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华山上的二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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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俱备

等到三月十五正日,荀谦与令狐冲一道,领着两派弟子一早就起行上山。方入嵩山迎客亭下,便有四名嵩山弟子上来迎接,躬身执礼,甚是恭敬,说道:“嵩山末学后进,恭迎恒山派令狐掌门、华山派荀掌门大驾,敝派左掌门在山上恭候。”

见荀谦面上颇有疑问之意,不待荀谦相问,便开口说道:“泰山、衡山的各位长辈、师兄们前天已经到了,此时正在峻极禅院品茶闲谈,正等着两位到场。如今能见令狐掌门、荀掌门两位尊荣,小人真是难以自持,心中欢喜。”

荀谦听这嵩山弟子吹捧的十分顺口,显然不是第一次这么说话。方才上山时,两人便看见了这嵩山派上山的山道上便是打扫得干干净净,每过百步,皆有茶水点心供奉,足见嵩山派这次准备得甚是周到。令狐冲与荀谦对视一眼,两人皆道这次事情颇为棘手,怕是有些难办。

行了一程,又有几名弟子请上来,与令狐冲、荀谦见礼,一人随便拱了拱手,说道:“拜见两位掌门,昆仑、峨嵋、崆峒、青城各派的掌门人和前辈名宿,今日都要聚会嵩山,参与五岳派推举掌门人大典。只是不想,连昆仑和青城派的各位都已到了。两位掌门还行至此处,大家都在山上候你们驾到呢。”

荀谦见这人说话神色傲居,眼神中有轻视自己二人的意思。可见此人显然没下过嵩山,小视了天下武林中人,不知道自己两人的名声。想到此处,荀谦左手轻轻一挥,瞧了一下,点点头,微微一笑,对那人说道:“话说的不错,事情也做得很好。不过,以后出来招待客人,还得把裤子先穿好才是。”

那人先是“啊”了一声,不明所以,被身后的同伴扯了衣服,指了指下身,只觉得身下凉飕飕的,这才恍然。赶紧提着裤子,恼羞成怒的看着荀谦,喝道:“你...你使得是什么妖法?怎么...怎么能如此侮辱我?这可是在嵩山上!就来...就连我爹爹也没打过我!”

荀谦嗤笑道:“若是以前,我就是一剑杀了你,你们嵩山派的人也不敢对我放个屁。只是如今,我做了华山掌门,自然也得有些掌门气度才是。不过纵使如此,我如今是个掌门,托大也算是左盟主的同辈,你与我如此说话,不对你稍作惩罚可就说不过去了。记着,以后莫要如此看人了,知道么?”

这名嵩山弟子哭丧着脸,正想说话,被其他几位嵩山弟子赶到树丛中,莫再叫他丢了嵩山派的颜面。

令狐冲见嵩山弟子面有不服,对这嵩山派的教养感到鄙夷。可此时令狐冲并不想与嵩山派的人再生枝节,叹了口气,说道:“不知给位师弟,并派大典还有多久会开始?”

这几名嵩山弟子微微一怔,一人说道:“额...大概还有一个多时辰。”

令狐冲佯怒道:“既然如此,你等为何还在此处为难我等?莫不是你们想误了左盟主的大事?”

令狐冲此言一出,几名嵩山弟子先是一惊,再是一喜,道:“哦哦哦...令狐掌门原来也是同意并派的!?哎呀哎呀,弟子几人差点误了大事,还请令狐掌门见谅。来来来,两位掌门,还请跟着弟子,弟子来替各位引路。”

说着话,这名弟子半弓着身子,带着令狐冲、荀谦一行人上了山。一行人跟着他左折右拐,不多时便到了山间弟子所说的峻极禅院。

只见这峻极禅院中聚集了无数武林中人,连个站脚的地方也难找。令狐冲不欲将恒山弟子置于人数如此密集之处,便向引路的嵩山弟子弟子问道:“请问这位师弟,不知还有嵩山还有何处能有空地?我恒山派多是女弟子,若是叫她们进了这峻极禅院,怕是惹出不小的矛盾。”

这嵩山弟子为难道:“这...这...可这...呀,如若诸位师姐不惧烈日,那请各位师姐先上封禅台,那处空旷,不知可不可以?”

