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一名四十多岁的美貌妇人迈着轻快的步子走了出来,看到江雨寒顿时两眼放光,笑容灿烂地道:“原来是东胡侯爷驾到,侯爷百战千军,所向披靡,光复了映州城,民女代表烟云醉上下感谢侯爷的恩德了!今日能够一睹侯爷风采,民女真是三生有幸,早就听陆公子说今日侯爷要驾临,果不其然。快快,里面请,陆公子已订了雅间,就在二楼上,民女替侯爷带路。”
这妇人嘴快,先是把江雨寒狠狠地夸了一顿,然后又十分殷勤地亲自带路,诚心巴结的用心昭然若揭,江雨寒心里暗笑,这妇人也算识趣,虽然烟云醉以往都是镇北王罩的,但如今在这映州权势最大的还是他,俗话说县官不如现管嘛。
江雨寒知道这妇人就是传说当中的老鸨了,也就是他那个世界的妈妈桑,他跟着这妇人上了二楼。叶融雪紧随其后,周兰则交待了部下的防务工作,然后带了五名士兵跟上了二楼。
能够进出烟云醉的客人都是些有权有势的达官贵人,普通人花不起那个价钱,也没有那种身份,但凡能够进来的都是映州城有头有脸的人物,人人都以能够进入烟云醉为荣。此时烟云醉一楼的大厅内早已经是人满为患了,大厅正北方有一处舞台,舞台两侧坐了数人,吹拉弹唱,舞台正中有一美艳女子翩翩起舞,宛若惊鸿。这烟云醉之所以出名,就是因为楼中女子皆是才艺非凡,色艺双绝的年轻女子,档次远比一般青楼要高得多。
看到江雨寒进来,身后还有亲兵跟随,这些人都纷纷侧目,江雨寒在映州的时日虽然不短,但却没什么名气,新晋崛起也不过才短短一个月,所以认识他的人并不多。他也没有兴趣去关注这些玩客耍家,目不斜视地直接上了二楼,那妇人引他到了一处名为幽兰居的雅间外面,推开房门之后,江雨寒迈了进去,里面的布置倒是十分雅致,与房间名字十分贴切,无论是吊兰还是兰花草摆得位置都恰到好处,还有墙壁上的兰花字画,一看就是出自名家之手。
江雨寒欣赏了一番,顿觉这烟云醉确实有其独道之处,但是这般品味也没有几个青楼能够比拟的了,只怕京城的也不一定及得上,虽然他对京城没有半分印象。房间的中央摆着一张圆桌,桌子上已经备好美酒佳肴,江雨寒在一张三腿圆凳上坐了下来,然后对那妇人道:“那陆公子既然定了雅间为何人却没到?”
“方才我还见过陆公子,这会儿怕是出去了,侯爷稍等片刻,民女去看看。”那妇人说完就走了出去,然后小心翼翼地带上了房门,门外是周兰和叶融雪,还有五名亲兵把守。
周兰看了一眼那妇人,见她匆匆地下了楼,于是对一名亲兵道:“你跟着那妇人,看看她去做什么,倘若她做了任何对侯爷不利的事情,你就这般……”周兰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那名亲兵点了点头,急忙跟了上去。
剩下四名亲兵分别守在房门的两侧,一边两人,周兰推开房门,道:“雪儿姑娘,进去吧,总不能叫寒哥一人在里面好吃好喝,我两人却在房外喝西北风吧!”叶融雪笑了起来,跟着走了进去。
江雨寒正坐在圆桌旁研究桌子上那碧玉酒瓶,拿在手里摸了又摸,觉得手感无比细腻,必定是用上好的冷玉制作的,见到周兰和叶融雪进来,他笑道:“兰儿,这烟云醉果然是个上档次的地方,这酒瓶和酒杯都是玉石所制,也不怕被人顺手牵羊,果然大气!”
周兰闻言忍不住笑了起来,道:“寒哥,以你的身份,什么奇珍没有见过,这玉瓶和玉杯只是凡物罢了,有什么好稀奇的。再说能来烟云醉的人非富即贵,没道理会贪图几只玉杯,那不是让人笑话吗?来这里的人都是来花钱的,哪有来赚钱的道理?”
