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逆鳞没有回话,冷冷地看着姬天凝,难道在她的心中,便没有他的一席之位吗?
姬天凝回头去看离恨天,一抹刺目的红,蓦然跳入她的眼帘,心中一惊,迈步就想过去看离恨天如何了。
“你迈出一步,看到的只能是那个胡儿的尸体!”
带着冰封温度的一句话,让姬天凝举步维艰,停留在原地让自己冷静下来。向离恨天看了过去,离恨天半跪在地上,身上插着箭,殷红的血,从他身上不断的流出来。
由于离得有一段距离,她不知道离恨天伤势如何,只是受伤,或者是伤势严重?但是,她却是不敢再迈出一步,因为她知道,火逆鳞绝不会爱惜离恨天的性命,他冷酷起来,杀一个人如同碾死一只蚂蚁。
“你想如何?”
“此地便是稗子的老家,朕在这里等你已经有几日了,你纵然可以逃出皇宫,最后还是要落到朕的手中。只是到如今,看起来你也未曾学会该以何种礼仪,面对朕。”
“你还是那样自以为是,以为别人跪在你的面前,便可以抬高你自己吗?”
“朕无需抬高,朕乃是南诏的皇上,九五之尊,南诏第一人。”
“你只是想抓我,放他离开,此事与他无关。”
“拐骗朕的承衣女,逃出皇宫,此乃是灭族之罪。不消说那胡儿,竟然敢和你以夫妻相称,一路相随。朕听并肩王言道,你已经找到良人,意欲云游天下,那胡儿,便是你的良人吗?”
“那只是权宜之计,并非真是如此,你也该知道,他没有能力助我逃出皇宫。你不会不知道,是谁帮助我从皇宫逃出去的,莫要再用这个可笑的借口做理由去滥杀无辜。他只是我偶然认识的一个人,和我并无什么关系。”
“朕很想知道,陪你周游列国的那个良人,到底是谁?难道,是尚秋原吗?朕听说,五国皆在传说,尚秋原和你早有私情。”
姬天凝冷笑:“皇上若是想处置一个人,何须找什么借口和理由,莫须有便足够了。可怜尚秋原为你拼命在丰原征战,只需要你毫无理由的疑心,便可以置他于万劫不复之地。”
火逆鳞冷漠地道:“朕乃是皇上,君让臣死,臣不死是为不忠。不忠之人,留在世上何用。”
“离恨天不是你的臣子,也不是南诏的子民,你放他离开。你要如何处置我,我便在这里,何必波及无辜。”
红色的身影,在姬天凝面前缓缓地踱步,火逆鳞抬头冷傲地望着天空:“朕想让谁死,那个人便难以活命,他是南诏的臣民也罢,不是也罢,有何区别?”
姬天凝扭头去看离恨天,离恨天此时仍然半跪在地上,没有动作,周围无数支利箭,指着他。
心中焦急,不知道离恨天如何了,但是她不敢动。还是第一次,如此彷徨无奈,火逆鳞的一句话,让她只能留在这里。
微微闭上眼睛,让自己冷静下来,此时她已经明白。火逆鳞早已经预料到她会来稗子的家乡,布置好了圈套,就等她来钻。
“离恨天,你为何要在暗中,偷偷跟随我来到此地?若是你远远离开,何至于会如此?难道,水晶骷髅头的预言,便无法破解了吗?”
无力的感觉,再度袭上心头,纵然她被称之为神医,此时能救得了谁?
“我不反抗,跟你回去,任凭你处置,你放他离开,不得伤害他,亦不能让他死。”
“你是在威胁朕,还是在求朕?”
姬天凝脸色苍白,心一阵酸痛,望着火逆鳞熟悉的脸庞,他们之间,还有情意吗?或者一直以来,也只是她自作多情,他从未把她放在心上。
火逆鳞阴寒的眸子中,闪过深深妒意,曾几何时,她如此关心在意过他?
姬天凝笑了,若是求他,便可以让他放过离恨天,她不介意放低身段,低声下气地去求他。只要,可以令离恨天脱离险境,可以活下去,破解水晶骷髅头的预言,她愿意为离恨天做任何事。
“皇上,求皇上开恩,饶了离恨天吧。他本和我只是同路而已,并无交情。”
明白火逆鳞心中的怒火,是从何而来,淡淡地解释了一句,希望可以减轻火逆鳞心中的怒意。
“既然是并无交情,那胡儿的生死,你便不需放在心上。若是求朕,你的诚意还欠缺很多,来人,把那个胡儿给朕带过来,朕到要看看,这位良人到底是何模样。”
有人上前,抓住离恨天,把离恨天拖到了火逆鳞的面前。
姬天凝忧心忡忡地看着被拖过来的离恨天,此时离恨天浑身血迹,身上至少插了三支利箭。幸好,那三支箭都并未射入要害部位,因此没有性命之忧。
她想说什么,但是终于只是用忧虑的目光看了离恨天一眼,一句话也没有说。
她明白,此时说什么,都只会是火上浇油,令火逆鳞更加恼火。
“草民离恨天,叩见皇上。”
离恨天本来就是南诏人,见到火逆鳞,自然该叩拜。他知道无法反抗,便任凭军兵把他拖了过来,跪倒在地,向火逆鳞施礼。
“你就是离恨天?抬起头来,让朕看看,是何等玉树临风的男子。”
离恨天微微抬起头,低垂眼睑,直视皇上,乃是冲撞皇上不敬的大罪。
仔细打量离恨天,棱角分明的脸庞,俊朗出众,如此英俊的男子,五国也极其少见。与众不同的容貌,是那般出色,尤其是一双眼睛,波光潋滟,令人惊叹。火逆鳞心中暗暗嫉妒,这个男子的容貌和武功,皆是那样不凡。
“果然生的一幅好相貌,你可知罪?”
