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万没想到副院长竟然是这样的人,枉费我对他的信任,他把真相一一说了出来。其实他能当上副院长完全是托了李明修的福,如果不是当初李明修的保荐,他仍然只是一个小小的主任。在这点上,李明修可是他的恩人。
他之所以先前调解我和李明修之间的矛盾,实际上是借纪明家的手术机会,从而实现李明修的光荣返聘,以达到他官复原职的目的。但是因为我的存在,他们的计划没有成功,于是怀恨在心,开始对我进行报复。
副院长只是一个小角色而已,幕后真正的策划者是李明修。副院长退下了,李明修紧接着出现了。看他容光焕发的样子,就知道一定是好事临门。
“真的是谢谢你啊张五一,要不是你我才不会官复原职的。”李明修得意洋洋地说。
我对此觉得很奇怪,我并没有做出什么行为促成李明修的阴谋得逞。“谢我?谢我干什么?我有什么地方值得你的感谢?”
李明修回头瞅了一眼副院长,和他们对视一笑,然后又看着我说:“为纪明家做手术的人不是别人,而是我!”
这一句话虽然字数不多,但是足以让我顿感五雷轰顶,眩晕的感觉始终在我的脑袋周围盘旋,好像有几只小鸟一样,围绕着我的周围叽叽喳喳的乱叫个不停。我方寸大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内心十分悲恸,有太多的话想要在此刻倾泻而出,无奈我口舌无力,只能将所有的话语化作一丝丝惆怅,来痛骂着这世界的不公。
李明修见我的样子很奇怪,不以为意,背着双手,像是一位老学究一样,傲慢的对我说:“是不是没想到呀?你没想到的事情多了去了。哈哈!”
李明修沙哑的笑声回响在屋子里,我听到这种声音,感觉很难受。
“别忘了,我可是一名医学专家,即使从院长的职位上罢免了,我的医术也是有利的证明。只要成绩被上级领导所知道,肯定会考虑我的工作问题。况且我上面有关系,打点一下在,自然会有人帮我说好话的。”李明修更加自鸣得意了。
我的内心五味杂陈,事已至此,只能无奈的去接受,所幸纪明家的手术还很顺利,现在正通往恢复健康的道路上。我也因此而欣慰。
“都听说你是一个去过地下停尸场的人,那我问问你这世界上真有地下停尸场吗?还是你为了吸引大众的眼球,为了让自己出名,精心编造的一个谎言,来欺骗所有人的?”李明修不怀好意的说。
我面无表情地没有任何表示。
“你沉默了就代表我说对了?是不是这样的?”李明修追问道。
我仍然沉默不语,将视线转向了别的地方,丝毫不把李明修放在眼里。
“好呀你,你的嘴够硬的,本来我还想利用你,发挥你的剩余价值,挖掘出地下停尸场的真相,为我赚钱,这样一来,你的小命还会留着。但是你如此不配合,那就别怪我无情无义!,来人呀,把这个小兔崽子给我宰了!”
章大河闻声并没有动手,依然站在原地不动。
“章大河,你怎么回事儿?不听我哦的指示?”李明修质问道。
章大河摇了摇头,解释道:“杀人可不是这个价,再说杀人是有风险的,我们哥几个从来没有干过这事儿,您至少先让我们几个商量商量吧?还有就是虽然那两万块钱给了,但是再加上杀人的钱,您给说个价呗,要是价格合适,凡事都有商量的余地!”
不得不说章大河是一个十足的市侩,讨起价来,连经历了风风雨雨几十年的李明修都不是他的对手。李明修气急败坏的骂道:“你个狗娘养的章大河,竟敢和我讨价还价,你帮我杀个人怎么啦?不要是不想接这活儿,就赶紧给我滚蛋,我再另找别人!”
章大河是典型欺软怕硬的人,他一见李明修发火了,便毕恭毕敬地说:“别介呀,李老板,我们的服务宗旨就是负责到底,我们都干了一半了,怎么中途再让别人插手这事儿?可是毕竟这杀人是犯法的,要是被抓住了,那我们几个兄弟的小命也就没了,要再把您给供出来,那岂不是……”
“章大河!你这是在威胁我?”李明修愤怒地打断了章大河的话。
“不敢不敢,我怎么敢威胁您呢?我只是一个小人物,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您说您都这么大岁数了,风风雨雨也这么些年了,我哪敢在您面前耍心眼!”章大河阴奉阳违的说。
“你少在我面前打马虎眼了,我还不知道你这人嘛,唯利是图,过河拆桥,为了钱不择手段!”李明修说。
“您说的是,您说的对,您这不是一眼就看透我了嘛,我无论做什么,还不是在您的眼皮子底下?”章大河像是一个哈巴狗一样,露出了惹人讨厌的笑容。
“这倒是,那你决定什么时候动手?”
