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纪明家的手术费是我借李明修的钱交上的,但是为纪明家做手术的却不是李明修。副院长反复强调他医术精湛,尤其在手术领域首屈一指。然而出于对纪明家的保护,以及对李明修的憎恶,仍然坚持己见。
手术顺利完成,纪明家安然无恙,只待静养康复。他的父母对我的恩德无以表示,只能暂且将这一份恩情牢牢记在心中,等日后发达了再报恩。
纪明家的身体还没痊愈,我就离开了医院,也远离了大众舆论的焦点。随着“地下停尸场”这一热门话题逐渐地淡去,我重新回到了普通人的生活。不过事情到此为止,远远没有结束。当我准备离开这座城市的时候,李明修突然找到了我,放出狠话让我还钱。
我对此哭笑不得,当初明明是他借钱给我让我为纪明家付手术费,还说等我什么时候有了钱再归还。可现在他却言而无信,偏偏在这个时候来讨债,我一时之间怒火中烧,失手打了他一拳。
李明修是个心胸狭窄的人,即使他已经失去了曾经的特权,也不能容忍他人的谩骂和殴打,于是纠集了一伙混黑道的地痞来找我算账。其中的“带头老大”,一个名叫章大河的三十岁光头硬汉还认识我,因为前一段时间,他很关注“地下停尸场”的相关信息,他也很想拜访我,亲自向我请教地下停尸场是否是真实的。
当他带着三个兄弟气势汹汹地来找我时,我正在一个小摊上吃东西,见惯了大场面的我,对他们的到来,一点儿都不觉得畏惧,反而镇定自若的吃东西。
“是你?你就是地下停尸场的男主角吧?”章大河坐在了我的对面,言辞之中透露着一分敬意。不过站在他身后的三个人看样子不太好惹,双臂上都纹着纹身,虎视眈眈的盯着我。
我咽下口中的食物,轻蔑地笑了笑,讥讽地问道:“男主角?怎么啦?你想找我拍戏呀?”
“放你妈的屁,大哥,甭跟他废话,先揍他一顿再说!”章大河身后的一个人嚣张地说。
章大河脸上极为不悦,回头瞅了那人一眼,张口骂道:“******你是老大我是老大?用你开口说?”
“对不起大哥,我错了,我错了!”
章大河又面对着我,笑了笑,露出前排的两颗泛黄的大牙,不用想就知道他经常抽烟。果不其然,他傲慢的说了一句“来根烟”,后面的一个人就从兜里拿出来一根香烟,递给他。他接过来直接塞进嘴里,停留了几秒钟,又往后瞄了一眼,怒道:“火儿呀,不点上,老子怎么抽,你们三个真******没眼力价!”
“是是是,大哥,给您点上火!”
不一会儿,章大河便开始“吞云吐雾”,我刚刚闻到一股烟味,不小心就被呛着了。
“我这几个兄弟呢刚上道,说话没什么轻重,还请你见谅啊!”章大河客气地说。
我对章大河的表现,颇感意外,总认为像他这样的“黑老大”一点儿礼貌都不讲,不是脏话连篇,就是打打杀杀。
“没事,我还不至于那么心胸狭窄。”我后面又加了一句,“我不像李明修那种人,言而无信,小人一个!”
章大河作为李明修高价请来的“讨债帮手”,听到我这番话,非但没有不高兴的地方,反而添油加醋的说:“没错,这一点我也能感觉到,李明修就是一个小人!”
“那我就奇怪了,既然你知道他是一个小人,那你为什么还要帮他呢?”我好奇地问道。
“这不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嘛,兄弟我就是以这个为生的,要是不干这个了,那我怎么过日子!”章大河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过日子也是有很多方式的,不过像你这样的方式我觉得长久不了,因为这不是一条正道呀,万一摊上什么事了,反而再把自己搭进去了,多不划算!”我笑呵呵地说。
章大河能察觉到我话中有话,并没有生气,只是笑了笑,他的笑容是勉强挤出来的,笑得很不自然、很难看。
“我也明白这道理,可是除了这条路之外,别的我也不会呀,要不然你给我指条明路?”章大河说话的语气开始有些敌对的意味了。
我并没有马上开口,而是停顿了一会儿,仔细想了想,不能再和章大河深入探讨这个话题了。因为凡是混黑道的人身上多多少少都会有一些不愿让人提及的往事,他们或是迫于无奈,或是被周围的环境和朋友所影响。等到他们加入所谓的“组织”后,才发现自己每天做的事情根本不是善事,都是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事已至此,后悔已晚,只能继续走上不归路。
我把桌上的食物全部吃光了,继续回答章大河的问题。“明路?我也想走一条明路,可是没有人为我指路,你还想让我给你指路,我自身难保,还能顾得上你?”