“草民知罪,只是娘娘无过,请皇上莫要处罚娘娘,处罚草民即可。”
“你可知,身犯何罪?”
离恨天深深地低下头,面对南诏的至尊,他也不能不低头,因为姬天凝的命,便捏这位皇上的手中。
“草民携带娘娘出逃,致使娘娘沦落受苦,杀伤皇上的侍卫,乃是死罪,不敢求皇上饶恕。此皆是草民之罪,与娘娘无关,只求皇上赦免娘娘罪责。”
“说的好,姬天凝,你可曾听得了,他自己认罪。”
姬天凝叹气,离恨天真傻,真是个傻瓜,为什么不一口咬定,他什么罪都没有?
“在皇上的眼中,有罪和无罪,有何区别吗?”
“姬天凝,你是在挑战朕的耐心吗?”
眸子中的怒火,燃烧的更加旺盛起来,他还不够忍耐吗?若是其他嫔妃,他岂会降尊纡贵,到这种鬼地方来,等了好几天?若是其他嫔妃,他早已经命人乱刃分尸,或者随便用什么办法处死了。
他可以容忍姬天凝在后宫嚣张,胡作非为,甚至可以容忍姬天凝对他无礼,但是,他是男人,还是南诏的君王,唯一不能容忍的,便是他的女人,还有其他的男人。
无论是心中有,还是身体属于了其他男人,都是他绝对不能容忍的。
一抹妖娆魅惑的笑意,在姬天凝唇边勾勒出诱人弧度,后宫的嫔妃,不是传说她狐媚吗?那今日,便狐媚一次吧。
扭动腰肢走到火逆鳞面前,貌似深情地看着火逆鳞:“皇上,好久不见了,臣妾是日思夜想,每天都在想皇上您啊。皇上,几天不见,您可是更帅了,简直就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瞧瞧,皇上好像是瘦了,回去后,让臣妾好生侍候皇上,给皇上做营养大餐,一定让皇上恢复过来。”
“哦,朕的承衣女,你的这位良人,身上还在流血。”
火逆鳞“好心”地提醒姬天凝,莫要在他面前打马虎眼,他不吃这一套。
姬天凝用眼角看了离恨天一眼,知道若是如此下去,离恨天定会因为失血过多而危险。
“皇上,今日难得和皇上相见,何必为了一个草民坏了皇上的兴致。不如,把他带下去,让军医治疗,我陪皇上说说话。”
“姬天凝!”
火逆鳞的火,更大了,这只小野猫,还是花样百出啊。
“是皇上,皇上有何吩咐?”
姬天凝故作乖巧地,眨动大眼睛拼命对火逆鳞放电,若是在房间里,她也不介意把火逆鳞推倒,只要能让他放过离恨天。
“来人,把这个胡儿给朕拖下去喂狗!”
火逆鳞冷笑,就不信对付不了这只小野猫,此刻有这个小野猫在乎的胡儿在,他看她到底会不会俯首求饶。
眸子中露出寒意,他想起这只小野猫,似乎从来还不曾向他求饶,俯首称臣。
“皇上,求皇上开恩,放了离恨天。”
姬天凝毫不犹豫地,低头求饶,她暗中撇撇嘴,不过是说几句低声下气的话,这她在行。
“什么?你说什么?”
火逆鳞高傲地昂起头,这只小野猫,终于肯低头了吗?只是,还有些不够,尤其她的低头,是为了那个胡儿,便更加令他愠怒。
“皇上,都是草民的罪过,请……”
“闭嘴!”
姬天凝狠狠地瞪了离恨天一眼,喝斥道:“我和皇上说话,此地哪有你这个草民说话的地方,给我把嘴闭严,再敢多言,定不轻饶。”
离恨天眸子中满是深邃的凄伤,低下头去不再说话,她的心中,还是只有白马皇帝,没有他一点位置吗?是啊,在皇上和她的面前,他哪里有说话的份儿。
“皇上,您宽宏大量,便放了这个草民离开吧,臣妾这不是回来了吗?算起来,他也算护送臣妾有功,您可是皇上,岂能和一个草民一般见识。”
“姬天凝,你求朕的诚意,差了很多。”
火逆鳞用满是杀意的目光,盯着跪在地上的离恨天,此人何其有幸,能得到她如此低三下四地为他求情。
姬天凝缓缓地向前走了两步,来到火逆鳞面前,盯着火逆鳞缓缓地跪了下去,若是跪下,便可救离恨天,她愿意跪上一天一夜,哪怕是跪死在这里,她亦无怨。
“臣妾求皇上开恩,饶离恨天一命,放他离去。”
“姬天凝,你是什么身份,可还记得吗?”
一抹笑意,在火逆鳞薄薄的唇边,勾勒出冰封的寒意,她竟然为了一个胡儿,跪在他面前求他。记得这只小野猫,还是第一次给他行跪拜的大礼。
心中愠怒,再也无法抑制,冷漠地看着姬天凝。
“是皇上,臣妾不敢忘记,臣妾愿随皇上回去,听凭皇上吩咐,只求皇上看在离恨天护送臣妾回来的功劳上,放他一条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