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好了啊。”且听林雨辰笑道“‘这条路来,那条路去,风尘扰扰,驿路迢迢,带不去白璧黄金,留不住朱颜皓齿,富若石崇,贵若杨素,绿珠红拂终成梦,恨怎的,劝汝解下几文,沽一壶猜三度四,遇畅饮时姑畅饮,最难风雨故人来。’”说话之间,便就走到了徐子凡的身侧,扶着徐子凡的肩膀,转眼看着蔺雪,满眼微笑。
再看北堂春,已是瞠目结舌,浑身战栗。在林雨辰开口说话之时便就是一脸诧异,但是能明显看出得出来,眼中尚存几分疑虑。等到“绿珠红拂终成梦”处时便已只剩下惊叹,再到“最难风雨故人来”时,激动、钦佩、震惊之情已难以用言语表达。
许久没听到北堂春的回应,林雨辰不禁缓缓转头,看着北堂春这副摸样,着实一惊,勉强一笑,道“那个,要不要我帮你写下来啊。”
“不用,不用,厉害厉害啊。在下实在佩服,佩服!”北堂春连声说道“古有曹子建七步成诗,今有林公子瞬间成对,绝了,绝了。”
“过了,过了。”林雨辰简直无奈“你这夸人,我受不了,受不了,太夸张了。”
“公子过谦了。”
“不过,不过……算了,这么说,就算过关了吧?”
“当然,那是当然。”北堂春满口答道。
“不错不错。”林雨辰说着便就猛拍了拍徐子凡的肩膀“下来靠你了。”已然高兴地手舞足蹈。不过兴奋之余忽然又似想到了什么。转向了北堂春,清了清嗓子,抱拳行礼道“承让承让。”
“这?哈哈哈哈!”北堂春又是一声大笑“不过我的联虽长,但却向来简单,接下来我的几位师兄的对子可不这么简单了啊。”说着便就瞅了眼西门玥。
“我的联也简单。”只听西门玥说道,未抬头,自顾自地斟着茶“我这对联只有一个字。‘墨’,墨水的墨。”一袭白衣,长发遮住了半张脸,自始至终都是波澜不惊。
林雨辰和徐子凡进门时,所有人都一脸惊讶,唯有这西门玥只是微微抬头看了二人一眼,面无表情,等到听到童幻说林雨辰和徐子凡二人对出了七副对联,所有人又都争相传阅时,唯有这西门玥依旧是自顾自地喝着茶,扶着琴。
当然,尽管北堂玥是淡定至极,但是林雨辰和徐子凡身后众人却全都不淡定了,自“墨”字一出口,便就是议论纷纷,一个字怎么对?“墨”,难道对“笔”?“纸”?“砚”?似乎都对,但是似乎又都不对,毕竟这可是“四方朝贺”之一,哪儿会那么简单,其中必有玄机,但是这玄机在哪儿,众人却是一头雾水,不明所以。
其实不光别人,连林雨辰都有些懵了,往徐子凡身旁凑了凑,低声说道“有眉目了吗?”的确,独独一个“墨”字还着实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似乎有了。”却听徐子凡说道“我对‘泉’,‘泉水’的‘泉’。”
北堂玥和林雨辰近乎是同时抬眼,盯着徐子凡,北堂玥是双眉微蹙,至于林雨辰嘛,瞠目结舌,满脸笑意,连声说道“墨,泉。黑土,白水。黑对白,土对水,黑土对白水,墨又可对泉,妙啊,秒啊。厉害了。”
众人是恍然大悟,亦是交口称赞。
“是不是这么对法啊。”林雨辰说着便就转向了北堂玥道。
北堂玥点了点头,也未多言,再次低下了头。
“两位公子当真是让我开了眼了。”就在这时,忽又听南宫熠说道,说着便就缓缓起身,走到了林雨辰和徐子凡面前“佩服,佩服。”
“不敢,不敢。”林雨辰说着便就拍了拍徐子凡的肩膀“这下该我了啊,你先休息休息。”
“哦。”南宫熠一愣,看着林雨辰,琢磨道“听这话的意思是二位公子要一人一个?”
“对,我俩在暗自也较着劲儿呢。”
“好说,好说。”南宫熠不禁笑道“那你遇上我和七师弟,不就是占了大便宜了嘛。”
“我也觉得,不过啊,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再说了,他一个大男人又不怕我占便宜。而且,占不占便宜,这也不在我俩,而是在你们,要是您一放松我这便宜就占上了,你要是一用力,我就占不上了,所以还望您高抬贵手啊。毕竟我是他师父,输了脸上无光啊。”
“哈哈哈!”南宫熠随即便是数声大笑“你小子,真是激灵至极,不过我喜欢,你让高抬贵手,我便就高抬贵手吧。”南宫熠说着便就捋了捋胡须,自顾自地说道“我这人,最是爱以地名,人名,数字等等入联。”
“看出来了。”林雨辰应声道。
“哦?”南宫熠一愣“你看出来了?怎么你觉得刚才你们对的那几联是我出的?”
“这我倒不知道,不过你一口便就说出了鞠弹避祸,鞠麴同宗这事儿,足可见平日里下了功夫,我看着殿上除了他。”说着便就看了看徐子凡“没人比得了你,反正我是自愧不如。”
“哎!”南宫熠不禁轻叹一声“你这给我吃了这么多蜜枣,甜得我都张不开嘴了,你这夸人的功夫怕是也只有我七弟能比了。”
“不。”林雨辰却是摆了摆头“对联不敢说,但是夸人,我绝对比他夸得好。”
“这?”一阵哄笑“好,既然这般,那我就出个简单,这些全都舍弃了,我刚才看你有一联中用了颜色,而且用得极好,那我也给你出一个吧,听好了‘白塔街,黄铁匠,生红炉,烧黑炭,冒青烟,闪蓝光,淬紫铁,从北朝南打东西’简单吧。”说完便是似笑非笑地看着林雨辰。
“简单简单。”林雨辰满口答道“听好了,我对‘淡水湾,苦农民,戴凉笠,弯酸腰,顶辣日,流咸汗,砍甜蔗,养妻教子育儿孙’。”
“好小子,这么快。”
“是你出得简单。”林雨辰说着便就凑近一步“我冒昧地问一句啊,你这个对了之后得的是王羲之的《快雪时晴帖》吧?”
“对啊。”南宫熠点了点头。
“哦。哎!”哪知林雨辰却是一声轻叹“那算了。”
“算了?什么算了?”不明所以。
“我想啊,要是别的我就耍个脸皮厚,占你一点儿便宜,可是这《快雪时晴帖》只有一副,我对再多也没有用啊。”
“你还能对出别的?”
“能也没用啊,还不是一副《快雪时晴帖》。”林雨辰惋惜道。
“《快雪时晴帖》虽然只有一副,但是别的书画名作我还有啊……”
“一个对一幅字或者一幅画?”
“嗯。”
“一言为定?”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那您可听好了,就这对子,我对个十副八副都不在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