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雨寒皱了皱眉头,道:“我欠你的?林峰老弟,你是神经错乱了吧,我何时亏欠过你?”那般落魄狼狈的人竟然是映州军旅帅林峰,之前因为阵前反水,被识破奸细身份而被江雨寒设计擒住,后来听闻了他的身世之后,江雨寒又动了隐恻之心,徇私将其放走。想不到近一年之后,这人又再度出现,只是境况比之前更加糟糕。
林峰又惨笑两声,道:“倘若不是你,我至少是一名成功的奸细,在东胡可以受到厚待,正是因为你,搞得我里外不是人,北秦将我当作奸细,东胡又将我当成叛徒。那日ni放走我之后,我本想去东胡草原,但我从生下来就一直在映州生活,从未踏足过东胡草原,我根本不识路,而且东胡草原凶险万分,我独自上路必定九死一生。所以我决定还是混回映州,隐姓埋名,总算可以苟且偷生,保全自己的性命。可是谁想到东胡王安插在映州的那几名暗探却不肯放过我,他们一直将我当作叛徒追杀,倘若不是因为我在这映州城内生活了二十几年,早就被他们给解决掉了。我仗着熟悉城内地形,多次逃脱了他们的追杀,但是后来东胡人攻破了映州城,所有北秦人都跟随镇北王转移了,我也混杂在其中,那名杀手自然也在其中,幸运的是转移的百姓全都得到了镇北王的妥善安置,并且有重兵把守看护,那几人也没有机会动手。”
说到这里林峰喘了口气,然后接着道:“在难民安置点里面过了没多长的时间,外面就有传闻进来,说是有一名年轻的将军一举收复了映州,并且将东胡人逐出了北秦。于是从映州出来的难民又都在军队的护送下重新回到了映州城,在途中我几次想法逃走,但都没能成功,看守实在太严了,简直跟看管战俘一般。回到了映州之后,护送的军队撤走,那几名杀手又再度出手,还好我一到映州就想法子躲了起来,避过了几日,但那几人根本不打算放过我,他们在全城到处找我,我有一天出去找吃的,被其中一人发现,然后我跟他交了手,我记得曾经与你说过,那几名暗探的武功深不可测,任何一人出现我都难逃一死。嘿嘿,也许是我命大,那一****在十招之内就已经被那名杀手逼得跌倒在地上,连手中的长剑都掉了。那名杀手也不含糊,立马提剑就要刺向我的咽喉,谁知道竟一脚踏到一块西瓜皮上,摔了个措手不及,我趁机拾起长剑,一剑将他的左腿削作两断,嘿嘿!”
林峰说着脸上露出冷酷残忍的表情,似乎对削断那名杀手的腿十分得意,江雨寒不禁感到有些厌恶,但还是忍着反感听他说完,他也不再回味当时那种感觉,接着道:“他断了一条腿,连站立都十分困难,我虽然不济,但也有些武艺,对付一个行动不便的残缺之人,自然没有什么难度。我顺利地干掉了他,逃过了追杀,后来剩下那三名杀手更加疯狂地寻我,在这映州城内,我与他们不知道玩了多少次猫捉老鼠的游戏,但每次都是我赢。”
江雨寒听到这里,忍不住看了一眼周兰那边,只见周兰已经手忙脚乱,疲于应付了,倘若没有人支援的话,不消片刻就要败下阵来,很可能会被对方擒住,于是他打断林峰的话,果断地命令道:“你们全都去支援周统领!”
亲兵们答应了一声,全都提着腰刀冲过去支援周兰了,林峰狡猾地一笑,道:“早该如此了!你还想继续听我的悲惨遭遇吗?”江雨寒不置可否,只是意味深长地看着他,林峰尴尬地笑了笑,道:“不管你有没有兴趣我都要说与你听听,如此一来你才会知道自己究竟欠了我多少!后来过了一个多月映州又有传闻,说收复映州的那名年轻将军率领一支军队攻入了东胡草原,短短一月内竟然横扫东胡草原各大部落,俘获了东胡王和西域王,北牧王也自动请降,强大一时的东胡帝国竟然就那般被灭了。我本以为东胡一灭,那些杀手就该停止对我的追杀了,谁知道东胡虽然亡了,但这些杀手却没有接到停止任务的命令,当然他们也不可能再接到任何的命令了,连东胡王都被抓了。所以杀死我这个叛徒就成了他们最后的使命,也是永远不会停止的使命,除非我死了或者是他们死了!”
“收复映州的是我,灭东胡的也是我,造成那几名杀手得不到新命令的人还是我,如此说来我倒真是欠了你不少。”江雨寒笑道。林峰脸色一变,略微一思索,道:“果然是你,我早该猜到是你,要不然你现在也做不了这么大的官,听说立下滔天大功的年轻将军已经被镇北王封为东胡侯,想必你便是东胡侯了吧,啧啧,当真不简单,一名小小的侦察队队长竟然在一年多的时间里就得到封侯,从古至今未曾有阁下这等厉害人物,在下当真佩服!”