令狐冲回头瞧了恒山诸位弟子,见并无反对之色,便对这嵩山弟子说道:“此事无妨,我等江湖儿女,哪惧风吹日晒?既然我等已经到了峻极禅院,还请这位师弟待我恒山弟子前往那处封禅台。”

这嵩山弟子道:“好好好,诸位师姐,请随我来。”

荀谦见那嵩山弟子带着恒山弟子又上了山,招来梁发、陆大有、岳灵珊三人,吩咐道:“此处话说乏味枯燥,等的难受,你们也去那封禅台等着吧。唉...算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们顺便瞧瞧那封禅台上有无陷阱埋伏。有了也莫要声张,到时候告诉我们便是。”

三人抱拳而去,任盈盈见荀谦说的小心,心中不屑,讥讽道:“荀掌门,怎么,到了这嵩山上,还怕被人算计了?”

荀谦头也懒得会任盈盈的讥讽之言,随口说道:“是啊,我华山派势单力薄,弟子甚少,好不容易出了三个武功还算过得去的,要是折在这嵩山上,我还不痛心死?毕竟我华山派可不如某一教派,人多势众,死了千百来人也不当回事。”

任盈盈听荀谦撕了日月教的痛处,面色一变,喝道:“你...”

可这才说了一个字,便被烦心不已的令狐冲打断道:“别吵了,此时是吵架的时候么?盈盈,学学四娘,从不当人面前议论是非,如此作态,方为良淑;师弟,你也少说两句,今日事关五岳剑派,可不是我们内哄的时候,知道了吗?”

荀谦见令狐冲说的生气,哼了一声,心中虽然仍对任盈盈不服,可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视为兄长的令狐冲说了话,只得服软道:“知道了。”

令狐冲点点头,看着任盈盈,问道:“盈盈?”

任盈盈撅着嘴,看着绣着花的鞋尖,哼哼道:“知道了...”

令狐冲见任盈盈未有半点反省之意,面色一冷,道:“听不见!”

任盈盈见令狐冲面色冷凝,显然生了气,只得轻轻咬着牙,说道:“听见了。”

令狐冲听任盈盈说的心不甘情不愿,颇为不满,可见了其脸上尽是些委屈之意,心间一软,道:“知道就好,盈盈,如今乃是至关重要的日子,若是五岳顺利并派,日月教首当其中。盈盈,你也不想见到我与你爹爹交手吧?”

任盈盈听了令狐冲这话,只是低着头,撅着嘴,一言不发。令狐冲见其如此,也不好多说,只得与荀谦换了个眼色,大步走入峻极禅院。

四人才入峻极禅院,便听一阵敲锣打鼓,等丝竹止了,这峻极禅院中的群雄,人挤人的分出一条三人宽的道来。

只见左冷禅身披土黄色布袍,率领了二十名弟子,走上几步,拱手相迎,道:“令狐世兄,荀世兄,二位总算来了。”

令狐冲、荀谦两人此刻虽为掌门,可毕竟叫左冷禅叫了十几年的师伯,当下见左冷禅拱手行礼,心中纵有不愿,可也不得不躬身还礼,道:“晚辈令狐冲(荀谦),拜见嵩山掌门。”

左冷禅扶起两人,左手牵着令狐冲,右手拉着荀谦,大笑道:“多日不见,令狐世兄丰采尤胜往昔。世兄英俊年少而执掌恒山派门户,开武林中千古未有之局面,可喜可贺。”

又对荀谦说道:“荀世兄,当日左某听闻荀世兄一剑纵横黑木崖,心中向往之极,若不是我嵩山多事,我定然前往华山,与荀师兄把酒言欢。哈哈,今日荀师兄既然来了,等五月并派之后,我在与荀世兄把酒言欢不迟。”

左冷禅两段话,将令狐冲、荀谦二人一并讥讽了。荀谦瞧他皮笑肉不笑的模样,心中有恨,可此时有无数双眼睛看着三人,实在不好在此处与左冷禅撕破脸,这得笑脸随着左冷禅说话。再瞧瞧令狐冲的模样,与荀谦亦是仿佛。

两人随着左冷禅进了主殿,却见山道上两名黄衣弟子疾奔而上,拜道在左冷禅身前,殿内诸人不约而同的都向这二人瞧去,只听两人禀道:“恭喜师父,少林寺方丈方证大师、武当派掌门冲虚道长,率领两派门人弟子,正上山来。”

左冷禅嘴角微翘,面色如常,环视殿内诸位掌门,平声道:“他二位老人家也来了?那可客气得很啊。这可须得下去迎接了。”

说着话,左冷禅快步走出主殿,下山迎接方证、冲虚二人。众人听见这两位老人家也要来观礼,顿时耸动,不少人跟在左冷禅之后,下山去迎接二人。

令狐冲素与两人较好,听得两人要来,也想与左冷禅一同迎接,只是刚转过身,就听的一声嘲讽:“唉哟,任我行的女婿果然管的多,这才刚来了峻极禅院,便要急着离开。呵呵,真非是趋炎附势的真君子啊。岳不群果然教的好徒弟。”

令狐冲转身一看,说话的是青城派掌门余沧海,顿时心情一冷,道:“余观主这是什么意思?”