“你可是经历过灵异事件的人,地下停尸场里的东西你见了都不害怕,还能活在世上,简直就是一个奇迹,这只能证明你和普通人之间有区别,至于区别在哪里,你肯定不会跟别人讲,包括原来你做的一些节目,只是单纯的讲述了你在停尸场的所见所闻,根本没有提及你是怎么进去的,还有就是怎么出来的。”章大河此时充当着一名侦探,来通过我的只言片语,获取对他而言比较有价值的信息。
我微微一笑,闭口不言,将面前的碗筷放在了一边,对着后面的老板喊了一句:“老板,结账!”
章大河示意他的一个手下去买了单,我连忙把饭钱递给他。
“怎么?看不起我?我这点儿钱还是有的,只要你把那二十万还给李明修,那我就能赚上两万块钱,到时候我带你吃香喝辣,各种潇洒各种嗨!”
“两万?李明修什么时候出手这么阔绰了?”我惊讶道。
“你可是不知道,他一开始确实很抠门,说是给我五千块钱,五千块钱够干嘛的,还不够哥几个晚上出去消费用的。”章大河的眼神中仿佛瞬间充斥着金钱的亮光,“后来在我的威逼利诱下,他老老实实地许诺我两万块钱的劳务费。”
“李明修的话能信吗?”我脱口而出。
“他敢不给我!”章大河怒道。
“呵呵,凭我对他的了解,不给你的可能性很大。你可以仔细想想,假如我换他钱了,肯定不会用现金,肯定会打到他的银行卡里,而他的银行卡必然不会在你的手里,即使在你手里,你也不知道密码是多少。到那时,他得到了钱,躲着你不见,或者偷偷地溜走了,那你去哪里找他?”我给他分析了一番。
章大河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的说:“你说的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呢?”他说着就狠狠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紧接着站了起来,气愤地说:“走!咱们现在就去找那王八蛋,不先给钱,咱们才不会帮他卖力!”
章大河走之前,还对我说:“兄弟,今天认识你很高兴,下次再见到你我请你喝酒!”
章大河走后,我快速地离开了这里,思考了半天,决定去找副院长。因为此时只有他能调解这件事。章大河的突然造访,只是刚刚开始,后面的麻烦还会源源不断地来找我。李明修因为纪明家手术一事,对我怀恨在心,不给我来点儿教训,他不会善罢甘休。
很早之前,副院长就把他家的地址告诉了我,我按照这个地址顺利地来到了他的家中,只是他此时不在,听他家中的保姆说,他去见一个老朋友了。
我觉得副院长所见的老朋友应该就是李明修,隐隐约约的感觉到他们之间的关系不一般。不过我相信副院长的为人,他和李明修不是一丘之貉,他们在一起更不会狼狈为奸。
然而事实出乎我的意料,章大河就是副院长找来的,李明修初来乍到,不可能认识像章大河这样的人,这座城市中,只有副院长和他熟识。我突然反应过来,立即和副院长断绝了关系一时之间我已孤立无援。
当章大河再一次找到我的时候,态度明显发生了变化,他直接把我绑了起来,带到了一个远在郊外的平房中。
章大河把蒙在我眼睛上的黑布摘了下来,我的视线瞬间变得明亮起来,周大河和另外三个人站在我的面前,面露凶相,章大河的手中还拎着一个很大的扳手,上面还微微泛着银光。
“小子,你到底还不还钱?”章大河举起了扳手问我。
“我没钱怎么还?”我回答道。
“没钱?那你就拿命来偿吧!”章大河说着就举起了扳手朝我的脑袋上砸去。
“等等!”
就在这危急关头,我听到了副院长的声音,然后门被推开了,副院长悠然的从外面走了进来,用一种和善的眼光直视我。
“大河,先别着急,等我和他说上几句话之后动手也不迟!”
话音刚落,章大河便往后退了两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