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平城到历城,路上足足走了两天才到达,因为他们的速度并不快,姬天凝也担心太劳累颠簸,会影响胎儿,因此也几次让康德把速度放慢。
“姑娘,末将已经禀报了大帅,只是因为大帅此时要修养,不宜被别人知道伤势不重,因此无法亲自前来迎接姑娘。”
“康德,就不要弄这些虚礼了,我可是累的很,赶紧送我进城休息吧。当然,对外我要为你们大帅,亲自施术治疗。”
姬天凝打了个哈欠,怀孕后总是会困倦,嗜睡的症状是越来越严重了。
康德有些担忧地看着姬天凝,他的记忆中,这位姑娘总是精力旺盛,调皮快乐古灵精怪,从未见过姬天凝如今这般慵懒娇媚的模样。
不由得就是一怔,此时的姬天凝有着异样的动人,丰腴的她如今风情万种,令康德几乎也沉醉其中。
康德急忙低下头,暗骂自己是混蛋,怎么敢对大帅的女人,起了这样的心思。只是,他也知道,军中对姬天凝有着异样心思的人,还真不在少数,许多将士都喜爱姬天凝的很,有的甚至暗恋这位孽妃。
“姬姑娘聪明、大胆、直白、爽朗、可爱、美丽……”
他扳着手指头,却数不清姬天凝的优点,便是古灵精怪、不拘小节和衣着暴露,在他的眼中,那也是优点。
进了历城,马车直接到了临时的大帅府,也就是原来的历城守备府。
直到进了守备府,姬天凝下了马车,才看到一道挺拔俊逸的身影,便在后花园深处,凝望着她。
那人身着丝毫不引人注目的淡青色衣袍,并不是往日那袭闪动莲花纹路的白色袍服,因此姬天凝竟然楞了片刻,没有反应过来。
“凝儿,你来了。”
尚秋原走了过来,伸手握住姬天凝的手,拉着姬天凝走进后花园的深处。姬天凝回眸时,才发现此地早已经没有了人影,只剩下他们二人牵手漫步。
“听说你受伤了,如今可好?”
“只是皮肉小伤,不足挂齿,若不如此,我担心会引起别人的怀疑。只是个小计谋,为了把你顺利地从父王那里接到我这里。”
“你好狡猾啊。”
姬天凝依偎在尚秋原的怀中,一个月未见,思念早已经填满了心房,嗅着身边心上人身上令她安心的白莲味道。此时暂时忘记了一切,享受这难得的安宁和幸福,她多么希望,这便可以是永远。
心中仍然有着惴惴不安,此时虽然和尚秋原在一起了,但是以后的麻烦,该如何解决?
“以后该如何是好?”
“凝儿,不要为这些操心了,一切便交给我来处理吧。为夫,应该尽到做丈夫的责任,你便安心在这里住下来静养。这里周围,都是我派的铁卫,他们会用性命来守护你,绝对不会有事情的。”
“世界上没有绝对的事情。”
姬天凝秀眉轻蹙,这里的安全是相对的,若是火逆鳞和并肩王想做什么,便再不存在绝对没有事情的说法。毕竟,尚秋原如今是南诏的臣子,不能不遵从火逆鳞的旨意,更不能违背并肩王的军令。
“凝儿,你不必担心,一切有我,你安心在此地静养便可。我还想早日看到我的孩子出生,过多忧虑,对你腹中的孩子可不好。”
尚秋原搂住姬天凝的纤腰,明白姬天凝在担心什么:“如此战乱之时,便是有意外发生,亦属平常。我对外会说,你因身体虚弱染病身亡,圣上如今也没有精力来顾及此事,有父王在其中担当,此事便可如此成为定局。”
“只怕并无如此容易,若是父王得知我身怀有孕,被你用计策接到此处,你便危险了。”
姬天凝望着身畔俊雅的脸庞,他已经为了她,惹怒了白马皇帝,若是再失去并肩王的宠信,便再无立足的可能。
那日尚秋原强行把她从火逆鳞的军营中带走,已经是死罪,之所以到如今火逆鳞不仅没有因此处罚尚秋原,还加封赏赐,其中很大的原因,是因为宫九天在其中起了作用。
当然,火逆鳞因为伤势严重,因此也明白如今正是在用人之际,因此便忍下了这口气。
姬天凝深知,火逆鳞却不是一个会忘记这件事情的人,五国有名的冷血君王,绝不会放过动了自己女人的男人。
离恨天便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她最担心的,便是将来火逆鳞借此事,针对尚秋原做出不利的事情。她知道火逆鳞可以如此做,君王想处置一个臣子,即便是这个臣子有大功,也是再容易不过的一件事。
除非,这个臣子是如并肩王那般,有着倾国的兵权和权势,足以对抗君王,才会让火逆鳞不敢轻易挑衅。