余沧海偏着脑袋,不时瞟着令狐冲、荀谦两人,伤痕满面的脸上微有笑意,道:“没什么,只是有感令狐掌门,荀掌门与少林寺渊源甚广,固有所叹。难不成,令狐掌门难道连话也不讲别人说了?”

令狐冲心头微怒,当即反言讥讽道:“呵呵,令狐冲自然没那么大能耐叫别人不说话。不过,在下却也从未为为了一本武功秘籍,杀人全家,到头来被苦主追得满天下乱跑,如今寄身还要于他人屋檐下,才能保住性命。呵呵,这么看来,余掌门也是颇有颜面。”

余沧海闻言大怒,自己这一脸伤痕,便是林平之所伤,此事最叫余沧海愤恨。而且林平之几位记仇,青城无数弟子,折损在林平之手上不计其数。若不是当日自己跑得快,嵩山派的人来的及时,如今自己的坟头上也该长草了。

现在令狐冲说起自己的惨事,余沧海勃然大怒,大喝一声,拍案而起,骂道:“令狐冲!你如今还有脸上嵩山?呵呵,不要你身后的那魔教圣姑了么?”

令狐冲笑道:“自然是要的。只不过,在座各位,皆是正道名宿,哪会挟人逼迫我等?这等作为,也就是余掌门才做的出来吧。”

余沧海面色一白,脸上的伤痕不住抖动,指着令狐冲,断续道:“你...你...”

两人正要对骂,却听一声“阿弥陀佛”,众人视之,原来是方证、冲虚二位正道魁首到了。以两人威望,便是令狐冲与余沧海此时也放下纠葛,各自行礼。

令狐冲拜道:“令狐冲拜见两位老人家。”

方证、冲虚二人先朝四方还礼,再扶起令狐冲。方证看了荀谦一眼,见荀谦全不在意自己二人的模样,微微一笑,对令狐冲说道:“令狐掌门,你是远客,反先到了。少林寺和峻极禅院近在咫尺,老衲却来得迟了。”

令狐冲道:“大师言重了,我等晚辈,自然得先到,方为礼数。两位老人家乃是前辈高人,来的迟了,又是何妨?”

左冷禅听得令狐冲说话,自己平白矮了一辈,心中颇不是滋味。在他看来,方证、冲虚二人也不过是他伯仲之间,君不见,在少室山上是谁胜过了任我行?只怕令狐冲与方证越说越多,抢了嵩山派的风头,当即朗声说道:“大家伙儿也不用多礼了。否则几千人拜来拜去,拜到明天也拜不完。请各位入禅院坐定。”

各人入座,方证、冲虚虽是长辈领袖,可毕竟今日乃是五岳并派之议,只是前来观礼,并不参与,坐于左首上位,品茶观礼不谈。

待令狐冲、荀谦坐于右首,左冷禅对四方一礼,朗声道:“我五岳剑派今日聚会,承蒙武林中同道友好赏脸,光临者极多,大出在下意料之外,以致诸般供应,颇有不足,招待简慢,还望各位勿怪。”

群豪中有人大声道:“不用客气啦,只不过人太多,这里站不下。”

又有人道:“左盟主广发英雄帖,我等不来,实在不给做掌门颜面。”

还有人道:“左掌门,这里管饭不?”

左冷禅心中唾弃鄙夷,可面上却无半点显露,笑道:“诸位英雄好汉今日给了我这等颜面,我岂能辜负各位英雄的好意?哈哈,今后三天,嵩山派酒肉不禁,还请各位英雄赏脸。”

群雄听了,大声叫好,一时欢愉无比。可仍有人说道:“左掌门,你的情谊是好的,只是此处实在太挤,有没有空旷地界叫兄弟们透透气?”

