姬天凝的心,比他更痛。只是,她要做那个狠心负义的女人,让他死心,远远地离开她。
一封绝情的书信,是她唯一能给他的,让他逃过死劫的方法,无论是否有效,只要有一丝希望,姬天凝便要尝试。
彼时,她是用了怎样的决绝和狠心,才能写出这封书信。每一个字,她的心都在流血,每一个字,都会在心中,留下一道深深的伤痛。
走了,她走了,没有回头,因为她不敢回头,怕一回头,就再也没有勇气离开。
走了,她走了,没有最后去看离恨天一眼,因为她怕,怕看他一眼,就再没有决心离开。
带着满心的不舍,刻骨铭心的情,她不能不走,因为有一种爱,叫做放手。
略带苍白的娇靥上,涌上一抹淡淡的笑意,离开了她,他一定可以很好的活下去。或许,有一天他会遇到一个温柔的女子,有幸得到他的爱。
“天天,谁能得到你的爱,是她的幸事啊,我却是没有如此幸运。如果,上天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姬天凝摇摇头,她没有月光宝盒,也无法让时光倒流。她和他,也将是交集后,彼此越来越远的两条线。
“稗子,明日就可以看到你的父母了,我会告诉他们,你在后宫很好,很好!”
想起稗子稚嫩惨白的脸,心中又是一阵疼痛,一旦进了后宫,终生可能便再也没有机会见到家人。以稗子家的条件,也不可能到祖龙城,去看望稗子。
因此,稗子的死,便可以隐瞒过稗子的父母,让他们以为,他们的孩子,在皇宫中生活的很好。
一个小小的村庄,离三黄镇只有十几里,这里土地贫瘠,因此人们的生活都很穷困。姬天凝打听到稗子的家,催马走了过去。
这是一个破败的院落,显示出其贫困和无助,院子里凌乱地堆放着柴草和杂物,却没有看到人。
“有人在吗?这里是稗子的家吗?”
姬天凝跳下马背,牵着马走了进去,想着如果稗子的父亲病还没有好,她便给治好,给他们一些钱财,让他们可以生活无忧。
“天凝,不要过去,快走!”
一声熟悉的叫喊,从远处传来,马蹄声敲碎了小村的宁静。远处,离恨天俊逸的身影闪现,快马向这里飞驰。
“快上马离开,这是个圈套,快……”
“嗖、嗖、嗖……”
利箭向离恨天射了过去,一瞬间,姬天凝的脑海之中,出现了离恨天身中数箭,倒在血泊中的情景。
“不,不要!”
她大叫一声:“离恨天,你快走,快离开不要管我。”
离恨天的身体,蓦然从马上向地面栽了下去,姬天凝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飞步向离恨天跑了过去。
“娘娘,臣恭迎娘娘。”
一人拦住了姬天凝的去路,躬身施礼,表情冷肃。
“安陵青岚!”
姬天凝怔住了,但是此刻她没有时间和心情,去想安陵青岚为何在此处,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去看离恨天如何了。
离恨天的身体坠落,藏与马腹之下,用手中剑拨打雕翎箭。有些箭射到了马匹身上,马匹悲鸣着跳了起来。
就在这一瞬间,离恨天的身体离开了马匹,在地上滚动着,躲避利箭。
“不要,不要射他,停下来。”
她声嘶力竭地大喊,一把抓住了安陵青岚:“快命他们停下来,不要再射了。”
“娘娘,皇上有旨,胡儿离恨天乃是江洋大盗,拐骗娘娘,其罪当诛!”
姬天凝一把推开安陵青岚,向离恨天跑了过去,如果要死,她也要和他死在一起。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在她的面前。
安陵青岚一把抓住了姬天凝,姬天凝头也没有回,手中扬起一团粉色的尘雾。安陵青岚顿时感觉头晕脑胀,急忙退了开来。
姬天凝脚步不停,向离恨天跑了过去,她此刻,只希望离恨天没有事情,她可以和他在一起。
军兵们把雪亮闪着寒光的刀枪,指着姬天凝,姬天凝却是毫不犹豫,对着刀枪冲了过去。军兵们无奈,向后退去。
“站住,你再向前一步,朕便杀了那个胡儿。”
冷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让姬天凝的脚步立刻停了下来。
回眸向身后看去,那张熟悉的脸庞,出现在眼前。凝结冰霜的俊朗脸庞上,带着万年不化冰雪的寒意,幽深的眸子中点燃了两簇火苗,冷冽地盯着她。
“是你!”
姬天凝有些反应不过来,火逆鳞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见到朕,不知道该跪下磕头吗?”
火逆鳞心中满是怒火,逃走就罢了,竟然敢让并肩王给他带话,说找到了良人,云游天下去了。
森寒的目光,望向远处,难道那个胡儿,便是她的良人吗?
“你怎么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