“过奖!阁下的命运确实多舛,今日之事又是何种情况,阁下可否告知?”江雨寒面无表情,十分淡定地问道。林峰吞了下唾沫,只感觉满嘴血腥味,十分难受,他抓了抓脖子,道:“江兄,有酒么,给在下润润喉咙可好?实在有些口渴了。”
江雨寒闻言一愣,这口渴哪有喝酒解渴的,这古代人当真古怪得很,总是把酒当作清水狂饮,有的人甚至能够喝下几大坛的白酒,而且还兀自能走能跳,看不出一丝的醉意。他在这个世界的时间也算久了,期间也喝过几次白酒,只感觉清冽无比,醉人的程度确实赶不上现代的白酒,但喝多了依然会醉。他看了看身后的马车,然后招了招手,那名马夫小跑了过来,这马夫也是亲兵所扮,手脚轻快。
江雨寒让那马夫去找几壶酒来,不多时那家伙就提了几壶好酒回来,应该是在集市之中购买的,江雨寒丢了一壶给林峰,林峰揭开盖子猛地灌了几口,喉咙处汩汩作响,饮完之后,他畅快淋漓地大叫了一声,直呼过瘾,仿佛一身的伤痛都烟消云散了。
“真是好酒!饮君一壶酒,止我一身痛,快哉!今日我本是打算出城前往兰州一趟,那边临近东岚山脉,属于边缘地带,那三人倘若真要锲而不舍地追杀我,我便将他们引入东岚山脉,让异兽结果了他们,万一我还能侥幸出来,岂不是从此摆脱了自杀。只可惜我出门不过百步远就被这三人发现,一路追杀过来,青天白日之下他们也敢如此大胆,看来是打算杀了我之后便离开映州。他们之中任何一人我都无法匹敌,三人齐上我更是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被他们刺中了好几剑,幸好我的腿脚还算快,一直逃到了这里,本以为今日必死,谁知道竟然遇到你。”林峰说完又灌了几口酒,脖子上的青筋毕现,脸上飞起一阵红霞。
江雨寒听完他的诉说,觉得此人果真是命大,被三名高手追杀了那么些时日,竟然还能活到现在。他又丢了一壶酒给林峰,然后道:“你且休息一下,待我拿下那三人再作计较。”
林峰点了点头,直接在地上盘膝坐了下来,然后自顾自地喝起寡酒来,江雨寒见他这般模样,不禁好笑。转头看向另外一边,战斗竟然还未结束,几百亲兵和周兰围攻那三名杀手竟然还没能占到上风,反倒被那三人杀了不少士兵。
江雨寒不禁大怒,几个起落就加入了战团,他大喝一声:“全部退后,待我来会会他们!”亲兵们急忙撤出战团,周兰也闪身一旁,她知道江雨寒一旦出手,这三人断然没有逃了的道理,她只是吩咐亲兵们把住各个方向的路口,然后站在江雨寒的身后掠阵。
三名杀手正杀得兴起,亲兵们竟被一人喝退,然后便见那人身法矫健地杀了过来,剑势轻灵,看似绵软无力,但却毫无漏洞。三人来不及细想便一齐攻了上去,毕竟对方敢一人应战,实力必然不会太差,他们也不敢有所保留。
江雨寒展开天涯剑法当中的杀招,招招狠辣,轻飘飘的剑势当中隐藏着无尽的杀机,三人起初对这种绵软剑法有些疏于防范,均以势大力沉的劈砍为主,想要一举击败江雨寒,但天涯剑法最擅长的就是以柔克刚,这一下正中江雨寒下怀,连续三招虚晃,然后剑尖突然挑向对方的手腕,连点三下,三人未免手腕受伤,都纷纷松了手,三剑全部脱手掉在地上。
在其他人看来,江雨寒是眨眼间就挑落了对方三把剑,端的威风无比,亲兵们都纷纷叫起好来。这一来,三名杀手面子上挂不住,都有些尴尬,江雨寒的剑势未停,逼得三人连拾剑的机会都没有。三双肉掌翻飞,但却不敢碰到江雨寒的长剑,都是空手套白刃,想要把江雨寒的长剑也击落,但江雨寒的剑越舞越快,竟是陆家剑法当中最为精妙的一招,“荡尽天下!”剑影重重,寒光凛凛,三人都是大吃一惊,纷纷撤身后退,拔腿就要逃走。
江雨寒自然不会就此放过这三人,心念一动,聚集真气,喝了一声:“引爆境!给我爆!”
“轰隆……”一声巨响,前方冒起一股浓烟,在场的亲兵们在那一刻都感觉地动山摇,在毫无准备之下,都吓得站立不稳。那三名杀手更是胆颤心惊,刚才那声爆炸就在他们前方不足五米的地方,恰好是他们想要逃走的必经之路,烟尘散去,地面上焦黑一片,坚固无比的青石板都被炸开了一个坑,碎石块遍地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