左冷禅道:“自然是有的。由此更上二百步,是古时帝皇封禅嵩山的封禅台,地势宽阔,景色极美。只是咱们布衣草莽,来到封禅台上议事,流传出去,有识之士未免要讥刺讽嘲,说咱们太过僭越了。”

群雄听了有空旷地界,那还想挤在这人踩人的峻极禅院?纷纷说道:“咱们又不是造反做皇帝,既有这等好所在,何不便去?旁人爱说闲话,就叫他说去,去他娘的!”

荀谦也道:“没错,我等上那封禅台,也是不过是看看美景,聊聊闲话,还怕那些酸儒腐士们说闲话?呵呵,诸位好汉,你们听了谁说闲话,便来与我说一声,我倒要看看他们敢不敢当我面上说。”

群豪听了荀谦说话,见他愿意单下这个责任,再次大声叫好。

左冷禅听了荀谦这话,微眯双眼,不由想起两年前荀谦在京城中强挡圣旨的情形。那是他不仅伤了嵩山好手,还阉了当今皇帝的教师。只是那时似有人暗中保护荀谦,这才叫他逃脱了责罚。如今见荀谦如此傲居,左冷禅心生一计,微微一笑,朗声道:“既是连荀掌门也如此说了,那大伙儿便去封禅台上相见。”

说完,左冷禅便领头而去。群豪见左冷禅引路,哪有不随之理?众人跟着左冷禅,不一会儿便走了个干净。

方证见荀谦屹然不动,问道:“荀掌门?为何还不上那封禅台?”

荀谦道:“无事,只是想起那时古代皇帝的祭天之所,一时有所感慨,想不到我等草芥莽夫,如今也能登上那等场地,心中实在向往。”

方证如何看不出这是荀谦的推脱之言?摇头微笑,与冲虚两人走去那封禅台。

荀谦见这两个老人家也走了,此地之余下自己与罗四娘两人,屏息凝听,确定再无半人,这才问道:“四娘,你那几个暗手联系上了?”

罗四娘道:“没错,他们现在在嵩山派中颇为得宠,那****给剑谱的那个人,现在已经被左冷禅收入座下,做了亲传。昨日得了他们回报,左冷禅要推你或者令狐师兄当五岳掌门,只是后来的计较左冷禅没说,叫咱们万事小心。”

荀谦笑道:“他们要推我来当五岳掌门?呵呵,刚想睡觉就送来枕头,这等好事我怎么不会接下?”

罗四娘却是面色凝重,道:“不...阿谦,我们的计谋被泄露了,那几个小伙子拿来的嵩山的账目。我发现嵩山派的田地资产尽数变卖,不知藏到何处,此时明面的账目上尽是亏空,你现在要是接下这五岳掌门,嵩山派正好把你当作冤大头。”

荀谦一惊,道:“这...这怎么回事,我只和师兄说过,这...”

罗四娘叹道:“你忘了?你对令狐师兄说了,令狐师兄难道会瞒着任盈盈?呵呵...只是没想到,这任盈盈与嵩山派还有勾结。看来她所谋实在不小,你我可得处处小心才是啊。”

荀谦自觉武功已成,便是遇见天下无敌的东方不败也只有兴奋,从来不曾害怕过。可如今听了罗四娘寥寥数语,心中竟然生出一股荒诞害怕之意。若是魔教的圣姑与当今正道的领袖之一也有协议,那武林中还有什么人能信的过?怕是岳不群也...一时间,荀谦竟然被自己的臆想吓住了。

罗四娘见荀谦的额角冒了些许汗液,轻轻将汗液擦去,道:“谦郎,此事难了,现在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再作计较不迟。”

荀谦声音微颤,道:“这事儿...你说我要不要和方证那老秃驴说一声?他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可他毕竟是当今正道武林魁首,这事儿不知会他一声,我怕我一人担不下来。”

罗四娘道:“此事你我哪有证据?要是此事与与他们说了,你与令狐师兄好不容易解开的心结又会绑死,这是你愿意见到的么?”

荀谦微怔,想了许久,才说道:“你说的是...这事儿是我想的岔了,唉...如果没有你,我现在估计脑袋想破了也想不出个什么东西。四娘...有你真好。”

罗四娘淡淡一笑,轻轻的掐了荀谦一下,说道:“荀掌门,现在可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还不赶紧上那封禅台,还要那么多英雄好汉等着我们么?”

荀谦听了这话,哈哈一笑,牵起罗四娘的说,说道:“他们等着就等着,有谁不服,你叫他们个我大声吼两句?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