“哈哈哈……这倒也是!我多想了……”江雨寒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他不是属于这个时代的人,所以看见珍贵之物,难免流露出爱惜之意。周兰和叶融雪都在桌子旁边坐了下来,看着这满座的佳肴,三人都觉得腹中饥饿,但偏生这请客之人竟然迟迟不到,让他们也不好意思先动筷子。
三人正在望着桌子上的佳肴吞口水时,突然房间外面传来几声呼喝声,门外的亲兵们都抽出腰刀跑开了,江雨寒正要起身,周兰就提起玲珑剑站了起来,道:“寒哥,你坐着别动,我去看看出了什么事,你护住雪儿姑娘!”说完她推开房门冲了出去,江雨寒看着叶融雪,道:“这周兰也太心急了,小心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叶融雪闻言眉头一皱,警惕地道:“调虎离山之计?如果真是为了调开周兰和亲兵的话,那么他们想要对付的人就是你了!”江雨寒此时才反应过来,立马道:“对啊!这城中是谁要对付我?陆云晟和杜冲?应该不是,他两人在映州太过显眼,断然不会蠢到对我下手,必定是镇北王的暗探……”
一分析之下江雨寒就知道此行有些危险了,他急忙冲上去想要把房门关起来,刚刚合上房门,突然门外一阵大力踢在门上,这道木门哪里经得起这样的力道,立马碎成数片,江雨寒的胸口也中了门外那人一脚,倒退了几步,双手撑住圆桌才停了下来,满桌的菜肴被撞得一片狼藉。
江雨寒捂住胸口,忍着剧痛往外一看,一名虬须大汉一身劲装走了进来,叶融雪性格比较柔弱,在这个杀人不过头点地的时代,她的胆子根本就不够用。她扶住江雨寒,担心地道:“寒哥,你怎么样了?”
“没事!”江雨寒长出了一口气,然后拔出长剑指着那名虬须大汉,道:“你是什么人?为何要偷袭我?”虬须大汉哈哈大笑起来,然后从背后抽出一把金环大刀,神色一凝,道:“我求见侯爷好几次,只可惜侯爷一直不肯见我,今日却又问我是谁,当真可笑!”
“你……你是新任的平虏将军余大龙?”江雨寒问道,那名虬须大汉笑道:“不错,正是在下,你这厮简直不识好歹,镇北王爷封你作东胡侯,你却迟迟不去封地,反而霸住兵权,不肯交付于我,到底是何居心?”
“哈哈哈……笑话,当真是天大的笑话!镇北王爷又不是皇帝,有什么资格封侯拜相?虽然做侯爷的感觉是很不错的,但没有实力,谁会听你的?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兵强马壮者为之!”江雨寒笑道。
余大龙闻言脸色大变,惊讶地道:“你……你果然有谋逆之心,就凭你的出身,还想做皇帝?”江雨寒又是一阵大笑,然后道:“北秦开国皇帝的身份也不过是一名总兵,我好歹也是侯爵,为何不可?”
“情势不同,如今我朝尚有镇北王爷在,哪里轮得到你!”余大龙怒斥道,江雨寒却面不改色地道:“如今北秦太子下落不明,倘若太子在世,镇北王爷也没有资格!他削我兵权,无非就是想要称帝,我岂能让他如愿!”
“看来你是铁了心要与王爷作对了,也好,我便没了顾忌,让我一刀砍了你,夺回兵符!”余大龙挥刀杀了过来,江雨寒一剑挑开他的大刀,把叶融雪往后一推,匆忙地道:“照顾好自己!”
来不及说更多的话,余大龙的大刀又劈了过来,江雨寒展开天涯剑法巧妙地与余大龙过起招来,余大龙的刀法大开大合,力道浑厚,江雨寒的力量不如他,只能以巧劲卸去他的劲力。天涯剑法本就是以柔克刚的精妙剑法,江雨寒施展出来得心应手,余大龙却感觉处处受制,不禁十分恼火,心里已经开始打退堂鼓了。
他完全没有料到这个东胡侯竟然有这么好的身手,以往听闻这东胡侯是以战功封侯,并且所向披靡,起初他还不信,只道是一个懂些兵法的单薄书生罢了,谁知道竟然是刀疤脸,体魄雄健的高手。他顿时有些后悔这次的举动,但此时已是骑虎难下,他只得全力以赴。
余大龙的刀法都是在战场上领悟出来的杀人技巧,招招狠辣无比,江雨寒四两拨千斤,偏偏不与他硬碰硬,余大龙越打越不耐烦,虚晃了一招,然后往后面跳了一步,道:“阁下剑术超群,我自知不是对手,但为了完成王爷交给我的任务,为了拿到兵符,我必定与你纠缠到底!后会有期!”余大龙说完就要转身逃跑,江雨寒哪里肯放他走,提剑就追。
余大龙刚刚纵身跃出门口,一把细剑就刺了过来,“大胆贼子,哪里走!”一声娇喝,周兰出现在了门外,一剑迫使余大龙退回了房内。周兰的身后涌进来大批亲兵,将余大龙团团围住。
周兰用剑指着余大龙,喝道:“还不束手就擒!”余大龙环顾了四周,知道这次就是插了翅膀也飞不出去了,只好垂下手中的金环大刀,道:“成王败寇,我输了,任凭处置!”他心里沮丧极了,即便不被东胡侯擒住,回去无法交差,镇北王也不会轻饶他。
江雨寒收了长剑,慢悠悠地走过来,分开亲兵们,对余大龙道:“我与阁下无冤无仇,一切根源就在于兵权,你来杀我也是无可厚非的,我不怪你。我问你几个问题,只要你老实回答了,我可以放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