但是她也清楚,尚秋原如今还差得远,若没有火逆鳞和并肩王的支持,便是想达成报仇雪恨的目标,也是做不到。如果她留在此地,虽然尚秋原可以推说她已经病亡或者出了意外而亡,但是消息定不会隐瞒很久。
“他是不会允许秋原如此欺瞒于他的,这件事情,还需要好生计划。”
尚秋原却是决定,无论如何,都要保住姬天凝和她腹中的孩子,绝对不能让她母子再有失,否则自己此生定是遗憾无穷,不得安心。
尚秋原对外推说因战负伤,伤势颇重,因此便一直留在守备府中,陪伴在姬天凝身边。
他也做过多种考虑,该如何处理此事,但是也明白,无论如何处理,都会有后患在其中。即便是对外说姬天凝已死,此事由并肩王来承担,火逆鳞不能得罪并肩王,也只能忍下来,却一定不会放过他。
或许,因为此时火逆鳞的伤势和丰原的局势,火逆鳞暂时不会动他,日后丰原的局势稳定下来,他回到南诏,便很难说了。
这一个月来,他一直在极力扩大自己的实力,为日后安排。他是准备用时间来壮大自己的势力,日后便有本钱可以令火逆鳞忌惮。
只是,他也明白,这并非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姬天凝的事情,牵扯到了两个人,一个是火逆鳞,一个是宫九天。而这二人,是代表了南诏最高的权势的两个人,他一个都得罪不起。
唯一的办法,是依靠其中一个,令另一个有所顾忌。但是如今姬天凝身怀有孕,他是隐瞒了火逆鳞和并肩王二人,如若被二人得知,他便里外都不得好。
如此做,尚秋原也是出于无奈,姬天凝有孕的事情,他不能让火逆鳞得知,更不敢告知并肩王。
“先让凝儿在我这里逗留些时日,再去向父王禀报,说凝儿腹中有了我的孩子。我曾经允诺过,我的第一个孩子,要继承宫家的姓氏,想必父王看在这样的份儿上,便会把此事承担下来。如此一来,我也只能一心一意,站在父王的这边,这应该也是他一直希望看到的事情。”
暗自在心中计算,该如何解决此事,他是想等过段时间,对宫九天说姬天凝已经有了他的孩子,以此来解决此事。
纵然如此,他也明白后患颇多,不说火逆鳞那边会如何回应此事,便是宫九天心中,也必然有无数疑虑,怀疑他用受伤的借口,把姬天凝接出去,其中有诈。
以宫九天的智慧和多疑,必定会想到,姬天凝身怀有孕,应该是一直隐瞒了他,想到姬天凝腹中的孩子,其父颇为值得回味。
“或者,让凝儿彻底消失,找一个地方,让她把孩子生下来后再说。只是让她消失如此之久,可为难的很。若是父王问起,我该如何回禀?”
尚秋原也很为难,如何处置姬天凝和孩子,是让他最头疼的事情,眼见姬天凝的腹部,一天天傲然挺立起来。想隐瞒,早晚是隐瞒不过去的,只要姬天凝还留在此地,这个消息早晚会被泄露出去。
并肩王和他的部下中,定有火逆鳞的密探,同样的,火逆鳞的身边,也不会缺少并肩王宫九天的密探。
他更知道,在自己的身边,并肩王不可能没有安排下密探。只是他守备府中的人,都是原来和他一起归降南诏的死士,倒是不须太过担心。
除非,他能把姬天凝一直便雪藏起来,不被其他的人看到,即便是如此,孩子出生时,也会惊动其他人,不可能做到绝密。
“凝儿,今日可好?”
尚秋原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似乎没有丝毫烦恼,走进后宅姬天凝的房间。他从不会在姬天凝的面前,暴露出自己的烦恼,把所有的麻烦留给自己,让她可以安心在此地休养,等到把孩子生出来。
“嗯,秋原,你辛苦了,最近都瘦了好多。”
姬天凝挽住尚秋原的手臂,心中不由得一疼,她如何会不知道,尚秋原为了她的事情,费尽了心思,却是从来不肯在她面前提起,以免她过于担忧。
“凝儿,孩子和你,一切可安好吗?”
“很好,秋原你不必担心,要知道我可是神医,会照顾好自己的。”
尚秋原弯腰把头颅放在姬天凝的腹部,倾听腹中孩子的律动,脸上的笑意更浓。如今,他有了必须用性命来保护的人。
“已经三个多月了,如今天气也暖和了,估计再到枫叶红时,这孩子便要出生了。”
“苦了你凝儿,等过些时候,我请父王为我们主持婚礼,正式把你娶到我门下,那时你便是我的妻子,任何人也休想夺走你了。”
“好。”
姬天凝依偎在尚秋原的怀中,能做他的妻子,她何其幸也,只是真的可以如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