“刚才不是跟你说了嘛,我要和我这几个兄弟商量商量,而且您倒是说个价钱呀。”
李明修想了想,回答道:“十万块钱,愿意干就干,不愿意干就走了!”
章大河一听这个数字,心里不乐意了,摆出一副哭丧的脸,嚷嚷道:“您出这价,我们难以接受,十万块够干什么的,那可是一条人命呀,他的命就值十万?”
我狠狠地瞪了章大河两眼,章大河见到我的眼神,险些被吓了一跳。于是远远地躲开我,绕到了李明修的身后。
李明显跟随着他的脚步,转过身来,对他说:“在我眼里,他的命不值一文,给你十万块钱已经够不错的了,觉得你们鞍前马后的也很辛苦,本来我完全可以自己杀了他,但是我想把这个赚钱的机会交给你们。”
章大河能听出这是冠冕堂皇的说辞,李明修在他眼里就是一条老狐狸,他这一招用的是“借刀杀人”!
“好,我们接下这活儿了,不过前提需要付我们全款!”章大河硬声硬气地说。
“全款?你人都没杀呢,就要全款?不性!我最后给你一半的定金!”李明修说。
章大河反复思考了一会儿,犹豫地说:“那就听您的,谁让您是老板呢,有钱说话才硬气,像我们这些没钱的穷鬼一辈子只能听您这样的有钱人的话,唉!来吧,祝咱们合作愉快!”他说着就伸出了右手,准备和李明修握手。
但是李明修完美不把他放在眼里,无视他的礼节。
章大河自讨没趣的拍了拍手,尴尬的笑了笑,说:“合作愉快,李老板!”
李明修把五万定金交到了章大河的手上,章大河瞅着手里面的钞票,眼睛都直了,他还不忘表示感谢:“谢谢李老板!”
李明修站在我的面前,轻蔑地说:“我李某人平生有仇必报,你得罪了我,我就要报仇,很抱歉,一会儿你就要去见阎王爷了,要是在那边缺钱了,记得托梦跟我说一声啊,我让人给你多烧点儿纸钱!”他说完就哈哈大笑扬长而去。
此时只剩下了我和章大河,以及他的三个手下。也不知道章大河从哪里得来的一把生锈的菜刀,正在往墙上打磨。
“这把刀已经很久没用了,都生锈了,也不知道好使不好使!”章大河自言自语地说。
我和他无话可说,深知自己待会儿就会一刀砍死,便安然的闭上了双眼,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说也奇怪,现在我对死已经见怪不怪了,一点儿都不感到畏惧,也许是因为经历了太多的生生死死,以及一些非常恐惧的场面。我清楚死亡并非终点,当我死了之后,很有可能会和身处地下停尸场的张二愣相遇。而这正是我所期待的!
章大河涌了半个小时的时间才把菜刀磨好,然后他就举起菜刀准备朝我的脖子砍下去。
但是他的双手开始发抖,脸色也变得十分难看。我等了很长时间,久久等不到他出手,于是张开双眼看着他。
“看什么看,没见过杀人呀?”张大河说话的声音都在发抖。
“见过,只是没讲过你这样杀人的,你该不是怕了吧?”我讥讽道。
“怕?老子我从来没怕过什么,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刚才老子磨刀手累了。”张大河无中生有地说,“你来!一刀砍死他!”
他的三个手下都不敢杀人,都担心为此摊上大事,所以全部拒绝了。
“一群饭桶,都是干什么吃的,平时吃喝玩乐的时候一个比一个积极,一个比一个能闹,现在让你们办点儿正事,都怂了?”章大河气愤地说。
“呵呵,我说你也别骂他们了,你怎么自己不来?不就是杀个人嘛,我来教你!”我用力地伸出了自己白皙的脖子,“来!朝这里砍,用点儿力!”
他们碰到我这种不要命的人,全部吓傻了,章大河连忙把绑在我身上的绳子解了下来。“大哥,真对不起,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您可千万别跟我们一般见识,我们也就是收人钱财替人消灾,今天我们把你放了,那剩下的五万块钱我们不要了,大哥,你就快走吧!”
我冷冷地笑了笑,便匆匆忙忙的从这里逃了出去。